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移開腳，對著身邊的石虎下令。
    “傳我將令！”
    “將此獠削去四肢，拔掉舌頭！”
    “吊於南城門之上示眾三日！”
    “遵命！”
    石虎轟然應諾，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
    他親自上前，一把揪住胡漣的頭發把他拖向一邊。
    “不……不要……”
    “林火……統領……林統領我錯了……”
    胡漣終於崩潰了，涕淚橫流，語無倫次地求饒。
    兩名親衛上前，一人按住他，另一人拿出匕首，動作幹淨利落。
    “噗嗤！”
    “啊——！”
    他的舌頭，被活生生割了下來。
    緊接著，是更加淒厲的慘嚎，在街道上空回蕩。
    那是肢體被斬斷的聲音。
    血光迸現。
    最後，那個血肉模糊的東西被用繩子捆起來，由幾個士兵拖著，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整條大街，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這酷烈到極點的手段震懾住了。
    他們看著站在血泊前的林火，那個身影明明不算高大，此刻卻仿佛一尊從地獄裏走出來的魔神。
    不知過了多久。
    “火爺……威武！！”
    人群中，一個安州老兵突然漲紅了臉，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聲。
    “火爺威武！！”
    “火爺威武！！！”
    那些士兵，那些百姓，他們看著林火，眼神裏不再有恐懼，隻剩下狂熱！
    這就是他們的主帥！
    一個能為他們出頭，敢於把京城來的欽差當街淩遲的男人！
    跟著這樣的人，值了！
    ……
    酒樓二樓。
    雅間的窗戶邊。
    茶水灑了一身，趙崢卻渾然不覺。
    他親眼目睹了樓下發生的一切。
    從胡漣的囂張跋扈，到林火的雷霆一擊，再到那血腥處刑。
    “瘋了……”
    “他真是個瘋子……”
    直接對丞相的人下這種狠手！
    這天下，還有比這更瘋狂的事嗎？
    可……
    趙崢的腦海裏，又浮現出林火踩著胡漣的胸口，環視全場的那一幕。
    “但也……真是霸道！”
    他忍不住低聲感歎。
    “啊——！”
    一聲尖叫打斷了趙崢的思緒。
    他回頭一看，隻見安州知府高俅，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後倒去，竟是直接嚇暈了過去。
    旁邊的隨從手忙腳亂地掐他人中，又是扇臉又是灌水。
    過了好半天，高知府才悠悠轉醒。
    他一睜眼，也不管身邊是誰，抱著趙崢的大腿就開始嚎啕大哭。
    “王爺！王爺啊！”
    “天塌了啊！”
    “完了！全完了！林火他死定了！”
    “我們……我們也要跟著一起完蛋了啊！”
    高俅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在他這個官場老油條看來，林火的行為，無異於自殺。
    而他這個安州知府，跟林火綁在一條船上，這下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
    安州城南門。
    當胡漣那不成人形的軀體被高高吊起時，整個安州城都沸騰了。
    而這個消息，也插上了最快的翅膀。
    一名信使，早在林火動手的那一刻，就悄悄從人群中溜走，換上快馬，衝出北門，朝著京師的方向絕塵而去。
    緊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信鴿，從城中不同的角落衝天而起。
    不僅僅是丞相的眼線。
    還有王爺趙崢的人，長公主的密探，以及其他各方勢力的耳目。
    胡漣被當街炮製！
    這個驚天動地的消息，正以遠超戰報的速度，向著京師，瘋狂傳去。
    ……
    三日之後，安州城。
    南城門上，那具殘破的軀體依然高懸。
    風吹過，帶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惡臭。
    蒼蠅嗡嗡盤旋，不肯離去。
    胡漣，京師丞相府的長史，如今成了一塊風幹的臘肉。
    城內，街麵上的秩序早已恢複。
    小販的叫賣聲，行人的腳步聲，一切仿佛如常。
    ……
    王府，書房內。
    趙崢端著茶杯，杯中茶水早已冰涼。
    “你真的想好了？”
    “京城那位丞相，可不是胡漣那種貨色。”
    “他就像一條躲在陰影裏的毒蛇，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是雷霆萬鈞，不死不休。”
    林火顯得很放鬆，他靠在椅背上，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
    “王爺，怕了？”
    趙崢被他這句話噎了一下，隨即苦笑。
    “怕？”
    “本王若是怕，那天在酒樓上就該直接跳窗逃走了。”
    “我隻是在想，我們手裏的牌夠不夠跟丞相掰手腕。”
    “不夠。”
    林火回答得幹脆利落。
    趙崢一愣。
    “不夠？”
    “當然不夠。”
    林火笑了，“現在這點家底跟丞相硬碰硬，那就是雞蛋碰石頭。”
    “所以我們不能按他的規矩來玩。”
    趙崢皺眉：“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他想文鬥，我就跟他武鬥。”
    “他想講規矩，我就掀桌子。”
    “他以為他穩坐朝堂，運籌帷幄。”
    “可他忘了，安州山高路遠。”
    “在這裏我就是規矩！”
    趙崢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之前說他是瘋子，或許並沒有說錯。
    “你就不怕……他派大軍來？”
    趙崢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他敢嗎？”
    林火反問，“北狄人就在關外虎視眈眈，他敢在這個時候抽調大軍來打內戰？”
    “皇帝第一個不答應。”
    “天下第一個不答應。”
    “他要是真這麽幹了，那不是我死，是整個大炎都要跟著陪葬。”
    林火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手指在安州的位置上重重點了一下。
    “這裏是北境的門戶。”
    “我守住了這裏，就是給整個大炎續命。”
    “這是我最大的功勞也是我最大的護身符。”
    “所以丞相能動用的，隻有陰謀詭計，隻有朝堂上的攻訐。”
    “他會派人來但絕不是大軍。”
    “王爺，準備好迎接下一波客人吧。”
    “這次來的，肯定比胡漣那草包有意思多了。”
    ……
    與此同時，知府衙門，後宅。
    高俅整個人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他已經“病”了三天。
    “老爺，喝點參湯吧……”
    一個美貌的小妾端著湯碗，小心翼翼地勸道。
    “滾！”
    高俅猛地掀開被子，一腳踹在小妾身上，湯碗哐當一聲摔得粉碎。
    “喝喝喝！喝個屁！”
    “天都要塌了，還喝什麽湯！”
    “林火那個瘋子！”
    “他自己找死，還要拉著我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