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鹿嬈看到傅照野兩人的動作，身子下意識往後一撇。
    差點一腳就踹出去了。
    他們幹啥這麽心虛的樣子？
    “小閨女？”何耀祖這時候眯著老花眼看清楚了來人，眼睛一瞪，“你咋來了？”
    “支書爺爺。”鹿嬈老實交代，“我跟著你們來的。”
    何耀祖一連點頭，豎起大拇指：“跟蹤技術不錯，我一點都沒發現。”
    不愧是鹿家人啊，身手就是好。
    他在這誇著。
    身旁的鐵牛同誌又碎了一點。
    [所以，剛剛她已經看見了？]
    傅照野長那麽大，雖沉默寡言但開口就能毒人，第一次有話講不出口，隻能朝鹿嬈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
    鹿嬈覺得那東西既然是給出去的，那就是人家的了，很大氣地擺擺手：“沒事……”
    “我賠給你。”傅照野沒等鹿嬈說完，立刻說道。
    剛剛虎符的樣子他有記住，還有圖騰照片在，加上鹿嬈手上的半枚可以對照，傅照野覺得自己可以嚐試重新打造一枚。
    旁邊的何耀祖聽到這裏就是一愣，然後眯起眼瞥了傅照野一眼。
    他終於弄明白了。
    剛剛在鐵牛手裏碎掉的東西是小閨女的！
    何老書記手那個癢啊，死孩子這是又欺負人家小姑娘了？
    但想到孩子剛剛那快碎掉的樣子，何耀祖忍了。
    腦子裏已經開始翻箱倒櫃地盤自己的家底，嘴上對鹿嬈說道：“小閨女別擔心，支書爺爺和鐵牛一起賠，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能咋辦？
    那是文成托付給他的唯一的大孫子，他得管呐！
    鹿嬈一愣，然後擺擺手，把剛剛的話說完：“不用了支書爺爺，那東西送了人就不算我的了。我可以再複製一塊，沒事的。”
    既然是她爺爺為了六叔公和鹿家寶藏打造的，那應該就是鑰匙的作用，鑰匙壞掉了再打一把就是。
    她爺爺當年能找工匠把這枚虎符造出來，那她也能。
    “送人？”何耀祖撓頭。
    他這死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
    “嗯，送人的。”鹿嬈點點頭，轉頭問傅照野。
    “那枚東西是你的嗎？”
    傅照野目光一閃。
    回頭瞥了一眼自家老爺子的石頭堆，“嗯”了一聲：“是我爺爺的。”
    他頓了頓，加了一句：“當年爺爺犧牲時，這東西就捏在手裏。”
    鹿嬈恍然大悟。
    傅照野應該已經知道這枚虎符出自鹿家。
    之前聽他說過，傅爺爺犧牲得突然，什麽話都沒有交代就走了。
    這就講得通了。
    跟她家振聲一樣，都是走得突然，沒來得及交代後事。
    [所以，傅大隊長真的是我的……]
    小係統和鹿嬈意識勾連著，一下就明白了主人的想法，瞬間差點卡死機。
    【主人，他他他是你的娃娃親？】
    【凶凶的大隊長，他竟然是你的娃娃親？】
    小係統那個分析處理器都快擼冒煙了，飛快地得出一個令人崩潰的結論。
    【主人！】
    【他為什麽這麽窮？收那麽多嫁妝應該很富有才對啊！】
    鹿嬈也想知道啊。
    如果不是鐵牛同誌太窮了，她早該在提起兩個老爺子認識的時候就想一想娃娃親的事情了。
    太離譜了。
    鹿嬈此刻心裏是震驚的。
    之前一點頭緒都沒有，跟迷霧裏探花似的娃娃親，就這麽水靈靈地找到了？
    但鹿嬈此刻根本沒工夫探討這種心情。
    她馬上就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那劇情中，喬述心後來幹掉的娃娃親就是鐵牛同誌？]
    一時間。
    鹿嬈看傅照野的目光裏多了許多複雜的情緒。
    她在劇情中是被人針對性的暗算困住了，那傅大隊長這麽強一個人，為什麽會被喬述心害死？
    【因為他太倒黴了！】
    小係統充滿同情地說。
    就這挖祖墳都能挖塌的體質，劇情中恐怕都不用喬述心找，他都能自己不小心蹦躂到她麵前吧？
    鹿嬈默了。
    她覺得很有可能。
    那麽。
    就要保護好前方友軍。
    喬述心是快死了，可男主徐正陽還在公安局待著呢。
    按照現在事情發展的情況看，鹿嬈覺得書中的喬述心恐怕也隻是個擋箭牌而已。
    徐正陽的手段肯定在喬述心之上，而徐正陽按照現在的表現來說，估計背後還有高手。
    反正鹿嬈已經不相信，劇情中的自己是死在徐正陽和喬述心這兩個廢物點心手上。
    眼下。
    要緊的還是麵前這爛攤子咋辦。
    墳還塌著呢。
    那些念頭閃過也就瞬間，鹿嬈頗為同情地看著傅照野。
    她的眼神落在傅照野眼中，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傅照野黑漆漆的臉又是一紅。
    鹿嬈看到他那無處安放的手，走近兩步仔細看了看他的手指，不確定地問：“你剛剛怎麽捏碎的？”
    她再練百年都練不到這程度。
    有些羨慕。
    傅照野手指下意識蜷了下，一點碎銅渣隨著他手指的動作，從他的皮膚上彈落下來，正好落在他打著的手電筒的光束裏，非常明顯。
    “銅碎了。”
    兩人立刻被喚起了記憶，蹲下來就開始在雪堆裏找起來。
    傅照野說道：“我剛剛沒有用力。”
    “沒用力？”鹿嬈一愣，手上的動作更快了。
    就說人的力量怎麽可能離譜到把銅塊捏碎？
    沒用力銅塊就碎了。
    那這枚虎符肯定有問題。
    鹿嬈從兜裏掏出手帕，傅照野已經連雪帶土地捧起一捧碎掉的銅沙，輕手輕腳地放進手帕裏。
    結果捧起來的碎銅才剛碰到手帕，就刮來一陣怪風。
    鹿嬈眼疾手快地用手帕裹住，真誠地對傅大隊長說道：“我來，你歇一歇。”
    “好。”傅照野立刻撤回了一隻破手。
    鹿嬈蹲在石頭堆前，仔細將那些銅沙收集起來，打算回頭去研究一下。
    虎符確實是碎掉了，但也不是真的成了沙子，還是有些顆粒塊的。
    能讓銅塊碎成這樣，真是匪夷所思。
    好在地上都是積雪，銅塊落在上麵好找得很。
    在係統掃描幫助下，鹿嬈很快就把銅沙全都搜集了起來，包在手帕裏塞進口袋偷渡進空間。
    “你之前看到這枚虎符的樣子是怎樣的？和圖紙上一致嗎？”鹿嬈先問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傅照野有問必答：“一樣。”
    他看了鹿嬈一眼，話在舌尖碾轉，忽然有些赧然，低聲問：“你，也有一枚？”
    鹿嬈點頭：“嗯，你家這枚就是我爺爺給的。”
    傅照野默了。
    好的，這下真確認了。
    鹿知青真的就是他的娃娃親對象。
    他腦子裏控製不住地跳出一張賬單，那裏麵的每一筆錢都是從人小姑娘那裏賺的。
    她還給的超級多。
    當時他收的時候有多心安理得，這會臉就有多紅。
    “啪！”傅照野默默地沉重地拍了自己一巴掌。
    鹿嬈一愣。
    覺得傅大隊長倒也沒必要這樣自責。
    兩人之前一直不能相認那也是天時地利人和都不沾，主要還是他太倒黴了，這得怪老天。
    何耀祖被傅照野這一巴掌拍得“啊”了一聲醒過神來，指著他說道：“你剛剛手裏捏碎的那東西就是當初文成捏在手裏的那枚虎符？”
    他就說怎麽有點眼熟。
    他記得，當時文成被運回來的時候，手裏還死死捏著那個東西。
    那是文成留下的唯一遺物，他們想著總得給鐵牛留個念想，就把東西交給孩子了。
    “鐵柱，你大半夜拿著那東西來你爺爺墳頭做啥？還有聽你們剛剛話裏的意思，那東西是小閨女家給的？”
    何耀祖那死腦子瘋狂轉著，都快給他想明白了。
    傅照野沉默。
    他說這是剛剛從墳裏挖出來的，二姑爺能接受得了嗎？
    何耀祖見他不說話，哼了一聲，扭頭就去找老友告狀了。
    “我說文成那，你家這悶葫蘆真是隨了你了。
    “這銅疙瘩你當初有話直接說清楚嘛，搞得人猜來猜去的，結果竟然是鹿家出來的……”
    忽然。
    老支書愣住了。
    呆呆地看著麵前倒塌成一堆的石頭。
    他猛地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
    那麽結實的一座墳頭呢？他隔幾天就要來嘮一下嗑的墳頭呢？
    他家文成的窩呢？
    何耀祖慢悠悠地扭頭看向那邊還在跟鹿嬈頭湊著頭小聲講話的傅照野。
    心疼？
    想抱在懷裏哄一哄？
    他爆發出一聲雷霆怒吼。
    “啊！”
    “傅照野你個王八犢子！”
    鹿嬈猛一哆嗦，就見麵前的鐵牛同誌嗖一下躥了出去。
    她幾乎也是一秒躥了出去，朝著前方突然衝出來的一道人影急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