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防狼一樣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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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家院子。
    何耀祖披著大棉襖,攏著袖子哆哆嗦嗦地站在院子裏,朝山澗那邊張望著。
    當看到鹿嬈家煙囪裏冒出來的炊煙時,重重哼了一聲。
    “大晚上的你在哪瞅啥?”
    張春花從女兒大寶從前的屋子裏眼睛紅紅地出來,見他站在院子裏,不由地皺眉催促:“別凍感冒了,趕緊進屋睡覺。”
    何耀祖指了指遠處的煙囪。
    “我看炊煙呢。”
    “啥?”張春花不解地走過去。
    何耀祖見她過來立刻撤了回來:“你出來幹啥?趕緊回去。”
    張春花已經看到鹿嬈家院子裏飄出來的炊煙。
    老倆口齊齊沉默。
    然後一起回到屋裏。
    何耀祖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騰一下從被窩裏坐了起來,推了推張春花:“老婆子,醒著不?”
    張春花一聲不吭地也坐了起來,說:“有事就趕緊說,小閨女家大晚上誰在做飯?”
    反正不可能是鹿嬈自己。
    小閨女啥廚藝他們都已經了解,而且小閨女基本上九點多就睡覺了,不會這會十點多了還在尋摸吃的。
    何耀祖都快憋死了,這會終於聽到老婆子問了,就沒好氣地說道:“是鐵牛。哼,那小兔崽子從小閨女那賺錢呢,已經有陣子了,賺了不老少。”
    張春花一愣,而後恍然大悟。
    之前她是聽說鐵牛那幾個孩子被她老爹連夜揍了一頓,還搜出來一個賬本。
    敢情是因為這樣。
    “那小子就愛錢。”張春花無奈地說道,“也難為他了,那麽多人都指著他吃飯,他不挖空心思去賺錢也不成。”
    何耀祖氣哼哼地說:“那也不能賺小閨女的錢,那小兔崽子真是臉都不要了,人家小姑娘比他還小,他好意思拿人家錢?我看就是打輕了,你看他被揍成這樣還敢去!”
    張春花揉了揉額角:“你輕一點,別把爹給吵醒了。”
    何耀祖道:“爹還沒睡呢,今晚他怎麽可能睡得著?”
    張春花心頭一滯,最終默默歎了口氣。
    是啊,今晚誰又能睡得著?
    “小閨女有個娃娃親。”張春花忽然說道。
    何耀祖愣了下,忽地拍了下大腿:“鐵牛也有一個娃娃親,當時聽老李頭說,文成給他說是一個南方姑娘,能管住鐵牛,按年紀算那姑娘如今得二十多了吧?不知道結婚了沒有。
    “這沒名沒姓的也不知道哪裏去找,照我說回頭讓鐵牛去找一趟,找不到人就算了。我們在這裏給他尋摸個差不多的姑娘,不然到時候年紀大了找不到媳婦。”
    他說到這裏頓了下,問張春花:“小閨女的娃娃親是哪家的?”
    張春花道:“說是她爺爺給定的,咱們東北人,具體姓名啥的不清楚,她也正找著呢。”
    何耀祖一激靈:“這麽巧?那會不會他們就是對方要找的人?”隨即他又馬上搖頭,“不對,這年齡對不上啊。”
    張春花也搖頭:“年齡對不上不說,小閨女說過,鹿大先生給過對方信物,按照他們鹿家的規矩,當時怕是給了對方很多財物的。
    “就傅家後來窮成那樣,當年文成走的時候什麽東西都沒留給鐵牛,怎麽可能是鹿家定親的對象。”
    “也是。” 何耀祖心裏那個愁啊。
    他覺得鐵牛要是找不到那娃娃親,就他現在這死要錢死要錢的樣子,怕是真找不到媳婦了。
    因為窮,老倆口直接否定了傅照野是鹿嬈定親對象的可能。
    何耀祖這回忽然反應過來剛剛老婆子提娃娃親的意思,神色嚴肅起來:“我懂你意思,小閨女有娃娃親,是得避著點嫌。你放心,小閨女跟咱孫女一樣,我一定防狼一樣防著鐵牛那小兔崽子。”
    張春花無語。
    她倒不是這個意思。
    但見自家老伴跟打了雞血似的,想著他這麽護著小閨女也挺好,就沒有反對。
    隨後和他隨便聊了幾句有的沒的,就躺下想自己的心事去了。
    傅照野還不知道,他又被老支書盯上了。
    從鹿嬈家裏出來後,他就回了草棚那裏,讓在這裏盯著的隊員回去休息,他自己守著。
    趙桂花四人還在相互折磨,但除了趙桂花還能站著,其他三個基本上都沒有反抗的力氣了。
    傅照野隻負責不讓趙桂花弄死喬述心,讓她留著一口氣,其餘的一概不管。
    “救命……”
    喬述心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渾身哆嗦著,隻覺得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
    她口裏不斷念著鹿嬈的名字,幻想著鹿嬈能來救自己。
    隻是。
    她每叫一次鹿嬈的名字,傅照野就麵無表情地朝她的臉扔一顆小石子。
    叫一次扔一顆,痛得她眼淚直流。
    到最後再也不敢叫鹿嬈的名字。
    這一晚。
    整個小山嶴的村民都是一夜無眠。
    大山嶴,王建國蹲在自家炕上,也是一夜未眠。
    他家婆娘都要瘋了,指著披著被子在炕上蹲蘑菇的男人,第一百次問道:“你到底想幹啥?還睡不睡覺?”
    王建國頭頂著被子,又怕被婆娘打,又無奈地小聲嗶嗶:“我睡不著啊我。”
    他心得多大才能睡得著啊。
    他的敵特喬這會在小山嶴大隊啊。
    王建國突然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一定要活著回來,一定要活著回來,不用多隻留一口氣就成。”
    他真的不想寫敵特死亡報告寫到頭禿啊,頭發真的快掉沒了的。
    “啊!”王建國抱著被子土撥鼠尖叫。
    他真的好難啊!
    “啊!”他婆娘蹲在他對麵也土撥鼠尖叫。
    “王建國,你還過不過了?你個傻叉!”
    王建國趕緊躲進被子裏,無語凝噎。
    太難了,真的。
    媳婦還要跟他幹架。
    他打不過。
    *
    天蒙蒙亮的時候,隔壁小山嶴,山上巡山隊的隊員們都回來了。
    張清宗一大早就已經收拾妥當,和何耀祖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大隊部,給這群孩子交代了一遍昨晚審問出來的事情。
    二十年前被趙何歡害死的那支部隊,都是這些孩子的親人。
    如今,他們終於找到了親人的下落。
    卻是連他們的骨灰也找尋不到。
    “他們生於這片大山,葬於這片大山,也算落葉歸根了。”
    張清宗沉聲說道,“此事暫時告一段落,沒抓到的敵特你們繼續去抓,想複的仇繼續去複。
    “但是,心裏這個包袱從今日起你們全得給我放下了。從今往後,你們就暢暢快快地活,為了自己的未來去活!”
    “好!”
    隊員們紅著眼睛,高聲喊道。
    自他們出生起,他們就在尋找當年屍骨無存的親人,一直都在找尋那個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的真相。
    如今已經了解事情始末,也算是給了死去的親人們一個交代。
    開完會,大家一言不發地去草棚看了眼害死親人的凶手。
    然後在後院祠堂裏生火做飯,吃了一頓早飯又趕緊回山上去了。
    他們都有自己的任務,能下來一趟已是特殊情況。
    鹿嬈也是一夜未眠。
    在空間裏和她爺爺,六叔公,二叔公的牌位聊了一晚上。
    早上從空間出來,眼睛都是紅腫的。
    一大早,周大娘他們揣著自己剛煮好的雜糧饅頭,就到鹿嬈這邊嘮嗑來了。
    一進門,周大娘的大嗓門就喊道:“小閨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