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朱翠翠打來電話，大概率賬本已經拿到了。
    “好。”江遠問清楚地址，就掛了電話。
    他走出辦公室，路上給二牛打去電話，安排了兩輛車跟著，然後他開著奧迪車徑直前往了東海花園。
    小區離市醫院不算遠，怪不得朱翠翠前幾天能來這麽早。
    車子開到了小區門口，本以為要登記，沒想到一個中年保安看了一眼車，就客氣的放行了。
    “等會後麵有兩輛車，也麻煩放行一下。”
    江遠掏出一盒煙，扔了過去。
    中年男子接過煙，鄭重敬禮。
    “王哥，你怎麽不登記一下，不就是一輛奧迪嗎？”一旁的年輕保安不解道。
    “人家這個奧迪是霍希啊。”中年保安撕開煙盒，抽出一根，華子的味道，好久沒抽過了。
    “嗨，不就是一輛奧迪A8,現在奧迪在BBA裏是最不值錢的，上次一輛寶馬五，也要乖乖的登記。”那個年輕保安探過頭，看了一眼江遠開走的車尾。
    “沒事查查奧迪霍希的價格。”中年保安扔過去一根華子，轉身回到了保安亭裏。
    年輕保安掏出手機，不服氣的查了查。
    很快知道了價格。
    “開霍希，追初戀。”年輕保安嘀咕了一句，眼神有些酸了，他的初戀就是跟一個開寶馬三的跑了，他若是開上這款奧迪，能追回來嗎？
    這個時候年輕保安回頭看了一眼保安亭裏的王哥，他抽著煙華子，有些出神的看向遠方的一棟樓，眸光內透著苦澀和不舍以及無能為力，不知道他是想自己老婆，還是別人的。
    過了沒多久。
    兩輛路虎車也開了過來。
    年輕保安直接放行了。
    “操，錢真是一個好東西，這小區裏還有哪個女人，拿不下。”
    ……
    此刻江遠開著車來到了約定的地下停車場。
    過了沒多久，就看到朱翠翠裹著頭紗，隻露出一雙美眸，她穿著長袖上衣和牛仔褲，從一個電梯裏急匆匆出來，然後徑直來到了江遠車旁。
    “沒事吧？”江遠摁滅了煙，從裏麵幫她打開車門。
    “沒事。”朱翠翠搖了搖頭，眸光內透著一抹暖色，急忙坐上了車。
    很快兩輛路虎車也開了進來。
    “要不要陪你上去一趟？”江遠指了指電梯口。
    “還是別了吧。”
    “對你影響不好。”
    朱翠翠一愣，明顯沒有想到江遠會這麽說。
    “有什麽影響不好的？”
    “你是我的老同學，你被欺負了，我幫你沒有錯吧？”
    江遠看向她，離得近能看到透著頭紗包裹的臉上，有些青紫，喜歡低胸裙子的她，反而穿的這麽嚴實，估計身上也有不少傷。
    “老同學？”朱翠翠苦澀一笑，是啊，還真是老同學，除此之外好像沒有其它關係了，過去幾天的相處，更多是她的主動和不切實際的臆想。
    最終朱翠翠還是沒有讓江遠上樓。
    “這個拿著。”江遠從儲物櫃裏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到了朱翠翠的手上。
    “這是？”朱翠翠不解。
    “答應你的兩百萬。”江遠說話間已經啟動車子，朝著出口駛去。
    “你就不怕，我沒有偷出來賬本嗎？”朱翠翠握著這張銀行卡，她能感覺到，對方早就準備好了的。
    “論跡不論心。”
    “你努力了，就行。”
    “至於這次若是沒有拿到手，看你現在的情況，估計也沒有機會了。”
    “總不能讓你挨了打，還落不到一點好處吧。”
    江遠說道，其實不管朱翠翠拿到與否，他都打算給一筆錢的，畢竟這次避免了自己被坑二十多億，給兩百萬也劃算。
    “我拿到了。”朱翠翠有種說不出的情緒，有感覺江遠的公事公辦，這種突然間的疏遠有些不適應，卻也感激江遠果然是重情重義的人。
    說話間，朱翠翠拉起了長袖掖在牛仔褲的下擺，從褲子裏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賬本，遞給了江遠。
    “好。”江遠拿過賬本先收了起來。
    朱翠翠長舒了一口氣，看著這個小區的花花草草，擁擠的車輛，放學的孩童和接送小孩的老人，那種過去很討厭的感覺，此刻看上去多少有點悵然。
    江遠也看出了朱翠翠的情緒，看來她對那個男人，還是有感情的。
    也對，畢竟是個人。
    等車子離開小區時，突然一個騎著電瓶車的女子，愣了愣看了一眼車內，她正是徐晴。
    “他怎麽和她在一起了？”徐晴愣了一下，她明顯是認識朱翠翠的。
    很快車子開到了市醫院。
    先帶朱翠翠處理了一下傷勢。
    江遠拿著賬本，在旁邊看著內容，果然其中夾雜了不少和天宇地產的交易，這些交易的資金多數是違背了村集體企業的既定投資方向，被私自劃撥走的。
    雖然暫時看去，無法直接定罪方天宇。
    不過小崗村的村長和村支書是跑不掉的，到時候能咬出來多大的魚兒，就看方天宇的命好不好了。
    “他多久會發現？”江遠看了一眼朱翠翠，看了一眼她的傷其實挺嚴重的，身上多處的淤青，比臉上還要狠。
    看來這個賬本，對她那個準老公，很重要。
    “估計一時半會發現不了。”
    “我模仿他的字跡，手抄了一本，還把書皮給替換掉了，前兩頁我仔細看了覺得沒啥問題，就撕了黏貼到那個手抄本上了。”
    “他除非仔細看，不然很難發現。”
    朱翠翠一邊忍著疼，一邊道。
    “那你的傷，怎麽來的？”
    “不是因為這個？”
    江遠揚了揚手裏的賬本反倒是不解了，看了一眼前兩頁果然有撕的痕跡，根據後麵的對照，記錄的是一個小崗村村裏的工程項目，倒是和天宇地產關係不大。
    “為了找這個東西。”
    “我快把房子給拆了。”
    “那老家夥就是再軟蛋，也肯定會發火的。”
    朱翠翠尷尬一笑。
    “……。”江遠有些無語，他其實想說，這頓打挨的不虧，老實人也不能這麽欺負吧。
    不過想到她是為了自己，也不好多說了。
    “算了，反正你給了錢。”
    “回頭幫他裝修一下，估摸著他應該不會生氣。”
    朱翠翠揚了揚手裏的銀行卡，隻是話裏透著不太確定，主要這次她做事太虎了！
    “還打算和他結婚？”江遠不解。
    “不然呢？”
    “難道你娶我啊。”
    朱翠翠翻了一個白眼。
    這個時候醫生也處理好了傷，覺得有些話不能繼續聽了，給江遠打了一個招呼就先走了。
    “等我哪天想結婚了。”
    “我會考慮的。”
    江遠說道。
    “老同學，紮心了。”
    “我為你付出這麽多，隻是換來一個考慮。”
    朱翠翠剛一噘嘴，忽然疼的抽了幾口涼氣。
    “知足吧。”江遠收回了賬本。
    “是要知足。”朱翠翠一怔，依江遠現在的發展，除非他破產，要不然能被考慮，都是一種可以說出去的資本了吧。
    這年頭，多少坐過保時捷的女的，都覺得自己配得上開保時捷的男人了。
    但她朱翠翠有自知之明，沒有腦殘到，認為能配得上江遠。
    稍後江遠帶著朱翠翠吃了晚飯，然後把她送到了上次住的酒店。
    這個時候王政也趕來了。
    “賬本。”江遠遞過去。
    “江哥，打算什麽時候往上交？”王政鄭重接過。
    “等我消息。”江遠想了想。
    “行。”王政點頭，然後轉身走了。
    第二天，江遠在市醫院辦公室裏，這幾天趙雅那邊沒有任何消息。
    他都懷疑，對方是不是意識到自己已經察覺了，不準備往下走了。
    不過這件事，他沒有損失，也沒有催促。
    “幹啥的？”突然一個消息發了過來，發消息的是鄧玉芝。
    “鄧老師學校裏不忙了？”江遠發過去消息。
    “輔導員而已，管的都是小事，教書育人也輪不到我，能忙什麽？”鄧玉芝文字裏透著無奈。
    “要麽我給學校領導打個招呼，或許人家看我麵子，給你升個官兒當當。”江遠一笑。
    “別了吧，學校那些領導貪的很，隻憑你江科長的身份不夠看，但如果知道你有錢，肯定讓你捐錢給母校。”
    “有那個錢，還不如直接給我。”
    鄧玉芝啪啪啪發來消息，文字裏情緒明顯輕快了不少，好似在說，算你小子有良心，老師沒白被你睡。
    江遠笑了笑，又繼續和鄧玉芝聊了一會天。
    末尾。
    “小子，你多久沒有來看小韻韻了。”
    “該不會又勾搭其她女人了吧。”
    “我依你輔導員的身份，警告你，你該來了。”
    鄧玉芝發來消息。
    江遠這才想到，好像自從同學聚會之後，就沒有見她們了，為何說她們，因為他感覺，鄧老師更想見自己。
    “最近有些忙。”
    “我抽空，就這兩天？”
    江遠隨即發了一個小視頻，拍的是辦公桌上一堆的文件，確實挺忙，隨著國產藥大批的代替進口藥。
    先不說效果如何，價格著實下降了很多。
    導致用藥量也更大了，有利可圖之下，國產藥的品類也隨即更多了。
    每天都有不少漂亮的醫藥代表前來拜訪，多數都被宋梅擋住了，不過資料卻也堆了不少。
    他有時候都在想，就憑眼下這個身份，還努力個什麽勁？
    錢絕對夠用，女人都不用自己花心思去找。
    可惜啊，鄭軍那老小子沒有趕上好時候。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
    “你是本姑娘培養的最優秀的學生，看你這麽忙，我欣慰了。”
    鄧玉芝誇讚了兩句。
    江遠一笑，這鄧老師真適合當剝削者。
    就在這個時候，趙雅的電話打了進來。
    江遠隨即接通了電話。
    “江科長，最近也沒有和我聯係，怎麽？談不成收購，就不聯係我了？”趙雅嗬嗬一笑。
    “哪能啊趙姐，最近實在是太忙。”江遠道。
    “你就一點也不操心，金管所那邊監管的錢？”趙雅突然道。
    “托關係問了，應該沒什麽大事，或許是我這個窮小子突然有錢，覺得我幹了什麽壞事了吧。”江遠嗬嗬一笑。
    “哦，哦，那就好。”
    “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
    “收購的事，可以繼續談。”
    “不過錢上，你要努把勁，沒錢談成了，也是白搭。”
    趙雅說道。
    “趙姐，這件事是你推動的？”江遠突然問道。
    “我哪有這個本事，是我們王行長拍板的。”
    “怎麽？”
    “覺得姐沒有努力？”
    趙雅最後反問了一句。
    “趙姐的努力，小弟看在眼裏，放心，不會讓你吃虧的。”江遠笑著道，一手摸索出一根煙點上，看來趙雅應該是被蒙在鼓裏的，這倒也好。
    對於這個女人，要說愛情談不上，但總歸相處還算和諧，也幫過自己不少，當然自己也沒有虧待過她。
    “姐，還是希望你考慮一下，你的錢還被監管著，邁步太大，不太好。”
    “姐在這個行業裏，見過太多創業者，就是因為過於自信的冒進，最終破產，歸於平凡。”
    趙雅猶豫了一下，語重心長道。
    “趙姐，放心，我心裏有數。”江遠沒有多說，她能說出這番話，倒也難為她了。
    畢竟這筆談判，銀行內部肯定是竭力促成的。
    趙雅說這番話，完全是一種背叛。
    “行吧，有什麽事情，需要姐幫忙的？”趙雅沒再勸說，畢竟是一個成熟的職場女性，知道勸不了，就選擇主動幫忙分擔。
    “麻煩趙姐給你們王行長說一聲。”
    “收購我誌在必得。”
    “錢上現在確實不寬鬆，你們銀行能不能借點錢，抵押物也不是問題。”
    江遠道出了最終意圖。
    這也是最重要的一環。
    對方銀行要算計自己，那他就不客氣了。
    “這個我會盡力的。”趙雅應下。
    “姐，這件事你如實匯報就行，就別插手太多了。”
    “畢竟弟弟我現在的情況，萬一真倒黴了，以後還要勞煩你救助的，可別把你拖下水了。”
    江遠半開玩笑，卻也是提醒，至於她能不能懂，就看她的悟性了。
    “知道了，這麽大的收購，我就是一個執行者，放心吧，姐心裏有數。”趙雅嗬嗬一笑，心裏還是挺暖的。
    很快兩人結束了通話。
    此刻趙雅在辦公室裏放下手機，沒有立即前往王德發的辦公室。
    “說不出的不對勁。”
    “難道有什麽事，我不知道？”
    趙雅蹙眉，這樣大的談判，按理說江遠現在的情況，銀行應該立即放棄繼續推進，這才符合銀行的利益。
    可為何王德發竭力推進？
    看在自己的麵子上？
    談不上。
    看在和江遠平常的合作上？
    嗬嗬，銀行隻看利益，翻臉無情的事，她見多了。
    可偏偏這次收購，不但王德發推進，江遠也十分配合，若不是金管所插了一手，估計早就落入紙上了。
    “算了。”
    “哪怕虧了，對那家夥而言，應該也算不上傷筋動骨。”
    “真虧了，就當買個教訓，也未嚐不是好事。”
    趙雅沒再多想，她並不知道幕後之人壓根看不上幾個億的收購價，所圖甚遠。
    而江遠更是野心大到，不但要吃下恒遠采沙場和小崗村煉鋼廠股份這兩塊大肥肉，還要依極小的代價，拿下。
    完成一場不亞於滬市收益的操作。
    此刻王德發辦公室裏。
    “王行長，江遠的意思就是這般，我們銀行要放貸嗎？”趙雅如實道。
    “找我們貸款沒問題，甚至可以給他低息，但必須有抵押物。”王德發沒有拒絕。
    “他說了抵押物，沒問題。”趙雅說道。
    “那就貸給他。”
    “另外這份文件也一並給他。”
    王德發這才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拿出了一份文件遞過去。
    趙雅麵色平靜的拿起這份文件，王行長明顯早就準備好的文件，明確了有抵押物才肯拿出來。
    很快她大概掃了一眼文件，竟是一家建築公司，資質不錯，要價也合理，最起碼在她篩選的其它建築公司裏，算是優質的。
    本是好事。
    不過從王德發這裏拿出來，還是這個時候拿出來，多少讓她有些疑惑的。
    “托朋友找的。”
    “畢竟江先生是我們銀行的重要客戶。”
    “維護客戶，不但是你們的義務，我也同樣有義務。”
    “告訴江先生，這家公司的收購，也同樣可以貸款。”
    “隻要有抵押物，貸款會從快撥款。”
    王德發笑著道。
    “好的，王行長。”趙雅點了點頭，打算先和江遠通通氣。
    趙雅回到自己辦公室裏。
    放棄了用座機打電話，改用手機打過去電話。
    “趙姐，談的怎麽樣？”江遠聲音響起。
    “談妥了。”
    “不過我臨走之前，王行長給了我一份文件，是一家資質不錯的建築公司的資料，從資料上看很不錯，不但有完整的資質，還有兩支成熟的建築團隊。”
    “價格也不貴，隻要一億三千萬。”
    趙雅說道。
    “這是好事。”江遠笑了笑。
    “江遠，我總感覺其中怪怪的。”
    “有點說不出的……。”
    趙雅猶豫了一下，沒好直說，銀行會不會坑你的話。
    “放心吧趙姐。”
    “你們走流程吧，我下午會拿抵押物去簽貸款協議。”
    江遠笑著道。
    “好吧。”趙雅最終點了點頭。
    那邊江遠辦公室裏。
    江遠打電話給了王政。
    “王政，銀行那邊答應貸款了。”
    “祐誌那邊，怎麽樣了？”
    江遠道。
    “祐誌那邊已經在滬市解決了後續的安排，三家公司也已經準備好了，找的都是能查得到的公司，背債的人在業內名聲可不小，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長，隨時可以介入收購的事。”
    “擺在明麵上的公司市值超過十個億，你是新晉的大股東，可以拿股份去抵押。”
    “到時候這位董事長，會代替你來簽署收購合同。”
    “等拿下恒遠采沙場和小崗村煉鋼廠的股份。”
    “他會承擔所有的後續麻煩。”
    王政笑著道。
    “真有十個億？”江遠眉頭一挑，這家公司自己可沒花錢。
    “反正網上查，就值十個億。”
    “但實際上那家公司很多技術都是抄襲的，隻是被上麵摁著，才沒有爆出來的。”
    “祐誌那小媳婦，幫忙找的。”
    “有這家公司的股份做抵押，有公司負責人去簽署收購合同，對方隻會更加認可你的誠意。”
    王政解釋道。
    “祐誌是個人才，能娶到宋家的女兒。”江遠讚歎道。
    隻能說越是經濟發達的城市，越是會玩。
    這讓他想到網上一個被爆出的新聞，一家做AI的公司，靠一些廉價的人工在背後回答網上的提問，硬生生包裝成一家獨角獸公司。
    “你說那家分行是不是腦子有病，竟然和方天宇聯手，要為難你。”
    王政忍不住笑道。
    “都是為了利益。”
    “和我比，方天宇才是銀行的座上賓。”
    江遠淡淡一笑。
    簡單談完，就結束了通話。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王政就派人送來了那家公司的股份憑證。
    “原來是鼎鑫新能源公司。”
    “這誰能想到，他會暴雷。”
    江遠看到股份憑證，都忍不住感歎。
    當天下午江遠去了一趟銀行。
    看到江遠變戲法一樣，拿出了一份股份憑證當抵押物，竟然價值超五個億，趙雅愣了愣。
    “麻煩趙姐，去喊王行長來談吧。”江遠嗬嗬一笑，主動收回了股份憑證。
    “好。”趙雅深深看了一眼江遠，心裏則一暖，這家夥肯定憋著壞水，不過她沒多說，一切隻是臆測，也沒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