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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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照月理解地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讓傻蛋坐下,借著檢查的動作進一步打量。
    忽略傻蛋癡傻的表情和舉止,單從身形來看,都與那天山上看到的敵特背影極為相似!
    “他這樣多久了?”沈照月狀似隨意地問道,手指輕輕搭上傻蛋的脈搏。
    就在觸碰的瞬間,傻蛋突然掙開年輕人的按壓。
    兩個人一時都沒把他給壓住,力道簡直大得驚人。
    “姐姐,漂亮姐姐!”傻蛋猛地湊到沈照月麵前,咧開嘴露出誇張的笑容。
    他呼出的熱氣帶著甜膩的糖味撲麵而來,沈照月眼角不受控製地抽了抽。
    這男人看著比她年長不少,居然喊她姐姐?
    雖然是個傻的,但一時之間,確實讓人難以接受。
    兩個年輕人慌忙上前拉住他:“傻蛋別鬧!”
    其中一個年輕人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解釋:“他……他平時也不這樣,比這要正常些,可能……可能是看到小大夫……”
    他們都認為沈照月漂亮,但都是農家漢子,沒有那麽直接。
    沒想到傻蛋一個傻的,竟然也喜歡漂亮姑娘,早知道會這樣,他們就不把他給帶過來了。
    “沒關係。”沈照月掛上職業性的微笑,目光卻緊鎖在傻蛋身上:“我能問一下,他這樣,家裏人又沒了,平時怎麽生活?靠村裏人接濟嗎?”
    “傻蛋平時愛在村裏亂晃。”皮膚黝黑的年輕人答道:“誰家有口飯,就把他喊過去做活兒,然後給碗飯給他吃。”
    說著,他拍了拍傻蛋結實的肩膀:“他雖然傻,但力氣大,幹活挺好的。”
    沈照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假裝在挎包裏翻了翻,實則從空間裏拿了顆大白兔奶糖出來。
    “傻蛋!”她晃了晃手中的奶糖,聲音輕柔得像在哄孩子:“你想吃糖嗎?”
    “想!傻蛋想吃!”看到糖,傻蛋又要朝她撲過來。
    兩個年輕人趕緊拽住他的胳膊,生怕他冒犯了沈照月。
    “那你要聽姐姐的話。”沈照月將糖舉高,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你站在原地轉個圈,姐姐就把糖給你,好不好?”
    “好,傻蛋轉!”傻蛋立刻像得到指令的玩具般,笨拙地原地轉起圈來。
    旁邊兩個年輕人對此見怪不怪,他們來看病時也都轉過圈,隻當是沈照月特殊的診療方式。
    “糖!傻蛋轉完了!要糖!”轉完一圈,傻蛋又迫不及待地要撲過來抓糖,嘴角還掛著晶亮的口水。
    沈照月迅速將糖舉高,聲音陡然嚴厲:“不行,你剛才轉得不對,再轉一圈!”
    她目光如炬,緊盯著傻蛋的每個動作。
    傻蛋哭喪著臉,眼巴巴地望著那顆奶糖,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又轉了一圈。
    陽光照在他笨拙的身影上,在地上投下一道扭曲的影子。
    沈照月眯起眼睛,聲音輕柔卻不容拒絕:“再轉一圈。”
    像,太像了!
    不過,她需要確認,傻蛋到底是不是他那天見過的那個人!
    這次,傻蛋明顯愣了一下,頓了一瞬才聽話地再次轉圈。
    旁邊圍觀的年輕人忍不住開口:“我們就轉一圈,傻蛋怎麽轉了又轉?”
    另一人撓撓頭,擔憂地猜測:“傻蛋不會是病得很嚴重吧?小大夫才讓他一直轉?”
    沈照月沒有立即解釋,在傻蛋轉完之後,將糖遞給了他。
    傻蛋一把抓過,迫不及待地就往嘴裏塞。
    “小大夫,傻蛋他怎麽樣了?是不是病得很嚴重?”兩個年輕人憂心忡忡地問道,手指不安地搓著衣角。
    “沒事,我看他脊柱有些側彎,所以讓他多轉兩圈,看得清楚些。”她隨口編了個理由,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兩個年輕人雖然聽得雲裏霧裏,但見沈大夫這般氣定神閑的模樣,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傻蛋。”沈照月指指脈枕,再次誘哄起來:“你能坐下來,姐姐給你把脈看看可以嗎?”
    她表麵溫柔,實則緊盯著傻蛋的每個反應。
    傻蛋正津津有味地舔著糖,聞言歪了歪頭,突然咧嘴一笑:“姐姐好看!傻蛋聽話!”
    說著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點也沒有像是最開始那樣。
    沈照月心頭掠過一絲疑惑,這反應,未免太過配合了些。
    她不動聲色地搭上傻蛋的腕脈,指腹下的觸感讓她眉心微蹙。
    這脈象平穩有力,節奏均勻,全然不似癡傻之人常見的紊亂無章。
    沈照月微微蹙眉:雖說腦部受損未必會影響脈象,但如此標準的健康脈象出現在一個“癡傻多年”的人身上,未免太過蹊蹺。
    “小大夫,傻蛋他還能治好嗎?”見她收手,兩個年輕人急忙湊上前詢問,黝黑的臉上寫滿期待。
    “能治。”沈照月點點頭,從藥箱取出銀針包,餘光卻緊鎖著傻蛋的反應:“但腦子的問題,不是一次就能治好的。”
    她故意將針包展開,銀針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需要長期治療。”
    傻蛋還在津津有味地舔著那顆糖,聞言動作幾不可察地一頓,隨即又恢複那副癡傻模樣。
    “要長期治療啊?”兩個年輕人麵麵相覷,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誰都知道沈大夫隻是來短期義診的,過幾天就要離開康莊村,到時候傻蛋的病可怎麽辦?
    沈照月看出他們的顧慮,溫聲道:“先治著吧,治了總比不治強。”
    說著取出幾根銀針,在陽光下閃著冷冽的光:“來,幫我按住他。”
    兩個年輕人趕忙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傻蛋的肩膀。
    傻蛋原本還在傻嗬嗬地舔著糖,看到銀針的瞬間,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身體也微微繃緊。
    “傻蛋乖,姐姐給你紮針,不疼的。”沈照月聲音輕柔,卻故意放慢動作,想看看這個“癡傻”之人,在麵對銀針時還能不能繼續偽裝下去。
    就在針尖即將觸及穴位的刹那,傻蛋突然劇烈掙紮起來,力道大得險些掀翻按住他的兩個年輕人:“疼!傻蛋怕疼!”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傻蛋竟然躲開了她要施針的穴位。
    ……
    沈照月眼中精光一閃:這樣的反應,可不像是個真正的傻子!
    “傻蛋,小大夫是要給你治病。”旁邊的年輕人趕忙安撫,粗糙的大手在傻蛋背上輕拍,卻被他猛地甩開。
    “不!疼!會疼!”傻蛋拚命搖晃著腦袋,力道大得驚人。
    兩個壯實的年輕人竟一時按他不住,被他掙得踉蹌後退。
    沈照月見狀,不動聲色地收起銀針:“沒關係,今天就先不紮針吧。”
    她聲音溫和,眼底卻閃過一絲銳利。
    沒病的人,自然不需要治療。
    況且,她想要確認的事情,現在已經十分明了。
    “小大夫,這……”其中一個年輕人有些猶豫,覺得這治療機會來之不易,不想錯過。
    “沒事。”沈照月笑笑,從挎包裏抓了些草藥出來:“我抓些藥,你們帶回去讓傻蛋喝。”
    說著,她把藥包好遞了過去:“雖然好得會慢些,但更方便長期治療。”
    兩個年輕人一想也是,他們村裏雖然沒大夫,但抓藥還是要比看大夫更容易些。
    他們對視一眼,趕忙上前把藥包接了過來:“謝謝小大夫!”
    “不用謝。”沈照月笑笑。
    “小大夫,那我們就帶傻蛋先回去了!”年輕人安撫下傻蛋後,和沈照月道別。
    沈照月擺擺手,目送著兩人拉著傻蛋離開。
    就在傻蛋即將走出院門的刹那,沈照月突然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雙手不自覺地攥緊。
    她死死盯著那個略顯佝僂的背影。
    雖然傻蛋刻意改變了神態和體態,偽裝成癡傻的模樣,但走路的姿勢卻騙不了人!
    “是他!”沈照月聲音很輕,隻有她自己能夠聽見,可語氣卻很是堅定。
    沈照月確定,那天在山上見到的那個背影,就是傻蛋無疑!
    陽光照在她緊繃的側臉上,映出一雙銳利如刀的眼睛。
    她看著傻蛋被帶著漸漸走遠,右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
    有那麽一瞬間,沈照月的指尖已經按在了銀針包上,幾乎要衝上前去將這個敵特當場製服。
    但就在傻蛋的身影即將消失在拐角處時,她猛然清醒過來。
    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誰知道這個潛伏多年的敵特,在村裏還有多少同夥?
    梨樹的花瓣無聲飄落,沈照月深吸一口氣,迅速收斂了外露的情緒。
    她利落地收拾好義診的器具,轉身進屋時,腳步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從容。
    “得盡快告訴小叔!”沈照月低聲自語,從櫃子裏取出一個空食盒。
    提著空食盒從土屋出來,沈照月輕輕帶上吱呀作響的院門。
    盡管心中焦急如焚,她卻不得不維持著平常的步伐。
    沈照月剛走沒一會兒,就遇到了正要去找孫星星的賈正。
    “小大夫這是要去哪兒?”賈正笑著打招呼,聲音洪亮得能讓方圓十米都聽見,可眼底卻閃過一絲擔憂。
    他想著去找孫星星也要從村裏過,幹脆順路過來看看沈照月這邊的情況,沒想到會看到她出門。
    沈照月會意,故意提高聲音:“正好沒病人,準備去還王大誌同誌的食盒!”
    說著,她還晃了晃手裏的食盒,讓賈正看得更清楚。
    賈正一聽這話,心頭警鈴大作。
    沈大夫這明顯是有緊急情況,急著要找團長匯報!
    他眼珠一轉,笑嘻嘻地湊上前:“正好我要去給他送水,不如一起吧!”
    雖然他手裏空空,但這番話在旁人看來,不過是個想借機接近沈大夫的毛頭小子罷了。
    畢竟村裏想這麽做的青年不在少數,隻是苦於沒機會罷了。
    路過的村民見了,也隻當是年輕人春心萌動,並不會多想。
    “好啊!”沈照月笑著應下。
    兩個人並肩而行,雖然中間還隔了點距離,但壓低聲音說話,倒不至於會被人聽到。
    轉過一處土牆,確認四下無人後,沈照月迅速掃了眼周圍,壓低聲音道:“我找到在山上那個人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道驚雷在賈正耳邊炸響。
    賈正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隨即恢複如常。
    他們這邊陷入了困境,正著急著呢,沒想到沈照月這邊就把人給找到了。
    賈正語氣有些激動:“在哪?”
    “就是村裏那個叫傻蛋的。”沈照月的聲音壓得更低,說出了剛才的事情:“他是在裝瘋賣傻!走路的姿勢騙不了人,我可以確定就是他!”
    說著,她不動聲色地將食盒換到另一隻手:“得趕緊通知宴西,這個傻子不簡單,恐怕在村裏潛伏多年了。”
    賈正聽到沈照月的確認,眼睛一亮:“太好了!我們這兩天盯緊張慶,但一直沒其他線索,正著急呢。”
    現在發電報的人已經找到,那他們也能盡快收網。
    賈正仿佛已經看到任務完成的曙光,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但下一秒,他的表情驟然凝重:“不過,既然人確定了,沈大夫你得盡快離開!”
    沈照月腳步微頓,正要反駁,賈正已經繼續道:“敵特發現身份暴露,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空降這村子的你。”
    到時候會有多危險,甚至不用賈正說明。
    賈正正色道:“團長絕不會同意你繼續冒險。”
    沈照月抿了抿唇,她知道賈正這話沒錯,她確實不適合再繼續待在村子裏。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要去找村長!”沈照月突然提高音量。
    在賈正錯愕的目光中,將空食盒塞到他手裏:“食盒就擺脫你幫我還給王大誌同誌吧!”
    為了不給聞宴西拖後腿,她決定現在就去找村長辭行。
    明日一早就離開,既保全自己,如果敵特已經有所警惕的話,說不定還會因她離開而放鬆警惕。
    賈正捧著食盒,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略一思索就反應了過來。
    他收回目光,不動聲色地將食盒夾在腋下,大步朝著田地裏走去。
    “你怎麽又來了?”田地裏,聞宴西直起腰,看到賈正大步走來,不由得皺起眉頭。
    汗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滑落,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賈正咧嘴一笑:“來幫小大夫還食盒啊!”
    ……
    傍晚時分,夕陽將村莊染成一片血色。
    傻蛋像往常一樣,慢悠悠地在村裏閑逛。
    他嘴裏叼著根草莖,時不時發出癡傻的笑聲,偶爾還蹲下來用樹枝戳螞蟻玩,活脫脫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這副憨態可掬的模樣,任誰都不會起疑。
    他就這樣走走停停,慢吞吞地晃到了張慶家門口。
    奇怪的是,一向閉門不出的張慶,此刻竟大敞著院門,還坐在門檻上抽起了旱煙。
    煙袋鍋裏的火星在暮色中忽明忽暗,映照著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臉。
    “這個張慶不對勁啊!突然這麽反常,必有妖!”躲在草垛後的賈正壓低聲音,對身旁的聞宴西說道。
    下午他把沈照月查探到的信息告訴聞宴西後,查探計劃就已經變更。
    傻蛋那邊不像是張慶,一直在村子裏晃動,跟蹤太容易被發現了。
    所以隻讓孫星星去村子裏走動,了解一下傻蛋的具體情況。
    而張慶這邊的聞宴西讓賈正跟著他一起過來蹲守,沒想到這麽快,就蹲到了異常情況。
    “閉嘴!”聞宴西頭也不轉地嗬斥,銳利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張慶身上。
    興奮的賈正一個激靈,悻悻地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出聲。
    破舊小院裏,張慶看到傻蛋從院子外走過,當即便放下了旱煙,從門檻上站了起來。
    “傻蛋,來!”張慶衝外麵招招手,喊道:“幫我老頭子抬個櫃子。”
    傻蛋嘿嘿笑著點頭,蹦蹦跳跳地進了屋。
    就在兩人進屋的瞬間,門“砰”地一聲關上,徹底隔絕了外界的視線。
    賈正氣得牙癢癢,拳頭狠狠砸在身邊的草垛上:“媽的,裝得真像!”
    他咬牙切齒地低吼,“要不是沈醫生火眼金睛,誰能想到這‘傻子’是敵特?”
    暮色漸濃,聞宴西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如果沒有沈照月今天傳遞的消息,他們今晚就算蹲守到這件事,但一了解之後,恐怕不會往這個傻子身上去想。
    方才傻蛋那渾然天成的癡傻模樣,任誰看了都不會起疑。
    而此時,踏入張慶家門的傻蛋,臉上的憨笑瞬間消失。
    他佝僂的背脊倏地挺直,眼神銳利如鷹,與方才判若兩人,任誰都不會把這兩人聯係到一起去。
    昏暗的燈光下,那張原本呆滯的臉此刻寫滿精明與警覺。
    “你這偽裝是越來越好了!”張慶一改往日的孤僻模樣,笑容滿麵地拍了拍傻蛋的肩膀,聲音裏透著讚賞:“最近村子裏有什麽情況沒有?”
    傻蛋隨手扯下嘴裏叼著的草莖,不屑道:“多了兩個生麵孔,說是最近農忙,王家孫子從城裏回來幫忙了。”
    從聞宴西進村他就關注過,不過沒看出問題,後來也就不在意了:“我盯過,每天都在田裏,沒看出問題。”
    張慶點了點頭,康莊村到底是個大村,有很多年輕小夥去了城裏工作,時不時會回來,倒是不奇怪。
    煤油燈的火苗跳動了一下,傻蛋突然咧嘴一笑,露出與方才癡傻時截然不同的邪氣:“還來了個知青義診,那城裏姑娘長得是真水靈。”
    回想起今天白天去看病的過程,傻蛋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今天借著看病,我可沒少‘親近’她。”
    張慶聞言皺眉,旱煙袋在桌角敲了敲:“別節外生枝!”
    “怕什麽,我又不是你,多接觸點人才能探到消息。”傻蛋一點也不在意。
    "這兩天村裏有點不對勁,"張慶壓低聲音,眉頭緊鎖,"我總覺得有人盯著我。"
    傻蛋這才收斂起輕慢的神色:"我沒發現異常,不過既然你這麽說,我會多留個心眼。"
    張慶鬆了口氣,兩人又簡短交談了幾句。
    約莫一刻鍾後,房門"吱呀"一聲再度打開。
    傻蛋又恢複了那副癡傻的模樣,嘴角掛著憨厚的笑容,手裏還捧著幾個沾著泥土的紅薯。
    "嘿嘿,爺爺給的紅薯..."他含糊不清地嘟囔著,蹦蹦跳跳地走出院子,活像個得了賞賜的傻孩子。
    張慶目送著他走遠,再度將門給關緊,連屋子裏都滅了燈。
    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蔽,整個村莊陷入一片濃稠的黑暗。
    聞宴西和賈正這才從藏身的草垛中悄然撤離,像兩道影子般無聲地掠過田間小路。
    王家院子,三個人重新聚在一起。
    “那個傻蛋和村子裏的人都有接觸。”孫星星壓低聲音匯報,手指在地圖上畫著路線圖:“他是個傻子,靠吃百家飯活命,想排查他的行蹤太難了。”
    可以說,整個康莊村,就沒有傻蛋沒去過的地方。
    賈正眉頭緊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他經常進其他村民家嗎?”
    孫星星仔細回憶了一下,搖搖頭:“那倒沒有,他多數時候他就在院子裏轉悠,偶爾進屋也就幾分鍾。”
    說著他歎了口氣:“村民們隨便讓他劈個柴、掃個地,就給他口飯吃,完全是施舍。”
    傻蛋在康莊村,就是個吃百家飯的存在。
    不過聽到這話,賈正猛地轉向聞宴西,眼中精光閃爍:“團長,他在張慶家可是待了快二十分鍾!”
    他聲音壓得極低,卻掩飾不住興奮:“搬個櫃子哪裏要二十分鍾?這絕對有問題啊!”
    聞宴西冷峻的麵容在油燈下忽明忽暗,深邃的眼眸中似有寒星閃爍。
    “團長,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兩個人,要不直接把人抓起來?”孫星星等了片刻,終於忍不住開口。
    年輕的麵龐在油燈映照下泛著激動的紅暈,沒想到他第一次跟著出任務,竟然就能親手抓敵特了!
    賈正也湊上前:“是啊團長,張慶和傻蛋已經確定是敵特無疑,我們還等什麽?”
    聞宴西眸光一沉,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張慶獨居還好說,傻蛋整日在村民中廝混。”
    他指尖在地圖上劃出一條線來:“一旦行動,必須確保村民安全。”
    油燈的火苗突然跳動了一下,將三人緊繃的麵容映得更加凝重。
    聞宴西繼續道:“更重要的是,必須同時將兩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