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照野腦子轉得非常快，那些線索在這一刻全都整合在了一起。
    隻是，他在推斷出最後一個猜測時，忽然愣住。
    “鐵牛啊，你爺爺給你找了一個能管得住你的娃娃親，他就提了一嘴，早知道我當時就多問一些了。”
    傅照野想起當初帶他爺爺的遺體回來的那位大叔說的話。
    “如果你發現照片上的這另外半個圖騰，希望可以告訴我。”這是鹿嬈之前拜托他的事情。
    虎符明顯就有兩塊，另外那一半如今應該就在鹿嬈手上。
    可此刻。
    傅照野腦海中卻隻剩下鹿嬈的那句。
    “我有一個娃娃親。”
    世上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一切不合理，說明就是真的。
    “所以，爺爺給我定娃娃親的事情是真的。”
    傅照野垂眸看著他家老爺子的墓碑。
    他本來是想著萬一娃娃親是真的，就去找一找，免得爺爺遺願不能完成，在地底下罵他不孝。
    可因當年帶話的大叔那句“能管住你的娃娃親”，他和老支書二姑奶他們就誤認為，給他找了個年紀比他大的。
    不然，就當時他小小年紀禍闖遍整個青山鎮的操蛋性格，找個年紀小的怎麽可能震得住他？
    所以，傅照野壓根沒想過，爺爺當時給他定的竟然是個比他小五歲的小丫頭。
    [當時鹿知青才兩歲……]
    傅照野覺得他爺爺真是個老畜生，他是個小畜生。
    人家小姑娘當時還在吃奶吧？
    他早該想一想。
    當時能讓他爺爺倒戈幫鹿爺爺一起偷摸將青銅門運回鹿家，除了兩人共同要守護什麽之外。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兩人看對眼了。
    看得這麽對眼，給兩家孩子定個娃娃親再正常不過了。
    隻是……
    傅照野想起這段日子自己從鹿知青那裏賺到的錢。
    尤其是前兩天用人參和藥材換的那厚厚一遝錢。
    沉默。
    再次沉默。
    傅照野閉了閉眼，腦海中飛快算著花掉的那些錢的去處。
    買糧食，買過冬衣物，還買了一小箱子彈。
    掰著手指頭小心翼翼花掉的。
    那真是每一分都花在了刀刃上。
    一厘都沒剩下。
    傅照野看著老爺子塌了一地的石頭，此刻是真的想鑽進去和老爺子嘮嘮。
    “你在幹什麽？”忽然，旁邊傳出來一個刻意壓低冷幽幽的聲音。
    傅照野剛剛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根本沒注意到有人靠近。
    聽到聲音的那一刻，下意識就要收起手裏捏著的虎符。
    這東西既然和鹿家寶藏有關，那就不能現於人前。
    隻是他才剛收攏手指，手中的虎符竟然跟豆腐渣解體一樣，嘩啦散掉了。
    【主人？】
    【那那那東西化成灰了？】
    鹿嬈趕到的時候，正好就看到傅鐵牛同誌手指一捏，手裏那銅疙瘩就化成了灰。
    這比傅鐵牛挖塌自家祖墳還令人震驚。
    不光她震驚。
    前方的傅鐵牛自己，以及湊過頭來拎著煙袋鍋子正準備揍人的何耀祖，也驚呆了。
    一老一少，相顧無言。
    不是何耀祖不想揍娃。
    隻是這個娃這會的表情實在太令人心疼了。
    他們家鐵牛胡作非為蠻橫鄉野，什麽時候露出過這麽破碎的小表情？
    他甚至想把他抱在懷裏心疼一下。
    這孩子簡直是要碎了。
    傅照野：“……”
    他是難以置信。
    那可是一塊銅？怎麽碎掉了？
    還碎得拚都拚不起來。
    之前答應鹿知青發現照片上的圖騰就跟她說，當時答應地有多爽快，現在這記回旋鏢紮得他就有多狠。
    這不是說不說的問題了。
    是關鍵信物。
    在他手裏化成灰了！
    “這……不是你的錯。”
    何耀祖一巴掌拍在傅照野的手背上，“是你這破手，你碰它幹啥？”
    傅照野：“……”
    更碎了。
    何耀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關鍵是，他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何老支書這會壓根沒注意到旁邊他家文成的墳塌了，正心疼著鐵牛呢。
    [間間。]
    鹿嬈在遠處呼喚了一聲係統。
    她腦子裏回想起剛剛最後看到的那一幕，那枚青銅色的東西，那隻趴臥著的猛虎……
    是真的沒想到，她今晚好奇跟出來，竟然會看到鹿家的另一枚虎符？
    鹿嬈這會滿腦子都是虎符碎掉了，根本沒想起來這枚虎符還是娃娃親的信物。
    [虎符怎麽可能會碎？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但她一想起傅大隊長那黑漆漆的體質，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間間，你剛剛掃描到了吧？]
    小係統還處在剛剛的震驚中。
    【大隊長他……】
    【他他他把銅捏碎了？化成灰了？】
    聽到主人的聲音。
    係統忽然一秒嚴肅。
    【是的主人，間間剛剛已經掃描到那枚虎符的樣子。】
    【是虎符沒錯呢，雖然被手臭的大隊長捏碎了。】
    【但是！聰明能幹的間間剛剛極限掃描留影完成，數據已存檔！】
    【主人不用擔心，間間可以幫你完美複刻一枚哦。】
    [我家間間宇宙無敵棒！]
    鹿嬈毫不吝嗇地誇誇誇。
    剛剛傅照野的手電筒正好照著那枚虎符，她也隻是來得及看到那虎符一眼，然後下一刻就看到那枚虎符碎掉了。
    要不是間間這神來一手。
    還真不知道要如何把它還原出來。
    係統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哎呦也沒那麽厲害啦，主要是主人教得好~】
    一人一統在這邊互誇了起來。
    那邊。
    一老一少還碎著呢。
    鹿嬈沉默了一秒，走上前。
    聽到動靜，傅照野下意識繃緊了身子，將老支書擋在了自己身後。
    結果。
    一轉頭。
    看到從雪中走來的女孩子。
    傅照野忽然皮一緊，下意識挺直脊背立正稍息。
    旁邊的何耀祖一個激靈，不知道為什麽也跟著立正稍息，脖子都縮緊了。
    簡直跟把人家草垛子點著了被人當場抓包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