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曠世絕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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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雷霆萬鈞的一擊,陳木眼神平靜無波。
    他向左側一閃,輕鬆避開那呼嘯而至的鏈錘。
    “轟!”
    巨大的鏈錘砸在陳木原先站立之處。
    雪地炸開一個深坑。
    泥土混合著冰雪四散飛濺。
    威力駭人。
    “咻咻咻!”
    那些潛伏的乙等刺客,抓住了這一瞬的空隙。
    數支淬著劇毒的吹針和袖箭,從林中各個刁鑽的角度,悄無聲息地射向陳木的後心、脖頸等要害。
    配合得天衣無縫。
    尋常高手,即便躲開了正麵那石破天驚的一錘。
    也絕無可能避開這來自四麵八方的暗器。
    但陳木不尋常。
    他甚至沒有回頭,僅憑【感知】帶來的強大預判,手中長劍便向後挽出一個完美的圓弧。
    “叮叮當當!”
    一連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響起,那些箭矢被他悉數格飛。
    而毒針刺在身上,除了有片刻的刺痛外,毫無作用。
    和被蚊子咬了口,沒兩樣。
    陳木的注意力,還是在血錘身上。
    隻見那壯漢手腕一翻,鐵鏈繃緊。
    落地的鏈錘竟如同擁有生命一般,貼著地麵,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
    橫掃陳木的雙腿。
    這鏈錘在血錘手中,時而大開大合,勢大力沉,如同攻城巨錘。
    時而又靈動詭異,角度刁鑽,如同毒蛇吐信。
    將剛猛與陰柔,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
    “有點意思。”
    陳木讚了一句。
    腳尖在地麵輕輕一點,整個人拔地而起。
    再次避開鏈錘的橫掃。
    但他身在半空,舊力已盡,新力未生,正是最大的破綻。
    “死!”
    血錘獰笑一聲,纏繞在手臂上的鐵鏈猛然一抖。
    那鏈錘竟是違反常理般地衝天而起。
    如同一條出洞的黑色毒蟒,張開血盆大口,咬向半空中的陳木!
    與此同時,剩下的刺客也動了。
    他們不再使用暗器,而是抽出兵刃,從地麵合圍而上。
    封死了陳木所有的落地空間。
    天羅地網,絕無生機!
    “來得好!”
    陳木一聲長笑,體內氣血奔湧,力量毫無保留地爆發。
    他人在半空中,不閃不避,朝著那呼嘯而來的鏈錘,一劍劈下!
    “鏘——!”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在寂靜的桃花坡上炸開。
    劍錘相交,火星迸射!
    血錘隻感覺一股無法想象的恐怖巨力,從鐵鏈的另一端傳來。
    他那足以開碑裂石的手臂,被震得一陣發麻。
    整個人控製不住地向後連退數步,每一步都在雪地上踩出深深的腳印。
    而陳木借著這一擊的反震之力,身形在空中靈巧地一翻,如同一隻大鳥,輕飄飄地落在了包圍圈之外。
    “!!!”
    所有刺客,包括血錘在內,都是瞳孔一縮。
    這是什麽樣的力量?
    “身手不錯。”
    陳木落地,長劍斜指地麵,好整以暇地看著血錘。
    “死!”
    血錘怒吼一聲。
    再次掄起鏈錘,如同一個旋轉的陀螺,帶起狂暴的勁風,朝著陳木瘋狂砸來。
    “差不多了。”
    陳木不再閃避。
    就在鏈錘即將及體的瞬間,他探出左手,快如閃電。
    竟是精準無比地,抓住了那急速飛舞的鐵鏈!
    “嗤嗤嗤……”
    鐵鏈在他掌心急速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卻無法再前進分毫。
    血錘臉色劇變,拚命地想要將鐵鏈抽回。
    卻發現鐵鏈的另一頭,仿佛被一座大山壓住。
    紋絲不動。
    下一刻。
    陳木猛地發力一拽。
    “啊!”
    血錘那魁梧如山的身軀,被這股巨力硬生生拽得飛了起來,朝著陳木的方向砸去。
    陳木鬆開鐵鏈,側身一步,抬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彎曲。
    精準地彈在血錘的額頭上。
    “咚!”
    一個腦瓜崩,彈得血錘兩眼一翻,重重地摔在地上。
    直接昏死過去。
    陳木拍拍手,目光轉向剩下的乙等刺客們。
    這些庸才,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噗!”
    “嗤!”
    “噗嗤!”
    陳木連續出劍。
    雪地上朵朵紅梅綻放。
    殺完人,陳木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提著帶血長劍,一步步走上坡頂。
    坡頂之上。
    牙郎倚著那棵枯樹,站在薛聽雨旁邊,正靜靜地看著陳木。
    沒有絲毫的驚慌。
    他的臉上,反而帶著一絲欣賞和讚歎。
    “啪!啪!啪!”
    牙郎用力拍著手掌,“早就聽聞陳將軍有萬夫不當之勇,今日一見,方知傳言非虛。難怪你敢獨自一人,前來赴這場鴻門宴。”
    他看了一眼山坡下那些或死或傷的同伴,自嘲地笑了笑:“看來,我們布下的天羅地網,反倒是被將軍您一網打盡了。”
    “不錯。”
    陳木的劍尖,遙遙指向他,“現在投降,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活命?”
    牙郎仿佛聽到了什麽有趣的笑話,“將軍可知,天羅的刺客,為何從不失手?”
    他沒有等陳木回答,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最擅長的東西。有人擅長用刀,有人擅長用毒,還有的擅長機關,有的擅長偽裝……那你可知道,我最擅長什麽?”
    “什麽?”
    陳木淡淡問道。
    “這個。”
    牙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我別無長物,擅長的東西隻有一樣,就是這張嘴。”
    “什麽意思?”
    “讓我慢慢說給你聽……”
    牙郎的笑容愈發燦爛。
    “在進肅馬城之前,我特地,去了一趟北邊。”
    ……
    兩天前。
    北境,陽泉城。
    大帳之內,呼延博正對著沙盤,推演著南侵的路線。
    “大君,帳外有一南虞人求見,自稱天羅刺客。”親衛進來稟報。
    “天羅?”呼延博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一群隻敢躲在陰影裏的老鼠,不見。”
    “他說,他有辦法,能將陳木從肅馬城那座烏龜殼裏,單獨引出來。”親衛又補充了一句。
    呼延博的動作一頓。
    片刻之後,一個雙手被反綁,形容普通的灰袍中年人,被帶進了大帳。
    正是牙郎。
    “你就是天羅的刺客?”呼延博審視著他,語氣冰冷,“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孤身一人來見我。”
    “若不大膽,又怎配做刺客的生意?”
    牙郎微微一笑,不卑不亢。
    他的北莽話說得極好,甚至連一些細微的語調也無比精準。
    若蒙上他的臉,呼延博會以為他是個土生土長的北莽人。
    “呼延大君,我知道您想殺陳木,我可以幫您。”牙郎道。
    呼延博一動不動,示意他繼續。
    “肅馬城城高牆厚,又有陳木坐鎮,強攻必然損失慘重。”牙郎侃侃而談,“但若是……陳木自己走出了那座堅城呢?”
    “他為何要走出來?”呼延博冷笑,“他不是蠢貨。”
    “他不是蠢貨,但他是個男人。是個男人,就有弱點。”
    牙郎的語氣充滿了蠱惑性,“陳木最好女色,身邊有諸多紅顏。我們以他的女人為餌,設下一個必死的陷阱,您說,陳木會不會來?”
    “這隻是你的猜測。”
    “不,這是我當刺客這麽多年以來,對殺人這件事的把握!”
    牙郎斬釘截鐵地說道,“呼延大君,您隻需要安排一隊精銳騎兵,埋伏在桃花坡以北三十裏處。我負責將陳木引至桃花坡。屆時我會先動手,您可自行判斷,若他確實孤身一人,您再出兵不遲。”
    牙郎的聲音極富感染力:“這筆買賣,您穩賺不賠!”
    呼延博沉默了。
    他看著牙郎那雙自信滿滿的眼睛,心中飛速盤算。
    這個計劃,確實有極大的誘惑力。
    盡管二王子完顏洪在回漠北汗庭之前,留下的命令是按兵不動,不要去招惹陳木,徒增變數。
    但上次在陳木手裏吃的虧,那口悶氣,呼延博一直沒咽下去。
    若是自己能拿下陳木,為完顏烈報仇,在大汗麵前,也能掙得功勞。
    最終,呼延博緩緩點頭。
    “好,我便信你一次。一隊人馬不夠,我給你三千騎兵,明日出發。若事成,我記你首功。若你敢騙我……”
    “若我騙您,我的人頭,便是您的戰利品。”
    牙郎躬身行禮,臉上盡是成竹在胸的笑容。
    ……
    兩天後。
    桃花坡頂。
    牙郎緩緩抬起手,指向桃花坡以北的黑暗曠野。
    “陳將軍,你武功蓋世,百毒不侵。我承認,單憑我們這些刺客,殺不了你。”
    “但是……”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
    “誰說殺人,就一定要用刀呢?”
    話音落下的瞬間,遠方的地平線上,傳來一陣細微而又密集的震動。
    那震動越來越強,越來越響,仿佛悶雷滾滾,從大地深處傳來。
    一片巨大的黑色潮水,正從黑暗中湧出,朝著桃花坡的方向奔襲而來。
    月光之下,無數閃亮的馬刀和盔甲,匯成了一片洪流。
    北莽騎兵!
    薛聽雨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哈哈……哈哈哈哈!”
    牙郎看著陳木那終於微微變化的臉色,發出了暢快淋漓的大笑。
    “看啊!這就是我的刺殺之道!”
    “以三千北莽鐵騎為刀刃,以這天地為囚籠,對你進行的一場……”
    “曠世絕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