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東警衛中隊的便衣，首先進場四散開來。
    沙瑞金帶隊向飛機舷梯跟前走去，這會兒的班子才是班子，班長拿捏的也是很到位。
    機艙緩緩打開， 一黑發老者，戴著不知是近視還是遠視的金絲眼鏡。
    上身穿毛呢絨行政夾克，下身藍色西褲，黑皮鞋，邊下邊擺手和和眾人打招呼。
    緊隨而下的是白發老者，身穿呢絨中山裝，腳踏京城老布鞋，休閑呢絨褲，看著就是學者型大佬。
    下來一隊人和機場等候的一隊人，兩方相互有序握手，當然，他趙德漢也少不了。
    幸虧他今天兜裏裝有75%含量的酒精紙巾，人多不衛生，他有些許潔癖，一會兒上車後再講。
    隨行人員也不少，其中還有新字頭的新聞媒體，機場風大，噪音多，也不是聊天的好地方，眾人很快上車。
    三輛二十座的考斯特，打開車門陸續開始上人，正準備抬腿上車的趙德漢被錢秘書長攔了下來。
    “趙主任，你坐頭一輛考斯特 ，政務院辦公廳的李主任要找你聊會兒天。”
    剛才有介紹，穿布鞋那個，看似學者型白發清瘦老者那位。趙德漢這會兒還有印象。
    “嗯！”趙德漢無奈點頭應下，看來今天又要出風頭了。
    他也是很無奈，該死的才華怎麽遮掩都掩藏不住。
    看趙德漢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錢秘書長連忙詢問：
    “怎麽？趙主任是緊張還是想去洗手間？”
    “有點緊張！”
    領導詢問，他還能說什麽？隻能敷衍說緊張。
    說你們年齡大了，前列腺都有炎症，需要上衛生間別拉上我麽？
    “不用緊張，領導問什麽，你如實回應便是！”
    真是搞笑！他需要緊張？不是人家見他要緊張麽？趙德漢搖搖頭，他有什麽可緊張的。
    隔了八千裏，又沒隸屬關係，又不能讓他為更多人民服務，不就是想了解一下政務服務中心那點事兒麽？
    錢秘書長順勢拍了拍趙德漢的肩膀，以過來人的架勢安慰一句，兩人聯袂上了頭車。
    剛踏進車門，趙德漢就聽見有人喊，雖然不是叫他名字，他他也知道是在喊他，因為音波直衝他而來。
    “小趙！過來，這邊坐！”聲音不大，很有穿透力，一看就知道站過講台。
    頭車人不多，隨行人員都在後邊，沙瑞金和張副總坐一起，不知道兩人在聊什麽，有說有笑的。
    趙德漢也沒湊上前去，等他進步人家也該退了，對他來說，沒必要，還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來到喊他的李主任座位前，大大方方的打了聲招呼，順勢坐下才是王道。
    卑微不是他的風格，除非對他有用。
    “李主任，您好！”
    “您找我？”
    “嗯，找你聊兩句。”
    看著打過招呼，順勢在他旁邊坐下來的趙德漢，李姓主任也沒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等趙德漢坐好看向他後，便開口詢問：
    “聽說你主導的政務中心，已經運行一個多月了，效果和原來有哪些區別？”
    “收費公開化，透明化這是老百姓的第一反應！”
    “老百姓普遍認為，單位辦事員的態度，比以前更親民了一些，多了一些微笑，少了一些冷臉。”
    “再一個就是，大家認為辦事效率提高了一點”。
    “大致改變就是這些。”
    “至於其他方麵，我暫時還沒收到相關反饋。”
    “這些已經很不錯了，你是怎麽做到讓他們保持微笑服務的？”
    “這些當然要靠製度規範了，和航空公司的乘務製度差不多！”
    這些還是小婉跟他說的，他稍加改變便用到了服務大廳裏。
    “就靠投訴必究這一點！”
    “就這一點？”老頭當然不信，趙德漢跟他說的就憑這一條！
    “還有一點相應的激勵製度。”
    “展開說說？”還沒等趙德漢開始展開闊論，老頭搖頭笑了，轉而說：
    “還是算了，等會兒我還是去瞧瞧吧！”
    “在漢東生活的還習慣麽？”
    老頭決定去現場後，轉而不再聊工作，開始拉起了家常。
    “還行吧？就是朋友少了，隻能靠寫小說打發周末無聊的時間！”
    趙德漢也趁機把他寫小說的事情，光明正大的找個合適理由說了出來！
    他現在的履曆，估計從他開始工作，他所經曆的大事件，人家都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不錯的愛好，聽說你小說賣的還算不錯！”老頭不置可否，肯定了這件事兒。
    這總比周末喝酒，釣魚，打麻將強多了，況且，這還是一件很體麵的事情。
    所以，官場上寫小說還是很有錢途的，比如很多例子。
    最厲害的當然是人手一本了，版稅賺的飛起，當然，趙德漢他現在也沒這條件，畢竟環境它也不允許。
    “還行，貼補一下家用之外，還可以解決財務自由支配。”
    “聽你小子這意思，媳婦以前管的還挺嚴？”
    “那是尊重，媳婦攢錢給孩子娶媳婦用，這理由，我也無能為力的。”
    聊起家常，兩人聊天氣氛不覺輕鬆了不少，趙德漢剛剛提到正廳，他現在無欲無求，也不需要刻意巴結誰。
    等他想進步的時候，也成了氪金係統的鑽石會員了，到那時，才是真正的海闊任鳥飛。
    半個多小時一晃而過，車隊很快進入了漢東省委大院。
    趙德漢以為他此行任務就此結束之際，抬腿下車準備閃人的時候。
    又被老頭給喊住了！
    “小趙，先別走，帶我去你那政務中心看看吧！”
    擅自脫離隊伍，你老禮貌麽？趙德漢心裏嘀咕一句，無奈回頭幹笑一聲，這才看向同樣要下車的沙瑞金。
    不言而喻，讓漢東一把手拿主意，他可不會擅作主張，讓人覺得他好大喜功，出風頭！
    “既然是李主任的意思，你就陪著去吧，讓陳海給你派兩個人跟著。”
    沙瑞金明顯也不是很待見這種行為，淨給省委接待工作徒增麻煩！
    私下去調研，還容易出現意外情況，隻是人家是政務院辦公廳主任，和他同級別，他也不好說什麽勸阻的話，顯得漢東不夠大氣。
    他和李主任又打了聲招呼，這才陪著張副總下車，去省委辦公大樓會議室開歡迎儀式。
    政務院辦公廳和中字頭辦公廳隻差一字之別，但級別待遇那是天上和地下的區別。
    趙德漢下車後瞅了一圈，樹蔭下的小關也望了過來，見趙德漢下車了，連忙小跑過來遞上保溫盒。
    “打電話給司機讓他來接我一下，我們去光明區政務大廳。”
    “李主任，稍等一下，我安排輛車過來。”
    老頭笑笑，沒說話。
    拿起保溫盒擰開蓋子，看了一眼老娘準備的什麽早點，又依依不舍的遞給小關，這場合吃飯不合適，他也隻能選擇餓一頓。
    平時九點才上班，他是一把手也不用卡著點去單位，所以今天來的太早。
    隨手把東西遞給小關，叮囑一句讓他先回發改委，這才轉身領著老頭及他秘書上了車。
    至於沙瑞金說的通知陳海，讓他帶幾個警衛跟著，趙德漢表示多此一舉，有他在，基本的安全問題根本不用考慮。
    老百姓能有什麽威脅？真是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