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緩緩駛出漢東省委大院，有張副總一行人在，李主任的溜號也沒引起太多關注。
    在省委大佬眼裏，部和國差別就是這麽大，一個是部門領導，一個是國家領導。
    趙德漢化身鴕鳥，也沒主動和領導搭話，以免給人留下誇誇其談的印象。
    少說，多看，也是他們職業生涯的必修課。
    看著窗外景色，欣賞著一路上各個路口交警，在忙碌著截停來來往往的電動車。
    掉頭的，抄小路的，停車找安全帽的，帶著孩子無法避免與交警相遇的，便有下車推著過去的。
    城市因為這道風景線，顯得煙火氣濃烈了一些。
    生活氣息也隨之而來，不再是那冷冰冰的水泥房子，這裏，住著的還有那一群可愛的人。
    隻是這一路所過，打架罵街的人少了很多，趙德漢表示有點小遺憾。
    “怎麽？小趙，興趣不高？”
    看著副駕上對著車窗外楞發神的趙德漢，老頭也是好奇。
    哪有見了上邊領導不熱情，隻顧自己看路上風景的。於是他便開口詢問。
    趙德漢隻是覺得他和這老頭關係隔得太遠，結交也是沒什麽建設性的意義而已。
    要是他是上邊常委領導，估計早就不是這個狀態了。
    話多必失這道理他記著呢！
    況且，兩人年齡差距有點大，所以，就沒主動找話題聊天。
    “沒有，隻是好奇，最近安全帽生產廠家是不是都在加班！”
    此時，車輛剛好停在路口等綠燈，老頭也是好奇向窗外看了一眼，沒有接話。
    趙德漢這話他聽懂了，但沒法接。
    他能說以前不讓多生孩子，現在鼓勵二胎，都是因為時代在變化，經濟發展需要麽？
    “我看你對政策研究這一塊，很有獨到見解，要不要來我們部門深造一段時間？”
    老頭對寫《大國崛起》，又搞服務型政府的趙德漢，還是比較欣賞的，於是便隨口邀請！
    “可以做你副手麽？”趙德漢這才扭頭一臉好奇詢問。
    另一層意思他想說，你可不要誆我，隨隨便便給個研究員就想忽悠我，這不是欣賞，這是有仇，在坑他麽？
    趙德漢這是實話，他現在是正廳巔峰，不讓進步就想把他誆走，他傻麽？
    為人民服務有很多種，他可不想現在離開前線退到幕後搞什麽研究。
    他再努力一下，馬上就能成為鑽石會員了，可不想去蹉跎歲月。
    趙德漢一句靈魂發問，直擊李主任。
    兩人說話又不在會場上，老頭要是扣帽子說趙德漢覺悟不高，那他真落了下乘。
    他隻能訕訕一笑，越發好奇了這年輕人。
    見老頭隻是笑笑，他也回過頭，再次打量車窗外。
    程度這麽可愛的人，趙德漢要用他，還知道先給人家提級別。
    這第一次見麵的李主任，不知道哪來的自信，他以為隻有自己的工作才是為人民服務麽？
    老頭真是辦公室坐傻了，上邊考量他們自有一套成熟程序，幾千年以來，都是有跡可循，他可不傻！
    車子很快進入光明區信訪局，趙德漢這會兒來，誰都沒有通知。
    既然是調研，那當然要先融入進來才能看清。
    這會兒鍾小艾，孫連城，李文傑幾人正在開會，他也沒打擾人家。
    “不用開到大廳落客處，你隨便找個停車位就行！”看他司機想打方向直奔主樓，趙德漢便開口吩咐。
    車子停穩，幾人先下車，司機自去找位置，趙德漢這才和李姓主任解釋：
    “李主任既然私下來看看，那咱也當回客戶可好？”
    “你這主意不錯，那走，帶我進去瞧瞧！”
    光明區這個政務大廳，那可是按照五星級酒店標準整的。錢可沒少花！
    大門主門旋轉門，兩旁各自有自動感應門，大廳挑高12米，大理石地麵。
    一進大門幾米處，一陣暖意便撲麵而來，可惜南方沒地暖。隻能用中央空調。
    兩旁一個詢問台，一個導向台，七八個小姐姐身穿製服，挽似空姐，個個麵帶微笑。大有賓至如歸之感。
    飲水機一排六台，紙杯上印有政務服務幾個行楷。
    “您想辦理什麽業務可以谘詢前台？”趙德漢也沒化身講解員，主打一個真實融入，低聲向李主任建議。
    接下來，老頭一會兒要辦護照，一會兒要查詢名下房產，一會兒要辦環評，一會兒要注冊營業執照，十八九個窗口來回叫號，主打每個項目都體驗一下。
    當然，跑了這麽久，五星級廁所那也少不了的去了一趟。
    一個多小時下來，老頭累的也不輕，在休息區坐下休息，他秘書及時遞上茶杯，老頭喝了一口後詢問一旁的趙德漢：
    “服務態度確實不錯，你這樓上都是辦公區還是？”
    趙德漢明白這話什麽意思，怕浪費資源，這麽大地方上邊是麵子工程。
    “李主任，上邊除了有服務中心的餐廳和休息間，還是光明區信訪局的辦公地。”
    “要不，我帶您上去吃個簡餐？”
    老頭一大早就上了飛機，下來後又折騰了這麽久，趙德漢也是適時提出建議。
    “那行，就嚐嚐你們的工作餐。老頭沒客氣，直接應下，年齡大了，跑了一大圈他也確實餓了。
    幾人乘坐電梯上樓，來到四樓餐廳，兩千多平方的大餐廳，還是挺震撼的。
    此刻已經有人開始用餐，老頭不解，這還沒到下班時間，這不是瞎胡鬧麽？
    看向趙德漢也沒說話，隻是人家眼角掃向餐廳排隊打飯的人，那意思也是不言而喻。
    趙德漢正想給老頭開口解釋，這些不是下邊政務大廳的工作人員時，排隊打飯的孫連城看見了趙德漢。
    飯也不打了，一路小跑過來，還喊了一句趙德漢。
    “趙主任，怎麽才來？”
    “光明區的黨委書記，孫連城同誌！”趙德漢沒搭理孫連城，隻是跟李主任解釋一句。
    “你怎麽還排上隊了？”
    趙德漢不解，他其實意思是，你這家夥不去吃小灶，排隊給誰看呢？
    “當然是給兄弟單位做表率了，你不是有會來不了麽？”
    哦，趙德漢明白了，不還是裝麽，這些都是區縣二把手，縣太爺存在，回去之後你以為人家還會排隊麽？
    “好吧，我就不參與你們這活動了，幫我開個包間，三個人的量，幫我再打包一份，送到停車場給我那司機送去。”
    “李主任，我們去包間吧，這些是漢東全省區縣的代表，我們就不摻和了。”
    老頭臉色這才好看一些，點點頭，目光跟隨那些排隊打飯的人身上瞅了瞅。
    孫連城也不會真的去安排房間，飯菜，擺手招來一名工作人員，嘀咕幾聲，這才從新趕了過來。
    “趙主任！”
    “趙主任！” ……！
    趙德漢所過之處，大家也是紛紛出聲問好，不用考慮人家是怎麽認識他的。
    反正人家這些區縣二把手就是認識他！
    他也禮貌點頭回應。
    幾人離開大廳，這邊轉角來到包間區域，幾人剛準備推門進去。
    趙德漢眼角掃到拐角處，鍾小艾端著飯菜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