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郝意沉默了兩秒，隨後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急促。
    “你說什麽？！不是讓你去打探消息嗎？你怎麽把唐門的存在告訴他了！”
    “誒！”王震球立刻打斷了郝意的話，並指出了其中的錯誤。
    “這話可不興說哦，我可沒跟他透露任何跟異人有關的消息，就更別說唐門了。”
    緊接著王震球簡述了一番林旭從查詢‘唐門武術學校’有沒有唐門版權。
    再到詢問他唐門武術學校裏有沒有武術班子。
    最後再到邀請唐門武術學校的人來進組指導動作、飾演角色的全過程。
    王震球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描述完林旭那“完美無缺”的商業計劃。
    電話那頭的郝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久到王震球以為信號斷了。
    “老郝？老郝！你還在聽嗎？你說句話啊！”王震球壓著嗓子催促。
    “……我在聽。”郝意的聲音聽起來像剛剛起飛完成，帶著濃濃的疲憊和難以置信。
    “這個林旭……他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唐門武術學校’究竟是幹什麽的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看樣子應該是不知道的。”王震球隨口說著。
    在將事情給郝意匯報完後，王震球便沒有一開始這麽緊張了。
    整個人的狀態也回到了一開始輕鬆的狀態。
    在聽到郝意的語氣後，他的心裏甚至久違的產生了一絲愉悅的感覺。
    好好好，讓你什麽事情都交給我。
    現在出問題了吧？我看你急不急！
    反正他又不是高個子，天塌了還有趙方旭在上麵頂著呢。
    又是一陣沉默，然後郝意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變得果斷。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這麽幹！這事水太深了，一不小心會出大亂子的！”
    “那現在怎麽辦？”王震球反問問，“反正我這邊快頂不住了！他讓我明天就動身，我總不能真去唐門遞名片吧？”
    “拖！”郝意斬釘截鐵，“想盡一切辦法拖住他！給我點時間向上麵緊急匯報！我去匯報一下公司董事！”
    “怎麽拖啊？”王震球笑了搖了搖頭，“我就是個副手，主要負責商業對接的有其他人，我總不能在路上偷襲他給人家送進醫院吧？”
    郝意眼睛一亮：“哎？這倒是個辦法！”
    “啊？郝老大，你認真的嗎？我開玩笑的啊。”
    這下輪到王震球傻眼了。
    異人對普通人出手這可是大忌。
    要是個全性也就算了，但他可是哪都通的啊。
    要是事後追問，他可說不清楚。
    “誒呀，又不是真的讓你幹什麽。”郝意沒好氣的說道：“我馬上去找趙董，用不了很久的，你就讓他別這麽快去唐門就好了嘛。”
    “川菜不是很辣嗎？你下了飛機找個餐館說是特色菜帶他們去，然後給菜裏下點東西，讓他們拉一天肚子就好了嘛。”
    聽著郝意的計劃，王震球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猶豫片刻後開口。
    “彳亍口巴……聽著倒是不難。”
    “我這邊會盡快給你指令，在我聯係你之前，絕對！絕對不能讓林旭的人接觸到唐門！明白嗎？”郝意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保證完成任務！忠誠！”
    王震球像個忠誠的南韓大兵一樣，利落的接下了屬於他的新任務。
    ……
    哪都通總部，會議室。
    長條會議桌兩側坐滿了身著正裝的董事。
    每個人麵前都放著一份薄薄的文件，上麵記錄的正是王震球傳回的所有信息。
    主位上的趙方旭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目光掃過全場，
    “事情的來龍去脈，大家都清楚了吧？”
    “林旭那邊，是真把‘唐門武術學校’當成普通武校了，準備跟他們尋求合作，現在的問題是，咱們該怎麽處理？”
    話音剛落，右側最靠前的畢遊龍“啪”地一聲放下文件，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處理？還能怎麽處理！立刻阻止！這事兒根本沒得商量！”
    他身體前傾，眼神銳利地掃過眾人。
    “唐門是什麽地方？那是異人門派！這些年靠著武術學校掩人耳目，賺賺學費、找幾個有天賦的弟子傳承一下就可以了。”
    “哪能由著他們想幹嘛就幹嘛！要是真有他們達成合作，其他異人有樣學樣怎麽辦？”
    “異人圈又會怎麽想？到時候咱們哪都通壓不住場麵，誰來負責？”
    畢遊龍的聲音越來越高。
    “我的意見是，立刻給唐門發指令，讓唐妙興直接拒絕合作！”
    “林旭那邊不管他，讓他去找其它人合作，總之絕對不能讓他跟唐門走到一起！”
    他的話剛說完，左側的黃伯仁便緩緩搖了搖頭，語氣溫和卻帶著堅持。
    “畢董，話不能這麽說。”
    “首先，唐門不是咱們哪都通的下屬，咱們沒資格‘下命令’強行幹預。”
    “其次，唐門要做什麽，咱們管不著，隻要不違法或者透露異人的存在，咱們直接攔著，名不正言不順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執得麵紅耳赤。
    會議室裏的其他董事也紛紛交頭接耳，有的支持畢遊龍的“強硬派”覺得風險太大必須阻止。
    有的則認同黃伯仁的“溫和派”，認為隻要不違反規定，他們就不應該隨意出手幹預。
    一時間，兩種聲音僵持不下，誰也說服不了誰。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主位上的趙方旭。
    作為哪都通的董事長，他的決定才是最終的定論。
    趙方旭沉默了許久，手指終於停下敲擊，他抬眼看向眾人，語氣平靜卻帶著分量。
    “畢董的擔心，我理解；黃董的考量，也有道理。”
    “但我們得清楚的認識到一點，那就是時代變了！”
    “今天，林旭能構想出一部跟異人世界類似的電影。明天保不準就會有其他人也創造出類似的故事。”
    “難不成我們要全部都給攔下來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覺得，‘適度’是關鍵，少林這些年不也拍過電影、做過宣傳嗎？”
    趙方旭緩緩地舉起麵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像個老幹部一樣繼續緩緩開口。
    “不是不能合作，是靈活的合作，是講究策略的合作。”
    “合作，是一定要合作的，但是呢，要有節奏地合作，要有前瞻性地合作。”
    “是緩合作，慢合作，優合作，漸合作，是持續漸進的合作，有責任的合作，先合作帶動後合作。”
    “合作，是為了解決問題的合作，是為了促進發展的合作，是要結合實際情況和長遠目標來合作。”
    “合作，不是隨便合作，而是經過深思熟慮、有規劃、有步驟地合作，是可持續性戰略發展的合作，要把高數量合作轉向高質量合作。”
    “隻要把控好尺度，不讓唐門暴露異人身份，合作也不是不行。”
    “咱們提前給唐妙興透個信，告訴他林旭的計劃，讓他自己決定要不要合作。”
    “要是同意，就跟他約法三章，這樣既給了唐門選擇的餘地，也能把風險控製住，總比強行阻止要好。”
    “我說的這些……你們都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