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3章 隔牆難入眠?今夜兩人同院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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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顧硯舟的軍區大院裏住兩晚。
    這裏似乎真的將外界的紛雜與紛擾暫時隔絕開來。
    父親沈國棟的問題倒真是問到她了,她和顧硯舟的關係……正想著,院門被輕輕推開。
    顧硯舟走了進來,軍裝外套搭在臂彎,隻穿著一件軍綠色襯衣,領口的紐扣解開了兩顆,微微敞開著。
    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少了幾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幾分居家的隨意。
    他手裏還提著一個網兜,裏麵裝著幾個西紅柿,一把青菜,還有一小塊用油紙包著的豬肉。
    “回來了?”沈知微自然地迎上前,接過他手中的網兜,“事情還順利嗎?”
    經過這兩日他頻繁的順路探望和帶來的各種營養品,吃食。
    兩人之間最初那份公事公辦的緊繃和客套已消散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
    顧硯舟將外套掛在院中的椅背上,揉了揉眉心,“李曼的案子,有了新進展。”
    她的心微微一緊,抬眼看他。
    “查到她和之前市機械廠的保衛科一個副科長關係匪淺,兩人資金往來頻繁。”顧硯舟的聲音低沉而清晰,“而且,就在前天夜裏,沈工之前待過的那個市機械廠三車間,發生了重大火災,燒毀了不少設備和半成品。”
    “起火點很蹊蹺,初步調查指向人為縱火。”
    “李曼是嫌疑人之一?她想銷毀什麽?還是想攪渾水,把調查視線引到別處?”
    她的反應很快,這件事的確很奇怪,如果按照她的想法,李曼也是重生者,那既然要燒毀市機械廠,那必然是不能讓人見得的東西。
    顧硯舟看著她專注思索的側臉,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自然地轉開了話題,“餓著肚子不好思考,先做飯,邊吃邊說。”
    “你?還會做飯?”
    這個年代,尤其是部隊裏,像他這樣級別的軍官,幾乎從不沾手廚房瑣事。
    顧硯舟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耳根微熱,“在野戰部隊待過幾年,炊事班的活兒也輪值過,會一點。”他頓了頓,挽起袖子,露出結實的小臂,“你照顧沈工也累了,歇著吧,晚飯簡單弄點。”
    沈知微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好,我來幫你。”
    他眼尾帶著笑,“你去休息吧。”
    沈知微沒有真的去歇著。
    她搬了個小馬紮坐在棗樹的蔭涼下,安靜地看著他。
    她看著這個在外氣場強大的男人,現在卻在這方小小院落裏,為她和她父親洗手作羹湯。一種難以言喻的的悸動,如同初夏的溪流,悄悄浸潤著她的心田,衝散了連日來的疲憊。
    原來,冷硬的顧硯舟,也有這樣細膩的一麵。
    廚房是單獨的一小間,有些狹窄。
    沈知微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廚房門口,輕輕倚著門框看他。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狹小的空間裏顯得有些局促,灶台對他來說似乎矮了些,但他依舊有條不紊,側臉在蒸汽氤氳中顯得有些模糊,卻莫名柔和。
    “很快就好。”他沒有回頭,卻仿佛背後長了眼睛般,知道她就在身後。
    晚飯很簡單,一盤西紅柿炒雞蛋,一碟小油菜,還有一個撒了蔥花的肉片湯。
    菜色普通,卻熱氣騰騰。
    兩人沒有在屋裏吃,而是將飯菜端到院中的石桌上。
    “小顧啊,之前微微說的那個李曼,結果怎樣了?”沈國棟關心地問起案子的進展。
    顧硯舟放下筷子,神色恢複了幾分工作時的沉穩,“李曼的案子有了新線索,但隻能說現在的證據不足以斷定她的罪證。”
    沈國棟看看女兒,又看看顧硯舟,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
    “沈工,您好好休息,我回營區了。”
    沈國棟卻叫住了他,“顧代表,等一下。”
    他停下腳步,轉身恭敬地問,“沈工,您還有事?”
    沈國棟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小顧啊,這些天,真是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我和微微還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哪能這麽順利住進這裏,安安穩穩地吃飯。”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顧硯舟臉上的疲憊,繼續道,“我看你天天這麽來回跑,從營區到這兒,聽說得折騰三個多小時?”
    “太辛苦了,這幾天案子也沒徹底了結,我這心裏總是不踏實。”
    沈知微的心輕輕一跳,似乎預感到了父親要說什麽。
    隻聽沈國棟語氣更加溫和,“你看,這小院還有間空著的客房,這裏也是你家,你這樣讓我們心裏住的不踏實。”
    “而且李曼那邊的人還沒抓全,你住在這裏,我們父女倆心裏也踏實些。你看行不行?”
    空氣瞬間安靜了一瞬。
    顧硯舟完全沒料到沈工會突然提出這個建議,整個人明顯僵住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沈知微,隻見她也微微睜大了眼睛,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有些無措地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圍裙的帶子,卻沒有出言反對。
    一股熱意倏地一下湧上顧硯舟的耳根,向脖頸蔓延。
    他感覺自己的臉頰和耳朵都在發燙,垂下視線,不敢再看沈知微。
    喉結緊張地滾動了一下,聲音因為克製而顯得有些低啞僵硬,“是。沈工您考慮得周到。”他幾乎是順著沈國棟的話往下說,“李曼的同夥還沒全部落網,確實……確實存在潛在的安全風險。”
    “我住下來,也能就保護你們。”
    他強調了保護,輕得好像隻是純粹的任務安排。
    但他那通紅得幾乎要滴血的耳朵,和那刻意避開視線的模樣,卻將少年人情動時的青澀暴露無遺。
    沈知微看著他這副罕見的手足無措的樣子,再聽到他那番一本正經的解釋,心底那點羞澀忽然化開,變成了一種又酸又軟的暖流。
    她輕輕嗯了一聲,“那我去把收拾一下。”
    說完,她幾乎是逃也似的轉身進了屋。
    顧硯舟站在原地,手腳都有些不知道往哪裏放,對著沈國棟恭敬地道:“那麻煩沈工了。”
    “不麻煩,不麻煩!”沈國棟笑得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擺擺手,“快去幫幫微微,她一個人收拾不過來。”
    “好。”顧硯舟應了一聲,同手同腳地也跟著進了屋。
    沈國棟看著兩個年輕人一前一後消失在門內的身影,臉上露出了欣慰而安心的笑容。
    夜漸深。
    小院的燈火次第熄滅,陷入了寧靜。
    沈知微躺在裏屋的床上,能清晰地聽到一牆之隔的客房裏,傳來輕微的動靜。
    她知道,他也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