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8章 歡迎來到——暗!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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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回分壇報道!”
影使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扣著林微與周清辭的手突然轉身。
低啞的嗓音響起。
“歡迎來到——暗!夜!門!”
下一秒,他黑袍下擺無風而動,周身泛起一層淡黑色的霧氣,霧氣迅速裹住三人身影。
林微隻覺眼前場景驟然扭曲,耳邊掠過一陣輕微的呼嘯,身體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穿過了一層薄紗。
再睜眼時,腳下已不是鬼市的石板路,而是城郊破廟外的荒草地,兩人竟被他帶著,像化作一道黑影般瞬間轉移了位置。
守夜人望著三人消失的方向,麻木地歎氣。
“三百年了,還是什麽都沒改變。”
可當他像往常一樣彎腰去搬地上的屍體,搬到“中毒身亡”的百姓時,卻意外地發現這些屍體竟還帶著餘溫。
他按住內心的期待,立即蹲下身,食指中指並起按在“死者”腕間,脈搏停了;湊到鼻下探氣,呼吸也沒了。
確實已無生命的痕跡。
可溫熱的“屍體”不會騙人,他心頭一疑,立刻運起靈力順著死者的每一寸經絡緩緩遊走,仔細探查。
觸到經脈連接處時,便覺一股陰寒,是曼陀羅之毒!卻又裹著一絲極淡的溫潤氣息,是潤息丸!
直到這時,守夜人才猛然醒悟,想通了方才周清辭手中的細節,他暗中碾碎的,是能把氣息鎖進經脈縫隙的曼陀羅和潤息丸。
這毒被周清辭改得極為巧妙,普通曼陀羅之毒經呼吸起效甚微,可經他調和後,再配上潤息丸,既能讓人脈搏呼吸驟停,跟死亡沒什麽兩樣,在暗夜門的影使麵前瞞天過海,又能壓下曼陀羅本該有的致幻藥性,免得百姓醒後精神錯亂。
守夜人終於明白了周清辭的苦心,嘴角竟然透露出一絲笑意,感歎道:“高,這招實在是高!”
半個時辰後,晨光終於穿透鬼市的雲層,撒在人群中,有人手指開始輕微動彈,緊接著,“死者”們接二連三地開始蘇醒。
先前喊話的青年攤主摸著自己的臉,聲音裏全是劫後餘生的害怕,“我……我還活著?”
他又看著周圍陸續蘇醒的人們,意識到是自己錯怪了那兩個年輕人。
守夜人抬眼望向鬼市的天空,東方旭日冉冉升起。
這一夜過後,滯留在鬼市的平頭百姓,終於等來了天亮。
另一邊,林微和周清辭跟著影使來到城郊破廟外。
林微盯著破廟的門覺得眼熟。
這不就是那晚她中毒後,臨時躲避的地方?
難道暗夜門的入口竟藏這麽落魄的破廟裏?
正想著,“紅袖招”西苧姑娘的話闖入腦海,林微下意識念出聲。
“鏡中花隱幽徑處,水底月藏古井旁。”
目光從破廟掃過,落在破廟內的古井上,瞬間恍然!
“這話指的竟然是這裏!”
昨天她還在這口井內打水,摘下井邊的野果子,竟沒發現半分玄機,隻當是口普通的水井。
“這當然隻是一口井,嗬嗬,什麽鏡中花,水中月。”
影使順著林微的目光,發出一聲嗤笑,語氣滿是對這句暗語的不屑。
他抬腳跨過門檻,黑袍掃過積灰的門檻,揚起一陣細塵。
“這話不過是門主大人喝醉了隨口說的,外麵那幫想找門路的蠢貨,倒把它當成了真口訣。”
他徑直走進破廟內,蒙塵的佛像上積灰厚得能埋住手指,“很久沒來新人,這裏也便沒人打理了。”
說著,他轉動供桌上的香爐,蒙塵的佛像竟應聲轉向,灰塵撲簌簌地落下,露出後麵黑漆漆的暗道。
暗夜門分壇的入口竟然就藏在這佛像下!
九曲回腸的暗道僅容一人側身通過,待兩人穿過,重見天日時,林微和周清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驚訝。
破廟後方竟是一片開闊場地,遠處還能看到錯落的石屋,完全是別有洞天!
放眼望去,練武場上數十名身著統一黑袍的弟子,臉上都罩著麵具,看不清容貌,正整齊劃一地在空地上訓練。
他們出拳、踢腿的動作分毫不差,連落腳的輕重都像用尺子量過,腰間掛著的令牌大多刻著“銅”字。
訓練間隙,領頭人帶領眾人高舉手臂,齊聲喊著口號,聲音震得空氣發顫。
“東風吹,戰鼓擂,暗夜門從未怕過誰!”
“弱肉強食是天道,暗夜門下皆天驕!”
“有能者居上,無能者退場,暗夜門助你變更強!”
“為門而戰,為強而生,暗夜不敗,戰無不勝!”
場邊站著個腰間掛“銀”字牌的黑袍人,手持長鞭,時不時嗬斥動作遲緩的弟子,顯然是帶領訓練的頭子。
林微悄悄拉了拉影使的衣袖,好奇問道:“大人,您在門內是什麽階位?”
影使聞言,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同樣是“銀”字。
林微心裏瞬間有了數,之前自己問為何不給“金”字令牌時,影使會說她狂妄,原來“金”字令牌才是門內更高的地位象征,連“銀”字都得對“金”字俯首帖耳。
她不禁又想到了帶帷帽的男子,他也是暗夜門的人嗎,那他又會是什麽階級?
“還沒問二位姓名與家世。”
影使收起令牌,語氣平淡,“暗夜門不看你從前是王公貴族,還是街頭乞丐,隻認實力。但名冊登記不可少,報上來吧。”
好在林微和周清辭早有準備,入鬼市前,林微便束胸換上男裝、戴了麵具,此刻也無需摘卸,沒暴露真容。
兩人按照在小院裏編好的說法開口。
“我叫朱狗剩,他是我哥朱狗蛋。父母都過世了,家裏的叔伯總欺負我們,還把我們趕了出來,實在走投無路,聽說鬼市能容人,又仗著有點小本事,就想碰碰運氣,沒想到能被大人看中,進了暗夜門。”
林微指著周清辭說,還擺出一副受寵若驚又走投無路的模樣。周清辭也配合地站在一旁,微微垂著眼,不說話,隻偶爾點頭,像個木訥的兄長。
影使聽著,眼裏沒半分懷疑。
這種走投無路來投門的戲碼,他見得多了。而名字就算半真半假,暗夜門也毫不在意,本來就隻是個稱呼人的代號。
他不耐煩地揮揮手:“行了,往後在門裏,多練本事,多幹大事,別丟了暗夜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