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城頭上，火把一個接著一個。
    全副武裝士兵來回走動。
    寧遠登上城樓，準備看看遠處韃子陣營中的動向。
    “將軍。”
    巡邏的士兵開口，眾人看向寧遠的眼神裏麵明顯有崇拜的跡象。
    眼前這位少年將軍，給了他們難民一口飯吃，如今更是帶著他們殺韃子，關鍵是韃子還不是他們對手，眾人心裏麵別提有多開心。
    “晚上都吃飽了嗎？”
    寧遠笑問道。
    看似一句沒有什麽用處的問話，實則暗藏玄機。
    寧遠以此來分析士兵們的心理。
    這些士兵絕大部分都是難民，他們參軍，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有飯吃。
    有飯吃，就能餓不死。
    正因為如此，士兵們才心甘情願的聽寧遠號令。
    “回將軍，吃飽了。”
    帶隊的伍長急忙說道。
    寧遠點頭，“晚上都打起點兒精神，不要讓韃子摸上來。”
    伍長大聲道：“將軍放心，我們眼睛都睜得老大。”
    寧遠很滿意，示意眾人繼續巡邏，他則是來到城跺邊上，眺望遠處的韃子營地。
    篝火如同繁星在大地上散落。
    細小的黑點來回在視線中來回走動。
    丁三炮沉聲道：“韃子營地警惕性很高，這麽晚了也不見巡邏的士兵人數減少。”
    寧遠聞言一笑，“吃一塹，長一智，韃子也是人，多少還是有點兒記性。”
    丁三炮嘿嘿一笑，“我倒是希望他們是畜牲。”
    親兵們紛紛笑出聲。
    寧遠這時開口，“我們雖然不去夜襲韃子，可卻要防止韃子夜襲我們。”
    “白天他們吃了那麽大的虧，指不定想要在晚上找回場子。”
    寧遠認為韃子一定能想到天亮以後攻城又會是一場硬仗，所以不如嚐試今晚夜襲。
    萬一成功了呢？
    不得不說，寧遠的猜測很準。
    此時此刻，韃子王帳中，左賢王正盯著下方諸多將領，“誰願意領兵夜襲鐵石堡？”
    眾人麵麵相覷，隨後都低下頭，無一人站出。
    白天攻城的景象曆曆在目。
    虞人實在是太狠了，讓他們麾下的士兵傷亡慘重，那些沒死的士兵，撤退下來後大部分或多或少都被屎燙過，不僅惡心，而且還難以醫治。
    “王上，我願意去。”
    哈可達從人群中站出。
    由於之前一次又一次的打了敗仗，哈可達漸漸遠離了左賢王的視線。
    沒辦法，左賢王必須要考慮一下其他將領的心情。
    “好，不愧是我麾下最強的勇士之一，本王就在王帳等你得勝歸來的好消息。”
    左賢王對哈可達越來越滿意。
    前者會一直頂著壓力，讓哈可達繼續擔任左大都尉的職務。
    “謝王上。”
    哈可達眼中露出一道精光。
    一直以來自己都是被虞人偷襲的那個，這次他也要偷襲虞人。
    哈可達之所以敢在今晚站出來，願意帶兵夜襲，是因為他相信城中的虞人一定晚上放鬆警惕。
    沒辦法，白天虞人相當於打了一場大勝仗。
    黑夜下。
    哈可達看著城頭上晃動的人影，眉頭驟然擰在一起。
    虞人還有巡邏的士兵？
    哈可達臉色難看起來。
    這種情況下，自己想要夜襲，基本上不可能。
    可他又不能直接掉頭回去。
    王上必然會責罰他。
    思來想去，哈可達決定先派小股部隊試試水。
    如果能夠成功登上城樓，自己就領著大部隊跟上。
    如果被虞人發現，損失也不是太重。
    很快，約摸一百人的韃子趁著夜色迅速朝鐵石堡摸過去。
    城牆腳下，一個韃子懷抱著木棍的一頭，木棍另外一頭則是三個韃子用力抱住，韃子雙腳蹬在城牆上，另一頭的三個韃子則是用力將木棍向上頂，如此一來，韃子便能夠踩著城牆牆壁上樓。
    城跺口，一個韃子腦袋緩緩冒出來。
    他左右看去，沒有見到虞人，當即向下麵發出信號。
    一個個韃子連忙準備按照同樣的方法把人送上去。
    他們隻需要偷偷的去將城門打開。
    就在第一個韃子剛跳上城樓時，眼角忽然閃過一道亮光，不等他反應過來，隻覺得脖子一涼，下一秒整個人沒了知覺。
    如此一幕，在城樓過道上四處上演。
    城樓下，負責帶隊的韃子一臉懵，上去的那些人呢，怎麽一點兒動靜都沒了。
    哈可達心中一突，不好，定然是虞人設下了埋伏。
    他輕歎一口氣，隨即領兵後退。
    “韃子走了。”
    寧遠眉頭一皺，韃子走的倒是幹脆。
    丁三炮站起身來，看著下方遠去的黑影，朝地上吐出一口口水，“這群韃子還真來夜襲，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人家給你送軍功，你還嫌棄人家。”寧遠笑著打趣。
    丁三炮嘿嘿一笑，“軍功倒是不嫌棄，隻是嫌棄這軍功太小。”
    寧遠沒好氣道：“真是美的你。”
    “趕緊處理韃子屍體，今晚他們不會來了。”
    丁三炮立馬點頭。
    寧遠轉身看著城下遠處，眼睛裏麵閃動著些許光芒。
    ……
    “哈可達，你怎麽又這麽狼狽？”
    王帳中，一名韃子將領開口。
    其餘人紛紛大笑。
    哈可達臉色很難看，“狡猾的虞人，他們早就有所準備。”
    韃子將領們看到哈可達吃癟，再一次笑出聲。
    “夠了。”
    左賢王忍不住嗬斥。
    “你們在笑什麽，讓你們去也是一樣的下場。”
    “哈可達雖然失敗了，可他至少想到要去襲營，想著要讓我們快點勝利。”
    眾人聞言低下頭，各個臉色異常。
    王上對哈可達實在太好了。
    “哈可達。”
    “王上。”
    “這件事不怨你，虞人有所防範我們應該都要想到，好在並沒有造成太大損失。”
    左賢王輕聲開口。
    哈可達心頭頗為感動，王上對自己絕對沒話說，這麽多次失敗，從來有過懲罰過他。
    哈可達內心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打一個大勝仗讓王上高興。
    左賢王這時開口，“雁門關今日可有什麽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