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清醒的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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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又璃淡聲道:“無礙,喝幾次藥就好了。我沒有大氅,冬日裏一向隻穿這些。”
    “怎麽回事,下人怠慢你了?”
    衛又璃輕笑,“也不算吧。隻是妹妹冬日懼寒,做的冬衣多了些。繡娘們緊著她的做,輪到我時已經不需要了。”
    她明明笑得輕鬆,可衛長越卻從中聽到了心酸和無奈。
    他自以為對兩位妹妹沒什麽差別,又璃習慣深居簡出,他便與巧言接觸得多些。況且,有時候確實是又璃行事不妥,他作為大哥少不了說上幾句。
    他不說,又璃就得承受爹娘的怒火。
    可如今看來,他這個大哥做得並不合格。除了訓斥又璃,對她的處境並不了解。侯府的嫡長女,竟然連做大氅都排不上,說出去怕是惹人笑話。
    以前隻當又璃不懂事惹大家不高興,可昨日發生的事明明白白提醒著他,他們做兄長的心偏了。
    想到早上長瑾和長時的態度,他就頭疼。
    “今早長瑾和長時不是故意的。他們隻是太想侯府好了,加上擔心長文,才會口不擇言,你別怪他們。”
    衛又璃明白,衛長越是來給衛長瑾和衛長時開脫的。這是做什麽,怕她報複不成?意識到弟弟的不對,第一反應不是去教訓他們,而是來勸她?
    她歎了歎氣,“我也擔心四哥。可惜身體不爭氣,隻能讓人去散播消息。”
    說完,又殷切地看著衛長越,“大哥,你們這麽擔心四哥,一定為他找了不少證據吧,如何,能不能證明四哥無罪?”
    衛長越臉色一僵,隻覺得無地自容。昨日父親說不用管之後,他們就沒有再管,也沒想著去查。
    但衛又璃都為四弟出力了,他們做哥哥的什麽都沒做,實在不好說出口。
    “三皇子打了招呼不許我們探望和插手,且二叔的態度你今日也看到了,我們若是去查隻會弄巧成拙。”
    衛又璃沒有拆穿他,隻敷衍地應和著。
    “又璃,一直以來我們都忽略你了,大哥感到很抱歉。但我也希望你不要有怨言,也不要做出有損侯府的事。哥哥們以後會改的,會對你和巧言一視同仁。”
    “我沒有怨言,昨日毀了巧言的及笄禮,你們不要怪我才好。”
    衛長越隻覺得如坐針氈,原本準備的一番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你……那也該是你的及笄禮,以後這件事就翻篇了,不要再提。”
    衛長越走了,腳步淩亂掩飾不了他慌亂的心。
    翻篇?
    怎麽會這麽輕易翻篇,現在隻是開始。
    大哥啊大哥,你一向得意侯府兄妹和諧,父母恩愛。若是這張假麵被撕下,你還能接受嗎?
    光是想想,衛又璃就很期待。
    衛長越狼狽地逃離衛又璃的院子,他本以為自己是以長兄的身份去調和弟妹之間的矛盾,可有些話實在說不出口,好像一直以來掩飾的不公就要破土而出,那些兄妹友愛和諧的話好像是生生嘲諷鑽入耳中。
    他回到房間,見到回娘家的妻子不知何時回來了。
    他正了正神色,“嶽母的病好些了嗎?”
    衛長越已經娶妻,妻子雲舒的娘家遞來消息說嶽母病了,雲舒便回了娘家探望,錯過了妹妹的及笄禮。
    “好些了。夫君怎麽了,看起來臉色不太好。”雲舒關切道,上前探了探衛長越的額頭。
    衛長越抓住她的手,“我在想,是不是我們過得太順風順水,所以才會產生一種侯府上下很團結的錯覺。為什麽長文出事,沒有一人真正的關心,大家都各做各的,隻有又璃一人還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雲舒驚詫地瞪大雙眼,雙唇囁嚅了幾下,欲言又止。
    “你直說便是。”
    雲舒初聽到衛長文入獄的消息還震驚不已,得知內幕後便覺得一切都很合理。
    她反複斟酌著,見衛長越實在因為這些困惑而感到痛苦,沒忍住說了真話。
    “如果是我們家遇上這樣的事,根本就不會提出讓衛長文主動入獄。”
    監牢能是什麽好地方嗎?自家又沒有人在刑部,進去了裏麵是什麽光景誰知道?還不是任人宰割。
    就算真的下獄了,也會上下打點,即便刑部的人守規矩不會動刑,也能讓他好過一些。
    相信刑部的結果,相當於把命交到別人手上,如何能放心?
    若真是有人陷害侯府,那人敢動三皇子必定有把握隱藏自己。
    這樣的人,想把自己安排好的證據自然而然地讓刑部發現,簡直是輕而易舉。
    肯定是要努力去尋找證據,為衛長文證明清白。
    讓人清清白白的出來才是正事,而不是四處宣揚自己的本事,到處說自己又預言成功了。事關三皇子,這個時候說自己預言成功能是什麽好事嗎?
    雲舒一口氣說了很多,衛長越越聽,心就越往下沉。
    他知道,雲舒說的才是真正感情深厚的家人會做的事。
    但那隻是他們對待長文不上心,與巧言無關。
    “當時你不在,不知道情況有多複雜。巧言提出讓老四自請下獄後,立馬就平複了三皇子的怒氣。還有那些話都是百姓自發傳出來的,不是巧言自己想宣揚。”
    “是是是。”
    聞言,雲舒識趣地不再談論此事,收拾著從娘家拿回來的包袱。
    她是嫁進來同衛長越過日子的,不想做惡人,所以即便她看不慣衛巧言的做派也從不說什麽。她不想為了無關緊要的人同枕邊人傷了和氣。
    以前她不說,以後也不會再說了。
    ……
    “采媛,你又要去哪?”
    采媛滿臉寫著不耐煩,“大小姐,不是您說不會過問奴婢出府的事?”
    衛又璃好脾氣地笑笑,指著房間道:“不過問,但你連著幾日都不在,我的房間都要生灰了。”
    “奴婢有要事,大小姐讓清荷打掃吧。”
    “房間裏有貴重物件,我不放心別人。”
    采媛無奈妥協,滿臉不高興地走進房間,匆匆打掃完後離開了院子。
    衛又璃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揚聲喊道:“清荷,進來伺候我更衣。”
    “是。”
    兩人走進房間,過了一會兒,一聲尖叫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