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林防禦使,你可知他乃丞相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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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麽就這麽倒黴,攤上這麽個殺星啊!”
    心腹師爺湊了上來,低聲道:“大人,要不……我們暗中派人去京城向丞相大人解釋一下?”
    “就說……”
    “就說我們也是被逼無奈……”
    高俅猛地停住腳步,死死盯著師爺。
    “解釋?你拿什麽解釋?”
    “胡漣的屍體還在城門上掛著!”
    “全安州的人都看著!”
    “我這個知府,就是林火的同黨!”
    “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橫飛。
    “現在去解釋,你信不信丞相的屠刀第一個就落在我脖子上!”
    師爺嚇得不敢說話了。
    高俅喘著粗氣,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絕望。
    投靠林火?
    他感覺自己就像被架在火上烤,兩邊都是死路一條。
    “報——!”
    就在這時,一個衙役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
    “大人!不好了!”
    “欽差到了!”
    “儀仗已經到了城外!”
    高俅兩眼一翻,差點又暈過去。
    “誰?是誰來了?”
    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問道。
    “看旗號……是……”
    “是吏部尚書,張瑾張大人!”
    “張……瑾……”
    高俅聽到這個名字,臉色比剛才更加難看,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完了。
    這次是真完了。
    林火不會把張瑾也掛城頭吧!
    ……
    安州城外,官道上。
    一支數十人的隊伍停了下來。
    隻有幾輛馬車,和一群護衛。
    為首的馬車裏,吏部尚書張瑾撩開了車簾。
    他五十餘歲,兩鬢微霜,一雙眼睛師傅呢銳利,卻又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他看著遠處那座雄城,眉頭微微蹙起。
    太安靜了。
    按照規矩,他抵達之前,安州地方官應該早就派人在此迎候。
    尤其是胡漣,那個急於表現的丞相府長史,早就提前派他去打招呼安排了,更應該第一個出現才對。
    可現在,官道上空空如也,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張瑾在宦海沉浮數十年,對危險的嗅覺遠超常人。
    “停下。”
    “你們在此等候。”
    張瑾走下馬車,對身邊的幾個親隨道,“老夫自己進城去看看。”
    “大人,不可!”
    “萬一有危險……”
    一名親隨急忙勸阻。
    張瑾擺了擺手,眼神平靜。
    “安州城還在,能有什麽危險?”
    親隨不敢再多言,隻能挑了幾個最精幹的護衛,緊緊跟在張瑾身後。
    一行人,就這麽步行著,朝安州城門走去。
    越靠近城門,張瑾心裏的疑竇就越深。
    城門口,聚集著一些百姓,對著城樓指指點點。
    張瑾抬頭望去。
    下一刻,即便是他這樣見慣了風浪的人物,瞳孔也不由得猛地一縮。
    城樓之上,赫然懸掛著一具被肢解得不成人形的屍體!
    那屍體已經幹癟,上麵爬滿了蒼蠅,四肢被繩索捆綁,以一種極其屈辱的姿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張瑾的目光,落在了那破碎的衣袍上。
    雖然破損不堪,血汙滿身,但他還是一眼認出,那是朝廷官員的服製!
    “去打聽一下。”
    他用隻有身邊親隨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吩咐。
    “城上掛著的,是什麽人?”
    一名親隨立刻悄悄脫離隊伍,混入人群。
    隨後他徑直走向了知府衙門。
    他要先見見高俅。
    ……
    知府衙門,大堂。
    當張瑾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高俅感覺自己的雙腿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撐住身體,領著一眾衙役,戰戰兢兢地迎了上去。
    “下……下官安州知府高俅叩見……”
    “叩見尚書大人……”
    張瑾看都沒看他,徑直走到大堂主位上,拂袖坐下。
    許久,張瑾才緩緩開口。
    “高知府,朝廷欽差至此為何無人迎迓?”
    高俅的身體卻猛地一顫,汗出如漿。
    “胡漣長史現在何處?”
    高俅的嘴唇哆嗦著,牙齒咯咯作響。
    他能怎麽說?
    說胡漣被林火片成了肉幹,現在還掛在城門上展覽?
    他不敢!
    就在這時,堂外傳來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兩個人影,並肩走了進來。
    正是林火和趙崢。
    林火一進門,就看見了端坐在主位上的張瑾。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猛地相撞。
    一瞬間,林火就感覺到了。
    這個人,不一樣。
    胡漣的傲慢,是寫在臉上的,愚蠢而膚淺。
    而眼前這個老者,他的眼神深不見底。
    有點意思。
    林火心裏冒出這麽個念頭。
    而在張瑾眼中,這個走進來的年輕人,同樣非同尋常。
    他穿著一身尋常的武將袍服,身材算不上魁梧,但整個人就像一柄出了鞘的絕世凶刀,那股自信,幾乎要溢出來。
    尤其是,他身邊還跟著靖王趙崢。
    這潭水,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
    林火仿佛沒看到高俅那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他徑直走到堂中,對著張瑾隨意地拱了拱手。
    “原來是張尚書駕到,有失遠迎。”
    “安州地處邊陲近來又不太平,規矩少了些,尚書海涵。”
    他搶在高俅前麵,代替他回答了張瑾的第一個問題,然後話鋒一轉。
    “至於胡長史嘛……”
    林火故意拖長了聲音,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張瑾的反應。
    隻見張瑾的麵色依舊平靜,隻是眼神更加深邃。
    林火嘴角一撇,扔出了重磅炸彈。
    “他言行無狀,觸犯軍法,已被我依法處置了。”
    轟!
    高俅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眼前一黑,要不是旁邊的師爺眼疾手快扶住他,他已經一屁股坐地上了。
    他當著張尚書的麵,居然還敢這麽說!
    大堂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趙崢站在一旁,目光在林火和張瑾之間來回流轉,他沒有開口,選擇了旁觀。
    張瑾的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但他幾十年的宦海生涯不是白給的。
    他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波瀾,隻是雙眼微微眯起。
    “哦?”
    “依法處置?”
    “不知胡長史所犯何罪?”
    “林防禦使又是依的哪門子法?”
    “他現在又在何處?”
    張瑾一連三問,字字誅心。
    最後,他靠回椅背,聲音陡然一沉。
    “林防禦使,你可知他乃丞相府的人?”
    高俅已經開始翻白眼了。
    趙崢的眉頭也微微蹙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火身上。
    麵對這位朝堂大佬的步步緊逼,林火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