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三給林旭做筆錄的時候，林旭被全性襲擊的事情已經在一定範圍內傳開了。
    哪都通總部，一間氣氛凝重的會議室內。
    燈光將長條會議桌照得透亮，卻驅不散彌漫在空氣中的某種躁動與急切。
    關於林旭在酒店遭遇全性襲擊，以及其後發生的種種，尤其是他“斬卻三屍”的驚人表現，已經形成了詳細的報告，擺在了每一位與會董事的麵前。
    畢遊龍猛地一拍桌子，身體前傾，眼中閃爍著難以抑製的興奮光芒。
    他看向主位上的趙方旭，聲音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洪亮。
    “趙董！林旭這小子，他沾染了塗君房的三屍！按照慣例，這算不算是半隻腳踏進了異人的圈子？”
    “他現在已經明確知道了異人的存在！我們是不是可以依據管理條例，把他‘請’回來好好問話了？”
    他這番話，瞬間點燃了會議室裏壓抑已久的氣氛。
    此前，由於林旭明麵上是備受矚目的公眾人物，且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是異人。
    所以就算哪都通即便對他拍攝《一人之下》的動機有萬千猜測，也隻能按兵不動，投鼠忌器。
    現在，契機似乎出現了！
    幾位董事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趙方旭身上，眼神中充滿了期待，有人甚至不自覺地點著頭，顯然頗為讚同畢遊龍的提議。
    然而，在眾人的注視下，趙方旭隻是緩緩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然後不緊不慢地搖了搖頭。
    “沒必要。”他的聲音平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定力。
    “沒必要？”畢遊龍臉上的興奮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錯愕與不解，他急聲道：“趙董！怎麽能沒必要呢？這小子身上疑點太多了！”
    “他那電影是怎麽拍出來的？他到底知道多少異人的事？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這些疑問憋在我們心裏多久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由頭……”
    趙方旭抬起眼皮，目光平靜地看向畢遊龍，打斷了他的話。
    “把他請過來，然後呢？你能幹什麽？”
    “如果他繼續裝傻充愣，或者說他根本就什麽都不知道，就是‘巧合’，你又能怎麽辦？動刑嗎？”
    畢遊龍被噎了一下，臉色漲紅，梗著脖子道。
    “那……那大不了上從寬凳嘛！在從寬凳麵前，他還能不說實話？我不信有人能瞞得過從寬凳！”
    “胡鬧！”趙方旭眉頭一皺，聲音陡然嚴厲了幾分，帶著嗬斥之意。
    “從寬凳是隨隨便便就能動用的嗎？那是針對重大的異人罪犯，或者涉及重大機密事件時的最後手段！”
    “林旭現在是什麽身份？知名導演，公眾人物！我們用什麽理由對他使用從寬凳？就因為他拍了一部疑似影射異人的電影，或者因為他運氣好沒被三屍弄瘋？”
    “畢董，你告訴我，這理由站得住腳嗎？！”
    他頓了頓，看著畢遊龍啞口無言的樣子，語氣放緩。
    “更何況，根據我們的人反複確認，林旭身上，至今沒有檢測到任何‘炁’的存在。”
    “從寬凳的原理是針對異人的炁和靈魂進行測謊，他一個普通人，你讓他坐上去，能有什麽效果？”
    “恐怕連啟動都困難！到時候非但問不出什麽，反而會惹來天大的麻煩！”
    這番話如同冷水澆頭，讓畢遊龍瞬間清醒，也讓其他幾位蠢蠢欲動的董事冷靜了下來。
    他們這才想起來，問題的關鍵依舊卡在那裏。
    林旭，依然不是異人。
    公司對付異人的那一套規章製度、特殊手段，在這個看似普通卻處處透著不普通的導演身上，幾乎全部失效。
    強行行事，隻會引火燒身。
    畢遊龍張了張嘴，最終無力地靠回椅背，臉上寫滿了不甘，低聲嘟囔。
    “那……那咱們就什麽都不做？眼睜睜看著他在外麵，繼續拍那些電影？”
    “他今天能‘巧合’地拍出《一人之下》，明天是不是就能‘巧合’地拍出更多不該被普通人知道的東西？”
    會議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空調運轉的微弱嗡鳴聲。
    幾位董事交換著眼神，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同樣的棘手和無奈。
    趙方旭沉吟片刻，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最終做出了決斷。
    他看向一旁一直沒怎麽說話的黃伯仁，開口道：“伯仁。”
    黃伯仁立刻坐直了身體：“趙董，您吩咐。”
    “通知華北地區的徐四。”趙方旭緩緩說道，“讓他找個合適的機會，以官方的身份，正式且‘友好’地接觸一下林旭。”
    “首要任務是明確告知他異人界的基本規則和保密條例，強調對普通人保密的必要性。”
    他頓了頓，繼續指示：“其次，要‘試探’性地詢問他，在拍攝《一人之下》之前，是否通過其他渠道，對異人有所了解。”
    “注意態度和方式，不要引起他的抵觸。”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趙方旭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語氣加重。
    “明確向他傳達公司的要求，鑒於他已知曉異人的存在，如果他未來還要繼續拍攝涉及異人題材的電影，必須在拍攝前，將劇本提交給哪都通進行報備審核。”
    “經過我們評估，確認沒有問題後，方可進行拍攝。這是底線。”
    “是，趙董，我明白了。”黃伯仁立刻點頭，隨即起身，“我這就去聯係徐四，傳達總部的指示。”
    看著黃伯仁匆匆離去的背影，趙方旭重新靠回椅背。
    他知道，對林旭這種特殊人物，強硬手段隻會適得其反。
    據趙方旭所知，上麵有些人對異人的存在似乎有些放寬了。
    倒是跟《一人之下》的出現沒太大關係，是全世界不少國家對異人的態度都有所放緩。
    對麵的艾美莉卡國的貝西摩斯都已經屬於是半公開的存在了，他們稍微有點權勢的人都知道異人的存在！
    甚至有些小國家已經徹底放開了，也就哪都通這邊對異人管的最嚴，很多官員都不知道異人的存在。
    古代是害怕掌握超自然力量的異人搞事情，畢竟俠以武犯禁，有力量了就會有不該有的想法。
    但在現代的科技下，異人隻不過是稍微“強壯”一些的人類罷了。
    他們根本翻不了什麽浪花，沒必要一直按照以前的習慣來管理異人。
    老百姓要是真想當異人就去當唄，管理好就行了。
    新時代來了，可以采用更自由一些的措施。
    目前看來，劃定紅線，加以觀察，是最穩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