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足百人,全殲兩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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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在此時,沈澤已經殺到近前!
    “破!”
    一聲冰冷的斷喝,偃月刀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劃出一道死亡的圓弧,狠狠地斬在了九麵盾牌組成的盾陣之上!
    “鐺——!!”
    金鐵交鳴之聲,刺耳欲聾!
    僅僅一刀!
    九麵堅固的木盾,連同盾後那九名精銳的親兵,竟被這一刀之力,硬生生從中劈開!
    癱在地上的李管家,麵色呆滯。
    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就這麽贏了?
    從沈澤單人匹馬衝陣,到此刻流寇總崩潰,前後加起來,恐怕連一炷香的時間都不到!
    幾百人,對陣兩千人。
    一場在他看來必死無疑的血戰,竟會以如此荒誕的方式結束?
    “吼——!”
    震天的咆哮將李管家從失神中驚醒。
    他抬頭看去,隻見那些先前還被壓得抬不起頭的鄉勇們,此刻一個個雙目赤紅,氣勢如虹。
    在各自隊率的帶領下,發起了狂野的追擊!
    “殺!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別放跑一個!”
    積壓的恐懼與屈辱,在這一刻盡數化為沸騰的殺意!
    他們追著那些潰散的流寇,將手中的刀槍,狠狠地捅進敵人的後心!
    片刻之後,鄒虎那門板般的身影策馬奔了回來。
    他渾身浴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那張虯須大臉上,洋溢著一種酣暢淋漓的快意。
    “少爺!”他甕聲甕氣地稟報,聲音裏還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亢奮。
    “俺帶弟兄們追出五裏地!專挑那些個硬茬子老卒殺!他娘的,過癮!”
    他說著,舔了舔嘴唇,眼中那股嗜血的凶光尚未完全褪去。
    沈澤的目光從遠處屍橫遍野的戰場上收回,冷冷地落在了鄒虎的臉上。
    “鄒虎。”
    鄒虎身軀一震,那股子殺伐之氣頓時收斂得幹幹淨淨,猛地挺直了腰杆,像個犯了錯的孩童。
    “少爺,俺……”
    “你的刀,是用來殺敵的,不是用來取樂的。”
    沈澤的語氣淡漠,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記住了。”
    殺心太重,是柄雙刃劍。
    他需要的是一頭能隨時聽從指令的猛虎,而不是一頭被鮮血支配的野獸。
    “是!俺記住了!”鄒虎立刻垂下頭,恭恭敬敬地應下。
    沈澤這才移開視線,緩了緩語氣。
    “劉飛呢?”
    “劉飛兄弟正帶人打掃戰場,收繳那幫龜孫子丟下的家當呢!”
    鄒虎立刻回答,不敢有絲毫怠慢。
    沈澤抬起下巴,朝那九具被劈成兩半的親兵屍首點了點。
    “去,把他們身上的甲扒下來。”
    “得令!”
    鄒虎跳下馬,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三下五除二就開始動手。
    剛解開第一具屍體上的甲胄,他那雙豹眼便猛地瞪圓了。
    “少爺!您快看!”
    他像發現了什麽寶貝似的,滿目驚喜地將一套鐵甲捧了過來。
    “這九套甲,竟然都是完好無損的上等鐵甲!連個豁口都沒有!楊承祖這龜兒子,為了養這幾個親兵,可是下了血本啊!”
    沈澤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
    確實是下了血本。
    可惜,楊承祖那點可憐的膽氣,配不上這身精良的裝備。
    他兩次落荒而逃,這些血本,自然就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正說著,劉飛也帶著人回來了,他身後,還跟著一長串,足足十七匹神駿的戰馬!
    “主公!”劉飛翻身下馬,一臉喜色。
    “楊承祖那廝為了設伏,把馬都藏在了一處山坳裏,正好讓屬下一鍋端了!這些可都是他浪戰多年攢下的好馬,膘肥體壯,全便宜我們了!”
    還沒等沈澤點頭,另一隊鄉勇又抬著一堆兵器跑了過來,為首的漢子一臉討好地將一批弓箭送到沈澤麵前。
    “沈爺!這是咱們繳獲的弓,一共二十五把!”
    沈澤的目光在弓堆裏一掃,隨即落在了一把通體朱紅的硬弓之上。
    他伸手拿起,屈指一彈。
    “嗡——”
    弓弦震動,發出一聲沉悶如龍吟的聲響。
    “好弓。”沈澤的眼裏透出幾分喜愛。
    “這是六鬥硬弓,軍中都少見。”
    他隨手將弓拋給身後的劉飛,開始清點此戰的收獲與損失。
    幾番血戰下來,原先百餘人的鄉勇,如今隻剩下七十人左右。
    但活下來的,都是在屍山血海裏滾過幾遭的精銳。
    沈澤心念一動,麵板上的數據顯示,這七十名鄉勇的評級,已經從鄉勇提升到了募兵級別,堪比朝廷新募的正規軍!
    而劉飛麾下那九名弓手,更是悍勇,評級已然接近老卒,隻要裝備跟上,就是一支致命的奇兵!
    如今,物資充足,正是鳥槍換炮之時!
    沈澤沒有絲毫猶豫,當即下令。
    “鄒虎,你與親衛隊,連同劉飛的馬弓隊,人手一套鐵甲!”
    “剩下的甲,分給這七十名弟兄!”
    “所有弓手,全部配馬!弓箭、長刀、甲胄,一樣不缺!”
    命令一下,整個隊伍都沸騰了!
    全員披甲!
    弓手配馬!
    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他們這支不起眼的隊伍,搖身一變,竟成了一支人人披甲、可近戰可遠射的精銳騎兵!
    在這亂世,這樣一支力量,足以橫行一方!
    打掃完戰場後,沈澤沒有片刻停留,率領著這支脫胎換骨的隊伍,迅速離開了,蹄聲滾滾,向著未知的遠方而去。
    ……
    許久之後。
    當夕陽的餘暉將這片山林染成一片血紅時,一陣整齊劃一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一隊約莫五十人的騎兵緩緩踏入了這片戰場。
    他們與沈澤的隊伍截然不同。
    他們身著的,是南宋禁軍製式的布麵鐵甲,甲胄之下,是統一的玄色戎服。
    胯下戰馬神駿高大,馬鞍側掛著長弓與箭囊,手中緊握著寒光閃閃的馬槊。
    五十騎,行動間卻寂靜無聲,隻有甲葉碰撞的細碎聲響。
    為首的是一名年輕將領,他勒住韁繩,銳利的目光掃過滿地的殘骸斷肢,眉頭緊緊皺起。
    空氣中濃鬱的血腥味,九具被一分為二的重甲親兵,以及那一道橫貫戰場的、深達數寸的恐怖刀痕……
    這一切,都在無聲地訴說著此地剛剛發生過一場何等慘烈而又詭異的戰鬥。
    一名斥候上前,低聲稟報。
    “將軍,根據痕跡判斷,應是一夥流寇內訌。一方約兩千人,另一方不足百人。”
    “不足百人,全殲兩千?”
    年輕將領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抬起頭,望向沈澤一行人遠去的方向,眼神深邃,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