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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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頭不是?”聞宴西盯著她的手臂,呼吸略微急促。
    沈照月點點頭:“所以我摸了下他的脈搏和骨骼,可以確定,他並沒有看起來那麽老!並不是個真正的老年人!”
    聞宴西眸光一凜,身體微微前傾:“你確定?”
    “千真萬確。”沈照月斬釘截鐵:“我學醫這麽多年,佝僂和蹣跚都能假裝,皺紋也能化妝,但皮膚的彈性和骨骼的年齡是騙不了人的。”
    陽光透過窗欞,在她認真的側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聞宴西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堅定眼神,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他是你在山上看到的那個人嗎?”沉默了好一會兒,聞宴西才再次開口。
    沈照月搖搖頭:“雖然做了偽裝,但可以確定不是我山上看到的那個人。”
    聞宴西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突然站起身,在狹小的屋內來回踱步。
    如果這個老頭也是敵特,那就意味著他們麵對的不僅是一個潛伏者,而很可能是一個潛伏小組。
    這些人可能已經分散隱藏在村子裏,而這個可能會讓尋找的難度陡然增加。
    “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沈照月抬頭詢問,清澈的眸子裏映著窗外的天光。
    “先不要打草驚蛇!”聞宴西停下腳步,聲音低沉而嚴肅。
    來康莊村短短兩三天就能摸到線索,已經算是意外之喜。
    但想到沈照月已經和嫌疑人正麵接觸過,他眉頭不自覺地擰緊。
    一旦對方起疑,很可能會對她不利。
    “你不要再出去亂走動,盡快結束義診離開!”聞宴西做出決定。
    他和賈正還有孫星星可以繼續按照老張頭這條線索追查,沒必要讓沈照月繼續留在村子裏冒險。
    陽光透過窗欞,在他緊繃的側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沈照月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在看到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堅決時,最終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好,不過有始有終才不會引人懷疑,我明天看完診跟村長說,過兩天就離開村子。”沈照月想想道。
    她一個義診的知青,一直待在村子裏也確實可疑,這個義診的時間,本身也不適合太長。
    聞宴西點點頭,眉頭緊鎖,還在思索著,要如何才能盡快抓到敵特。
    待了約莫一刻鍾,聞宴西突然起身朝門口走去:“我傍晚不過來了。”
    他壓低聲音囑咐:“你自己鎖好門,注意安全!”
    在沈照月這裏逗留太久,難免會增加暴露的風險。
    沈照月會意地點頭,目送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
    她輕輕合上門,將門栓仔細插好,轉身時目光掃過桌上聞宴西留下的食盒。
    裏麵裝著還冒著熱氣的飯菜,飄散著熟悉的香氣。
    這些正好,晚上讓強尼給她熱了吃。
    另一邊,聞宴西離開沈照月住處後,借著幹農活的間隙,給賈正和孫星星遞了暗號。
    等忙完農活之後,兩個人勾肩搭背地來找聞宴西。
    “王大誌,你回來答應請我倆吃飯的,我倆今晚就有空!”賈正故意扯著嗓門喊,粗獷的聲音在田梗上回蕩。
    有人好奇地望了過來,王家地多,賈正和孫星星天天來幫忙,對請吃飯這時,他們倒是一點不覺得奇怪。
    “行,一起走吧!”聞宴西爽快地應下,三人有說有笑地往王家走去。
    到了王家,聞宴西熟練地生火做飯。
    等飯菜做好,老王頭識趣地端了自己那份進屋,把堂屋讓給了他們。
    聞宴西確認房門關嚴後,把堂屋門也關上了,這才壓低聲音將沈照月的發現一一道來。
    “沈醫生摸個骨就摸出個敵特?”孫星星瞪大了眼睛,手裏的筷子都忘了動,滿臉不可思議。
    這簡直比茶館裏說書先生講的故事還玄乎,真有人能做到這種地步?
    賈正雖然也驚訝,但想到火車上,沈照月審問敵特的手段,倒也不覺得奇怪了。
    他往嘴裏扒了口飯:“你懂什麽,人家沈醫生那是正經科班出身,摸過的骨頭比你吃過的鹽還多。”
    說著還用手肘捅了捅聞宴西:“是吧,團長?”
    “啊?”孫星星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
    聞宴西沒接話,隻是警告地瞪了賈正一眼。
    賈正討好地笑了笑,壓低聲音提議道:“團長,既然已經找到了敵特的蹤跡,我們要不直接去把人抓了審?”
    聞宴西搖頭:“他偽裝成行動不便的老人,應該隻是負責在村裏打探消息的同夥。”
    他深邃的眉眼間投下陰影,手指在桌上輕叩:“貿然抓捕隻會打草驚蛇,讓其他敵特藏得更深,甚至直接逃進山裏。”
    賈正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所以我們耗不起這個時間,必須一擊即中,將他們一網打盡!”
    “發電報的主謀還沒揪出來。”聞宴西補充道,
    賈正接道:“所以這老頭可能是‘眼睛’?”
    “嗯。”聞宴西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張簡陋的村落地圖:“接下來你們暗中盯梢,重點查探他與誰接觸。”
    他用炭筆在老張頭家周圍畫了個圈:“特別注意有沒有人往他家送東西。食物、柴火,任何看似尋常的往來都要記錄。”
    “好。”賈正立即應下。
    孫星星也重重點頭,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
    第二天清晨,依舊是天不亮,院子外就已經排上了隊。
    朦朧的晨光中,村民們三三兩兩地低聲交談,時不時朝緊閉的院門張望。
    沈照月剛推開門,熱心的村民們就自發地幫她擺好桌椅。
    幾個大嬸不由分說地往她手裏塞還冒著熱氣的饃饃“小大夫,先墊墊肚子!”
    “謝謝嬸子。”沈照月笑著接下。
    這幾天,她已經漸漸習慣了村民們的熱情。
    才診治了兩個病人,沈照月就看見康莊村的村長,他竟然也排在了隊伍裏。
    “知青同誌!”村長笑嗬嗬地走近,坐在了桌子前:“我也來湊個熱鬧。”
    說著,他還故意提高音量,讓周圍人都能聽見:“你這醫術可真是了不得,我這兩天沒少聽村民們誇你呢!”
    ……
    村長又轉頭對排隊的村民們笑道:“你們說是不是啊?這位知青大夫的銀針,可比縣裏醫院的藥片子還管用哩!”
    周圍的村民紛紛附和,七嘴八舌地說著感激的話。
    沈照月謙虛地笑笑,手指輕輕搭上村長的脈搏。
    村長突然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知青同誌有對象沒?我孫子今年二十二,在縣裏糧站工作……”
    他覺得沈照月這姑娘好,要是能到自己家,那就更好不過了。
    沈照月手一抖,指尖按錯了脈位。
    她強作鎮定地調整手勢,卻聽村長還在熱情推銷:“我那孫子長得不賴,又高又壯!在糧站可是正式工,月月有糧票……”
    晨光透過梨樹葉的縫隙,在老人期盼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沈照月抿嘴笑了笑,聲音輕柔卻堅定:“村長,我已經有對象了。”
    “啊?”村長一愣,隨即遺憾地咂咂嘴,不死心地追問:“是跟你們一起下鄉的知青吧?”
    心裏還盤算著,要是同來的知青,說不定還能再爭取爭取。
    沈照月正要回答,村長突然又補充道:“知青同誌,我孫子能賺錢!每月工資有三十五塊八呢!我們家,工資都上交,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村長說得極其真誠,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期盼,眼巴巴地望著沈照月,仿佛她一點頭就能立刻把孫子從縣裏叫回來拜堂似的。
    “村長,我真有對象!”沈照月哭笑不得,生怕老人繼續推銷,連忙轉移話題。
    她收回把脈的手,正色道:“您身體沒什麽大礙,就是常年勞累有些筋骨勞損。”
    說著又從挎包裏取了些草藥出來:“我給您配兩副活血化瘀的藥,回去煎服三日就好。”
    “好好好。”村長趕忙伸出粗糙的雙手接過藥包,像捧著什麽珍寶似的。
    他張了張嘴還想再提孫子的事,沈照月已經搶先開口:“對了村長,我來義診也有幾天了,過兩天就要走了。”
    她故意提高聲音讓周圍人都能聽見:“下次再義診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您讓村子裏需要看病的都抓緊時間過來。”
    “這麽快?”村長有些驚訝。
    村子裏難得來個大夫,他還以為沈照月能多待一陣呢!
    “還有些時間。”沈照月笑笑:“年輕人也可以來,他們常年在田地勞作,來看看也有益處。畢竟,錯過這次,可就沒機會了。”
    村長一拍大腿:“好!我這就去通知!”
    這機會可來之不易,確實得讓大家都來看看,有病治病,沒病預防!
    他立即站起身來,提著藥包正要走,突然又頓住,有些不死心地對沈照月道:“我那孫兒……”
    “村長,您別耽誤小大夫給我們看病啊!”後麵排隊的大嬸們早就等急了,七嘴八舌地打斷他。
    村長這才悻悻閉口,一步三回頭地走了,臨出院門還不忘扯著嗓子喊:“知青同誌,走前記得來家吃飯啊!”
    沈照月笑著應下村長的邀請,隨即又投入到忙碌的診治中。
    為了盡可能多地觀察村民,她破例沒有按原計劃隻看二十人,而是一直待在院子裏。
    下午的小院依舊熱鬧非凡。
    經過村長和上午村民們的口口相傳,許多之前沒來的人都陸續趕來,隊伍裏多了不少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大夫,我感覺我好像也沒病啊。”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撓著頭,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沈照月。
    這天仙似的姑娘,真的會那些玄乎的醫術嗎?
    沈照月不慌不忙地整理著銀針,聲音溫和卻不容置疑:“你們常年彎腰勞作,肩頸和腰最容易出問題。”
    說著,她示意年輕人起身:“你站起來,轉個身我看看。”
    年輕人雖然滿腔疑惑,卻還是乖乖照做。
    他轉身時,沈照月仔細審視著他的背影。
    不是這個人!
    沈照月她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繼續道:“手肘這裏是不是經常發酸?晚上睡覺時會麻醒?”
    “神了!”年輕人瞪大眼睛:“您怎麽知道的?”
    沈照月笑而不答,取出銀針為他施治。
    下午的時光在忙碌中流逝,沈照月接連診治了數十位村民。
    每當有年輕人前來,她都會以檢查身體為由,讓他們轉身、彎腰,借著這個功夫仔細觀察他們的身形和走路姿勢。
    有幾個背影與山上看到的敵特頗為相似的,沈照月便借著問診的機會多聊幾句,不動聲色地記下他們的名字和住處。
    陽光漸漸西斜,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投在斑駁的土牆上。
    沈照月揉了揉發酸的手腕。今天雖然沒有發現那個可疑的跛腳身影,但至少縮小了排查範圍。
    而另一邊,聞宴西三人也沒有閑著,分成兩波,一邊暗中監視那古怪老頭家,另一邊則是暗中打聽老頭家的情況。
    暮色降臨時,聞宴西依舊提著食盒,踏著最後一縷夕陽往沈照月的小院走去。
    雖然現在沈照月在村裏頗受歡迎,幾乎頓頓都有村民送來的吃食,但他還是雷打不動地每日都來。
    遠遠地,他就看見沈照月倚在梨樹下等他。
    晚風輕拂,吹動她額前的碎發,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光暈。
    “王大誌同誌!”見他走近,沈照月狡黠地眨了眨眼,故意提高聲音喊他的化名。
    那靈動的眸子在暮色中閃閃發亮,像極了夜空中初現的星辰。
    聞宴西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快步走到她跟前,借著遞食盒的動作,指尖輕輕擦過她的手腕:“小大夫今天辛苦了。”
    沈照月接過還冒著熱氣的食盒,指尖不經意地在他掌心輕輕一劃,同時將一包草藥遞了過去:“謝謝你每天都給我送飯,這些藥給你調調身體吧!”
    她的聲音清亮,眼神卻意味深長。
    聞宴西會意地接過藥包,指腹立刻摸到了裏麵夾著的紙條。
    “小大夫有心了。”聞宴西不動聲色地將藥包揣進懷裏。
    夕陽的餘暉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淡淡的光暈?
    ……
    夕陽下,聞宴西連睫毛投下的陰影都顯得格外深邃,看得沈照月心頭微動。
    有點想撩!
    可惜,現在不是時候,隻能等完成任務回去了。
    “王大誌同誌明天記得來拿碗哦!”沈照月笑容燦爛地揚了揚手裏的食盒,轉身往院子裏走去。
    接下來,那些可疑人員的調查工作,就交給聞宴西他們了。
    而她,還要繼續扮演好這個“赤腳醫生”的角色,等待那條大魚自己浮出水麵。
    聞宴西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斑駁的木門後,又在原地站了片刻,確認四周無人後,這才轉身離去。
    暮色中,他高大的身影很快與夜色融為一體。
    王家小院裏,賈正和孫星星早已等候多時。
    “團長,村裏人和那老頭幾乎沒什麽來往。打探到的消息和沈同誌聽到的差不多,都是些陳年舊事。”孫星星撓了撓頭,有些泄氣地匯報道:“連他家具體什麽時候搬來的,村裏人都記不清了。”
    賈正也跟著點頭:“那老頭確實古怪得很。我盯了一整天,他就出來收了次衣服,其餘時間都把自己關在屋裏。
    他壓低聲音:“窗戶都用破布遮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裏麵是什麽情況。”
    聞宴西眉頭緊鎖,油燈昏黃的光線在他深邃的眉眼間投下濃重的陰影,映出一片凝重之色。
    “唯一有用的消息,大概就是知道了,他叫張慶,現在是個孤寡老人。”賈正撓了撓頭,聲音裏帶著幾分挫敗。
    孫星星在旁邊默默點頭,神色有些低落。
    他們做戰士的,竟然還沒沈照月一個做軍醫的,探聽到的消息多。
    聞宴西沒有作聲,隻是從懷中取出那個藥包,在兩人疑惑的目光中拆開。
    一張折疊整齊的紙條藏在草藥之間,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團長,這是……”賈正眼睛一亮,立即湊上前來。
    這東西一看就是沈照月給的,她竟然又找到消息了嗎?
    孫星星也好奇,在對麵眼巴巴地望著,卻不敢像賈正那樣湊上去。
    聞宴西快速掃過紙條上的內容,冷峻的眉眼漸漸舒展。
    紙條上工整地記錄著五六個名字和住址,應該是沈照月覺得可疑的村民。
    “明天調整部署。”聞宴西沉聲道,將紙條遞給兩人:“我來盯張慶,你們負責調查名單上的這些人。”
    說著,他的聲音壓得更低:“重點查證他們與張慶是否有接觸,特別是最近這段時候的往來。”
    油燈的火苗突然跳動了一下,將三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土牆上。
    賈正和孫星星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振奮之色。
    這條線索,或許就是突破僵局的關鍵!
    聞宴西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發出沉悶的聲響:“記住,行動要隱秘。張慶能在村裏潛伏這麽久,警覺性一定很高。”
    “是!”賈正壓低聲音應道。
    孫星星則快速將紙條上的信息記在心裏,然後湊近油燈,看著火苗將紙條一點點吞噬。
    第二天拂曉,三人便按照計劃分頭行動。
    日頭升至正午時,賈正蹲在田埂邊,假裝歇息,實則向聞宴西低聲匯報:“團長,沈大夫名單上的人全都查清楚了。”
    他抹了把額頭的汗水,眉頭緊鎖:“奇怪的是,這些人和張慶根本沒有交集!”
    聞宴西正在拔草的手微微一頓:“沒有交集?”
    “對!”賈正湊近些,聲音壓得更低:“有兩個住得遠的,我們特意查了,他們連張慶家這邊的路都沒走過!”
    他用手在地上畫了條線:“一個在村西頭打鐵,一個在村南種菜,平時活動範圍根本不往這邊來。”
    聞宴西眯起眼睛,望向遠處屬於張慶家的那棟老房子。
    賈正撓了撓頭,黝黑的臉上寫滿困惑:“團長,難道我們方向錯了?”
    他邊說邊無意識地揪著田埂邊的野草:“要不要換個思路查?”
    雖然沈照月確實有些本事,但他們現在的節奏,著實有點被她帶著跑了。
    這方向要是對了還好說,但要是錯了,他們這次行動,可就要無功而返了。
    “不。”聞宴西沉聲道:“你繼續盯緊張慶那裏。”
    賈正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卻在看到聞宴西的眼神後咽了回去:“好,我叫上星星一起盯著!”
    另一邊,沈照月照例一大早就起來開始義診。
    沈照月剛擺好桌椅,就見兩個年輕人帶著一個奇怪的男人走來。
    那男人身形高大,與普通成年男子無異,但嘴裏叼著一根棒棒糖,臉上掛著癡傻的笑容,走路時還蹦蹦跳跳的,活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你們昨天不是來過?”沈照月微微蹙眉,看向那兩個年輕人。
    為了排查敵特,她對每個就診者的相貌都記得清清楚楚。
    “對對對,我們來過!”見沈照月竟然記得他們,兩個年輕人喜出望外,黝黑的臉上綻開笑容:“小大夫記性真好!”
    而被他們帶來的男子卻渾然不覺,自顧自地舔著棒棒糖,晶瑩的口水順著嘴角流下。
    沈照月正觀察著,男人突然湊到沈照月跟前,瞪著一雙天真的大眼睛,含混不清地嘟囔著:“糖……甜……”
    兩個年輕人見狀,趕忙上前一左一右拉住傻蛋的胳膊。
    那癡傻男子被拽得踉蹌了一下,卻仍執著地朝沈照月伸著手,嘴裏含糊不清地喊著:“糖……要糖……”
    “小大夫你別怕,他不傷人!”其中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急忙解釋,粗糙的大手在傻蛋背上安撫地拍了拍:“他叫傻蛋,小時候發高燒燒壞了腦子,這才會癡癡傻傻的。”
    沈照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卻不著痕跡地在傻蛋身上掃視:“你們帶他過來,是想讓我給他看看?”
    她刻意放柔了聲音,裝作認真詢問病情的樣子。
    “對對對!”另一個年輕人連連點頭,曬得通紅的臉龐上寫滿期待:“我們村一直沒大夫,傻蛋家裏又沒人了。難得您來義診,就想著……”
    他搓了搓手,沒好意思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