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何歡死了？”
    鹿嬈對這個結果倒是並不意外。
    就昨天趙桂花那個瘋勁兒，能讓趙何歡活著才怪。
    “梟芒也死了。喬述心搶了趙桂花的剪刀，把他頭都紮爛了。 ”
    周冬梅說道：“喬述心還留著一口氣，還給王建國了，那老小子昨晚肯定跟媳婦打架了，今早眼睛都是烏青的。”
    “喬述心和趙桂花都殺了人，支書聯係公安了，待會公安應該會來把她們帶走。
    “趙何歡和梟芒是敵特，兩人的屍體都會帶到公安局去。”
    這也是昨天為什麽把他們幾個留在草棚子裏的緣故。
    他們害了那麽多條人命，小山嶴那麽多亡靈都看著呢。
    讓他們死在這裏，也算告慰亡靈。
    反正該問的事情都已經問完了。
    如果喬述心不是大山嶴的下放人員，那麽她不會留著一口氣回去。
    昨晚就會死在這裏。
    “大山嶴跟咱們不一樣，王建國這大隊長當得不容易，能讓我們把喬述心提溜過來，已經是擔了很大的風險了。
    “咱們小山嶴環境閉塞，分福利也分不到咱們頭上，鐵牛又是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橫起來什麽都敢做，敵特死在咱們大隊，對他來說也就是寫幾篇報告的事情，總不能把他的大隊長撤了。”
    鹿嬈好奇地問：“為什麽不怕撤職這個大隊長？”
    劉大妹笑著說：“巡山隊不是所有人都能領導的，鐵牛是通過了上麵嚴格考察才當上這個大隊長的。”
    周冬梅接口道：“沒錯，不然之前李勝利那家夥要合村，咱們小山嶴大隊長和支書都不同意，不說公社猶豫，就是鎮上也不敢真的硬來。
    “真惹毛了咱們，鐵牛撂挑子不管巡山隊，那上麵也是要頭疼的。”
    鹿嬈了然地點點頭。
    她是知道鐵牛同誌很厲害，被鎮裏看重一點都不稀奇。
    鹿嬈早上吃的是傅照野之前包的餃子，從外麵的天然冰箱裏取了一兜子回來，給大娘們一人都煮了一碗。
    這頓早飯就是餃子就著大娘們帶來的雜糧饅頭，吃得也很飽。
    昨天傅照野走的時候跟鹿嬈說過，他今天早飯來不及過來做，得點心時間才能過來。
    鹿嬈這會聽完大娘們的話就明白了。
    傅大隊長應該是在寫“敵特死亡報告”。
    吃完早飯，趁著這會雪停了，大家一起出去給屋頂掃雪。
    剛下雪的第一天，大爺大娘們就已經在開始掃雪了。
    不光是屋頂，主要的道路也要掃雪。
    不然連院子門都出不了了。
    鹿嬈拎著大掃帚和鐵鍬也加入了進去，自家院子先掃完，然後一家一家掃過去。
    “這孩子，真有勁兒。”
    大娘們看到她，真是高興地合不攏嘴。
    鹿嬈也高興。
    她到小山嶴來一直在受大爺大娘們的照顧，如今能為他們做點事，心裏踏實。
    大爺大娘們的屋頂，幾乎都被鹿嬈和幾位年輕一點的大爺們包了。
    隻除了之前見過的劉茂然，王德全兩家。
    他們家自己有青壯力，並且全都窩在家裏不出門，這會掃雪都是個人自掃門前雪。
    “不用管他們。”
    張春花挽著鹿嬈的胳膊，不讓她靠近。
    鹿嬈自然聽張奶奶的，繞開這兩家就去了下一處。
    路過趙桂花家院子的時候，發現她家院子門開著，裏麵沒有人。
    張春花說道：“趙有才的屍骨抬到山上，給他尋了個山頭安葬了。趙桂花已經帶到大山嶴等公安去了。”
    鹿嬈問道：“趙家沒其他人了？”
    張春花點頭：“早二十年前就在戰亂中死光了。”
    這也難怪趙桂花會把唯一的弟弟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如今趙家絕種，趙桂花也瘋了。
    雪掃得差不多的時候，羅鐵柱毛鐵蛋和王紫腚三人從鎮上回來了。
    他們應該是淌雪走回來的，腰以下全是雪，濕漉漉的。
    “二姑奶，鹿知青。”
    三人見到鹿嬈和張春花，立刻走了過來。
    隻是三人眼睛都紅紅的，想來也是知道了昨晚村裏發生的事情。
    “小騾子咋樣了？”張春花問道。
    羅鐵柱露出一個笑容：“昨兒個下午人就醒過來了。多虧了鹿知青給的傷藥，傷口包紮好上了藥恢複地特別好，醫生說沒傷到骨頭，要個兩三天就能出院回家休養了。”
    王紫腚也笑著說道：“您放心吧，那小子現在已經能嗦一大碗麵了，胃口好著呢。”
    毛鐵蛋沉默地點點頭，今天很不想說話的樣子。
    “能吃東西就成。”張春花這才放心。
    鹿嬈聽到這裏也鬆了口氣。
    “我給你們去整點吃的，你們先回家換衣服去。”張春花說完就回家給他們張羅飯食去了。
    鹿嬈繼續掃雪。
    九點半的時候，鹿嬈正好拿著大掃帚和大爺大娘們掃到自家院子旁邊的路上。
    傅照野回來了。
    他是一個人回來的，戴著一頂破氈帽，一件破羊皮襖子，拎著個小籮筐，整個人仿佛山裏衝下來的雪人。
    鹿嬈一抬頭，就看到鐵牛同誌從後院山崖上跳進了她家院子裏。
    五六米的高度，他借著山崖壁幾下就落到了院子裏。
    小係統看到後一整個震驚住了。
    【他他他上次就是這樣進院子的？】
    【難怪沒看到爬牆的痕跡，原來是從後山上翻下來的？】
    【天哪大隊長太狠了吧？他為了進咱家院子竟然跳崖？】
    鹿嬈比了比高度，在心裏說道。
    [這個高度其實還好，我也能跳。]
    小係統立刻忘記之前對大隊長略微的批判之詞，馬上誇誇誇。
    【主人真棒。】
    【主人最厲害了，這麽點高度對主人來說小意思，咱們十幾米的高度都跳過。】
    鹿嬈深以為然。
    但旁邊的何耀祖同誌不這樣認為。
    老同誌肺都要氣炸了。
    他之前還以為那隻牛是敲門禮貌地詢問過後再進去的。
    結果，他竟然直接跳崖進人家小姑娘院子？
    於是。
    鹿嬈才剛打開自家院門，後邊就跟了一票大爺大娘。
    老人家們在老支書的帶領下，每個人臉色都很凝重。
    特別是。
    他們來到院子裏後，正好和從後院繞過來去廚房的傅照野碰了個正著。
    當看到傅照野幹幹淨淨沒有一根雜毛的臉時，老同誌們齊齊愣住，表情幾乎是在一刹那凝滯。
    鹿嬈還沒看到傅照野的臉，就聽到小係統在她腦海裏尖叫。
    【哇哇哇。】
    【這個帥小夥是誰哇？主人，他比你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