第26章 一個人衝垮了兩百老卒?!
字數:4793 加入書籤
楊承祖狠狠地喘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駭。
他就不信!
那沈澤再厲害,也隻是一個人!
這鄔堡之上,剩下的那些鄉勇,總不能個個都像他一樣,是怪物吧?!
楊承祖目光掃過身後,最終定格在那兩百名披甲執銳的老卒身上。
這是他的家底,是他在這亂世中安身立命的本錢!
往日裏,不到將流民消耗殆盡,他是絕不會動用這支力量的。
可今日……
楊承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心中天人交戰。
直覺告訴他,再拖下去,必生大變!
“傳我將令!”他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絲不易察的顫抖。
“派兩百老卒上去!給老子壓上去!”
“將軍?!”身旁的親兵隊長大驚失色,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現在就上?那些流民還能再衝兩波……”
話音未落,一道腥風撲麵而來!
“啪——!”
楊承祖手中的馬鞭,狠狠抽在了親兵隊長的臉上。
“你的耳朵聾了嗎?!”楊承祖雙目赤紅,狀若瘋虎。
“老子說!讓他們上,聽不懂人話嗎?!”
親兵隊長捂著臉,驚懼地看著自家將軍扭曲的麵孔,心中翻江倒海。
將軍一定是瘋了!
對麵不過是一群泥腿子組成的鄉勇,就算有個神射手,何至於此?
這麽早就把老卒壓上去,就算贏了,也是慘勝!
這不合常理!
但他不敢再質疑,那雙要吃人的眼睛,讓他毫不懷疑自己再多說一個字,腦袋就會搬家。
“是!末將遵命!”
他撥轉馬頭,倉皇地奔向後隊,將那道令人費解的將令傳了下去。
片刻之後,沉悶的腳步聲響起。
在無數流民的身後,兩百名衣甲各異,但目光同樣凶悍的老卒,默不作聲地加入了戰場。
他們熟練地避開地上的屍體,手中的兵刃在冬日的陽光下,反射著森冷的光。
他們的加入,瞬間改變了戰場的態勢!
流民們畏懼箭矢,畏懼滾木擂石,但這些老卒卻如履平地!
他們三五成群,用盾牌護住頭頂,精準地卡在弓箭射擊的死角,轉眼間便已摸到了牆根下的梯子旁!
土坡之上,楊承祖死死地盯著牆垛上那道挺拔的身影。
沈澤!
他甚至沒去看那些已經開始攀爬的老卒,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沈澤身上!
他怕那個男人,再做出什麽匪夷所思的舉動!
楊承祖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這是他最後的賭注!
這兩百老卒,若是還拿不下這小小的鄔堡,他立刻就走!
毫不猶豫!
這個鬼地方,這個姓沈的男人,太過邪門!
牆垛上,局勢急轉直下!
“啊——!”
一聲慘叫,一名鄉勇被率先爬上來的老卒一刀捅穿了胸膛,鮮血噴了同伴一臉!
這些鄉勇,對付同樣是烏合之眾的流民尚可。
可一旦對上這些在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老卒,差距便顯露無疑!
劈砍、格擋、閃避……
鄉勇們的動作在老卒眼中,破綻百出,如同三歲孩童!
不過短短一炷香的時間,牆頭上便已倒下了十幾具鄉勇的屍體,防線被撕開數個缺口,岌岌可危!
“哈哈!成了!”
楊承祖見狀,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臉上露出一抹病態的狂喜。
他轉過頭,想對身旁的親兵說兩句笑話,緩和一下氣氛。
可他看到的,卻是親兵隊長那張寫滿了驚駭與難以置信的臉。
一雙眼珠子瞪得滾圓,直勾勾地望著戰場,仿佛白日見鬼!
楊承祖心中咯噔一下!
他猛然回頭!
隻一眼,他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了!
他派出的那兩百老卒的隊伍中,不知何時,竟爆開了一團又一團的血霧!
鮮血橫飛!
殘肢斷臂!
一道魁梧如鐵塔般的身影,手持一柄寒光閃閃的關刀,正以一種不講道理的蠻橫姿態,在他那兩百精銳老卒的陣中,來回衝殺!
鄒虎!
那柄門板似的關刀在他手中,仿佛沒有重量!
每一次揮舞,都帶起一片淒厲的鬼哭狼嚎!
刀光過處,便是殘肢斷臂,血肉橫飛!
盾牌、皮甲,在那恐怖的刀鋒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的一般!
他一個人,就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防線!
他一個人,衝垮了一支兩百人的軍隊!
而在鄒虎的身後,八名同樣身材高大的鄉勇,手持長槍,結成一個簡單的槍陣,步步為營,緊隨其後。
他們不與老卒纏鬥,隻是精準地,將長槍刺入那些被鄒虎衝亂了陣腳,露出破綻的老卒的喉嚨胸膛!
收割!
“撤!快撤啊!”
“是魔鬼!他是魔鬼!”
老卒們終於崩潰了!
他們的凶悍,他們的經驗,在這頭人形凶獸麵前,顯得如此可笑!
死亡的恐懼徹底擊垮了他們的意誌,隻剩下不到百人,連滾帶爬地掉頭逃竄,恨不得爹娘多生兩條腿!
土坡之上,楊承祖僵在馬上,嘴巴無意識地張著,隻剩下一具空殼。
一個人衝垮了兩百老卒?!
這到底是什麽怪物?!
片刻之後,臨時搭建的帥帳內。
“一群廢物!”
楊承祖歇斯底裏地咆哮著,將案幾上的所有東西都掃落在地,陶瓷的碎裂聲不絕於耳。
“兩百個在死人堆裏打過滾的老卒!被人家九個人追著屁股砍!你們的刀是拿來切豆腐的嗎?!啊?!”
帳下,十幾個親兵和僥幸逃回來的老卒隊長,一個個噤若寒蟬,頭垂得幾乎要埋進胸口裏,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楊承祖痛罵了足足半個時辰,直到罵得口幹舌燥,才喘著粗氣,揮了揮手。
“都給老子滾出去!”
眾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出了帥帳。
親兵隊長最後一個走,猶豫了一下,又返身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捧上一碗水。
“將軍,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楊承祖一把奪過水碗,一飲而盡,胸中的煩躁卻絲毫未減。
“怎麽辦?我怎麽知道怎麽辦!”他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隻覺得頭痛欲裂。
“大帥已經帶大軍啟程了,指明了要從咱們這條路過!咱們要是不能在他到之前,把這顆釘子拔了,你我的人頭,都得被他掛在旗杆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