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南市的初秋，上官家與班家合住的庭院裏，桂花開得正盛，甜香漫過青灰瓦簷，飄進窗內。上官雨沫靠在鋪著軟墊的藤椅上，膝頭搭著薄毯，手裏捧著本翻舊的刺繡圖譜，目光卻輕輕落在小腹上——上周去醫院檢查，醫生說她懷了雙胞胎，還是兩個男孩，這個消息讓兩家長輩高興得好幾天沒合不攏嘴，連院角那棵老石榴樹都被班爺爺掛上了紅綢帶，說是“討個吉兆”。
    班小鬆端著個白瓷碗走過來，碗裏是剛蒸好的山藥泥，還拌了點蜂蜜。他小心地把碗遞到雨沫手裏，又蹲下身幫她把拖鞋攏了攏：“醫生說山藥能補脾胃，我特意讓廚房少放了糖，你嚐嚐合不合口？”雨沫接過碗，用小勺挖了一點送進嘴裏，綿密的口感裹著淡淡的甜，忍不住笑：“比上次你煮的南瓜粥強多了，上次那粥甜得我牙都快化了。”
    班小鬆撓了撓頭，眼底滿是認真：“那不是第一次學做孕婦餐嘛，這次我特意問了營養師。對了，嬰兒房的窗戶我讓工人改成推拉的了，你以後開窗不用抬手，省得累著。還有你說想在窗邊放個小書桌，我已經讓人量好尺寸了，等周末就去挑木料。”
    正說著，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是慕容雪怡和鄔童來了。雪怡手裏提著個布袋子，裏麵是她親手織的小襪子，鄔童則抱著個竹編籃，裝著剛從自家果園摘的軟籽石榴：“聽小鬆說你最近總想吃酸甜口的，這石榴是今早剛摘的，特別甜。”
    雨沫剛要起身，雪怡趕緊按住她：“別亂動，我坐著跟你說就行。”她挨著藤椅坐下，指尖輕輕碰了碰雨沫的小腹：“感覺怎麽樣？有沒有腿腫或者手麻的情況？我懷瑤瑤和珩珩的時候，到了孕中期總手麻，鄔童每天晚上都給我揉手到半夜。”
    “手麻倒沒有，就是最近總愛犯困，”雨沫笑著指了指桌上的刺繡圖譜，“昨天想繡個小老虎的樣子，繡了兩針就困得睜不開眼，還是小鬆幫我把線收的尾。”這話逗得大家都笑了，班小鬆在一旁補充：“她還說夢話呢，昨天夜裏念叨‘線稿沒畫完’，我還以為她醒了，結果一看還閉著眼呢。”
    自從雨沫懷孕，家裏的日常就多了些特別的“儀式感”。每天清晨，班奶奶都會提著個竹籃過來，裏麵裝著新鮮的蔬菜和她自己曬的紅棗幹：“這紅棗是去年秋天曬的，沒放添加劑，你泡水喝的時候放兩顆，補氣血。對了，我還跟隔壁張嬸學了做肚兜，用的是軟棉布，上麵繡了‘長命鎖’的樣子，等天冷了就能穿。”
    上官媽媽則會變著花樣給雨沫做“安神餐”，今天燉了百合蓮子羹，明天又蒸了酸棗仁糕：“你媽我年輕時候就愛繡東西，知道繡久了費眼又費神，這酸棗仁糕能助眠，你晚上要是睡不著，就吃一塊。還有你那堆刺繡線，我已經幫你理好了，分顏色裝在木盒子裏，你要找哪根直接說就行，不用自己翻。”
    雨沫不像雪怡懷孕時愛出門散步，反倒喜歡待在院裏。班小鬆就把院中的石桌擦得幹幹淨淨，放上她喜歡的茶具和點心，自己則搬個小凳子坐在旁邊，一邊給她剝石榴，一邊聽她講刺繡的技巧：“你看這個‘盤金繡’，線要拉得勻，不然繡出來的花紋就歪了。等寶寶出生了，我就教他們繡小老虎，讓他們也學學咱們上官家的手藝。”
    有次雨沫突發奇想，想繡一幅“百子圖”掛在嬰兒房，班小鬆立馬去文具店買了最大號的畫紙，還幫她把線稿描了一遍：“你隻管繡就行，描線這種費眼的活我來幹。”結果雨沫繡了沒兩天，就被醫生勒令“少低頭”，班小鬆趕緊把畫紙收起來，還跟她保證：“等你生完寶寶，我陪你一起繡，咱們繡個更大的，掛在客廳裏。”
    隨著孕周漸長，雨沫的肚子越來越大，晚上睡覺總睡不安穩。班小鬆就把家裏的大床墊換成了孕婦專用的，還在她腰後墊了個自己縫的軟枕：“我查了資料，這個姿勢能減輕腰部壓力。要是還不舒服，你就推我一下，我給你揉腰。”有天夜裏雨沫醒了，發現班小鬆還睜著眼，手輕輕搭在她的肚子上，像在感受寶寶的胎動，見她醒了，小聲說：“剛才好像感覺到寶寶踢了我一下，特別輕。”
    預產期前一周，雨沫突然想吃巷口那家老字號的糖炒栗子。班小鬆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已經快黑了，還是拿起外套就往外走：“你等著，我去給你買。”等他提著熱乎乎的栗子回來時，頭發上還沾著點雨絲，卻笑得像個孩子：“還好沒關門，我讓老板多放了點糖，你嚐嚐。”
    雨沫剝了一顆栗子遞到他嘴邊，眼眶有點紅：“辛苦你了，小鬆。”班小鬆咬過栗子，握住她的手：“不辛苦，你懷著兩個寶寶才辛苦。對了，我跟爸媽商量了寶寶的名字，老大叫班承安，希望他平平安安；老二叫班承樂，希望他快快樂樂。你覺得怎麽樣？”雨沫點頭，指尖輕輕劃著他的掌心：“很好聽，就叫這個名字。”
    沒過幾天，雨沫突然開始腹痛。班小鬆趕緊抱著她往車裏跑，還不忘給醫生和雙方父母打電話。到了醫院，醫生檢查後說宮口已經開了，需要立刻進產房。班小鬆站在產房外，手裏攥著雨沫的圍巾，指節泛白，來回踱步，連平日裏最愛的棒球帽都忘了戴。
    沒多久，慕容雪怡和鄔童也趕來了。鄔童拍了拍班小鬆的肩膀：“別慌，雨沫很堅強，肯定會順利的。我已經給你買了水和麵包，你先吃點東西，不然等會兒雨沫出來，你沒力氣照顧她。”雪怡則拿出手機，給班小鬆看瑤瑤和珩珩的照片：“你看，等承安和承樂出生，他們就能一起玩了，以後咱們兩家更熱鬧了。”
    幾個小時後，產房裏終於傳來兩聲響亮的哭聲。醫生走出來笑著說：“恭喜，母子平安！是兩個男孩，都很健康。”班小鬆猛地衝過去，聲音都在發抖：“醫生，我妻子怎麽樣？”“產婦很堅強，就是有點累，休息會兒就能見人了。”
    班小鬆衝進產房時，雨沫正靠在枕頭上，臉色有些蒼白，卻帶著淺淺的笑。他走到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雨沫，辛苦你了。”雨沫搖搖頭，目光落在旁邊的嬰兒保溫箱上——兩個小家夥閉著眼睛，小嘴巴還在微微動著，可愛極了。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落在一家人身上。班小鬆知道，從今天起，他們的小家庭又多了兩份甜蜜的牽掛，往後的日子，會更加熱鬧，也更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