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擎宇用筷子從碗裏插出來一塊兒四四方方的鹵肉，又用刀切成薄厚均勻的肉片，鋪蓋在了白米飯上，邊上再放一筷子青菜。
    最後淋上一勺鹵汁。
    眼瞧著那油潤的鹵汁侵入到每一粒飽滿剔透的白米飯，將其染成動人的醬色，與那翠綠油亮的青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您先嚐嚐。”白擎宇將第一碗放在了榮教授麵前。
    又依次給榮成、榮小武各上了一碗。
    “我跟媽媽吃一碗。”白寧舒趴在餐桌邊，雙手托著下巴。
    “好，那小舒先吃。”陸清凝將白擎宇剛遞過來的碗先推到白寧舒麵前。
    白寧舒先吃了一口青菜，清脆爽口。
    她又用一片鹵肉包裹著米飯吃進了嘴裏，咀嚼後眯起了眼睛：“鹵汁的味道恰到好處，能吃出來豬油的潤混合著米飯的香，還有幹香菇的鮮。”
    “那今晚就賣這個了。”白擎宇今天早上剛揭開鍋蓋的時候就已經被鹵肉的香味征服了。
    “唔……”白寧舒歪著頭想了想，又跳下椅子從白擎宇的手中拿過刀來，重新用筷子在碗中戳起一塊鹵肉放在案板上，一分為二。
    一半切片，一半剁成細細的肉臊子，蓋在同一碗米飯上。
    重新嚐過兩邊的差別之後，白寧舒說：“切片的話，肉跟米飯在口感上的融合差了點，形式上更偏向蓋澆飯。
    而肉臊子能減少鹵肉帶來的油膩感。
    肥肉的部分混合米粒入口即化，瘦肉的部分口感柔和，更有滋味。”
    “切成肉臊子搭配米飯吃，鹵汁也能更好的滲透。”白擎宇思索著備菜的環節，“燉煮的時候我要不要直接切成肉條，這樣也更好入味？”
    “不用，現在這樣的味道就剛剛好。”白寧舒搖了搖頭，“咱們這碗鹵肉飯的定價是50塊錢，讓客人看到整塊的鹵肉比較好。”
    陸清凝點了點頭：“確實，親眼看到真材實料，客人也能吃的更安心。”
    一家三口一邊吃著飯一邊將做法和定價都敲定下來了，末了又看向了榮家的三人：“怎麽樣？你們覺得口味方麵需不需要改良一下？”
    榮家三人看著自己麵前空空如也的碗，有點不好意思的幹笑一聲。
    他們能說從第一口開始他們就已經停不下來了嗎？
    什麽切片的，肉臊子的，他們感覺不到其中的區別，甚至感覺就這肉，這鹵，拌鞋墊子都包好吃的。
    隻是榮教授長歎一口氣說：“看來人生處處是學問啊。”
    以前是他膚淺了。
    即便是小吃攤上的一碗鹵肉飯，在端在客人麵前之前，也是要經過反複思索、考量、對比出來的。
    “我覺得非常好吃。”榮成用力點了點頭。
    “我也是。”榮小武吃的鼻尖泛出細汗來，“我之前聞見油膩的會不舒服，但是這碗就完全不會覺得膩。”
    “即使不會覺得油膩也不能多吃哦，小武哥哥的脾胃還很虛弱，還需要再養養。”白寧舒笑著又盛了一小碗飯，重新做了一碗鹵肉飯之後，拿去了廚房。
    然後伸出一隻小肉手對著榮成肩膀上趴著的漂亮姨姨招了招手。
    那個姨姨歪著頭瞧了瞧飄進了廚房。
    “姨姨，現在欺負小武哥哥的壞人已經被抓走了，以後你都不用再擔心他了。”白寧舒雙手掐訣，一炷香無火自燃，升騰起一縷白煙，“吃過香火飯就安心上路吧，時間久了對您的和叔叔都不好。”
    聽見白寧舒的話，那姨姨垂下了頭，過了好一會兒才端起碗來，大口的吃了起來，直到那碗見了底，她才眯起眼睛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真好吃。”
    “您喜歡就好。”白寧舒嘿嘿一笑。
    姨姨伸出手臂給了白寧舒一個擁抱：“小舒，謝謝你救了小武。
    這話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若以後那孩子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勞你費心了。”
    “姨姨放心，小武哥哥是有福之人，你也安心投胎去吧，若有緣，下輩子你們一定還會再見的。”
    幾個光點圍繞著她的身邊，緊接著一陣風起，吹過了餐廳的餐桌，奔向了門外。
    榮小武錯愕地抬手輕輕撫上了臉頰。
    剛剛好像有什麽人親了一下他的臉側，很溫柔，像……媽媽。
    榮成也有一瞬間的愣神，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總覺得自己的肩上突然輕鬆了不少，後背好像都沒那麽疼了。
    隻是他心裏的某個位置空出了一大塊，難過的情緒湧現出來，鼻梁一陣酸澀，眼窩也跟著發燙。
    不知怎麽的，他突然就想起自己的亡妻了。
    “您這是……”白擎宇看榮成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架勢，也愣住了。
    剛才不還聊的好好的嗎？
    他家的鹵肉飯這麽好吃的嗎？
    這是……香哭了？
    再看向瘦得十分單薄的榮小武，這心中的愧疚更是抑製不住：“小武……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你，我……我對不起你媽媽。”
    聽見榮成的話，榮小武也紅了眼眶：“爸，您別這麽說，是我不好，總惹您和爺爺生氣，我還……”
    榮教授看著兒子和孫子突然在別人家裏開起了檢討大會，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咱們先回去吧，回去再說。”
    “好。”榮成這才反應過來，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淚，立即起身，又跟著白擎宇好好道謝了一番。
    “小武哥哥再來玩呀~”白寧舒從廚房出來，揮了揮手。
    “好。”榮小武點了點頭，祖孫三人離開了白家。
    “小舒，你該上幼兒園了。”陸清凝看了一眼時間。
    “好~”白寧舒應了一聲之後背起了小書包，拉著白擎宇的手便出了門。
    看向晴朗的天空，白寧舒眯起眼睛勾起唇角，真是一個好天氣呢。
    另一邊，老許站在街角看著高處的監控皺了皺眉。
    旁邊的警員小沈說：“這裏的監控昨天傍晚報修，估計最早也要下午才能修好。”
    “這裏就是珊珊最後出現的地方？”老許環視了一圈。
    一個普通的街角，附近都是餐廳、文具店、藥店。
    這裏距離南大隻隔了兩條街。
    “喵嗚！喵嗚！”一隻狸花貓沿街走著，一邊走，一邊叫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