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上茶。”
    蕭世玉伸手做出請的動作，“請坐。”
    姑姑早前就說過，趙王誌向不小。
    柳芳收起扇子，端起桌上的熱茶輕輕抿一口。
    蕭世玉卻是認為這人真逗。
    北疆這天氣，哪裏用得著扇子。
    “小將軍在這北疆看來過的並不是多好啊。”
    柳芳放下茶杯笑道。
    蕭世玉挑眉，“何以見得？”
    柳芳用扇子指了指茶杯，“此茶太老，而且也不是今年的新茶。”
    蕭世玉大笑，“邊疆苦寒之地，能有茶喝已經是幸事，哪裏還會苛求那麽多。”
    柳芳點頭，“我觀小將軍非常人也，要知道京城多少世家子弟，可願意來北疆吃苦的，就小將軍一人。”
    蕭世玉搖頭，“本將軍也不想來，奈何邊疆不能不守。”
    柳芳臉上露出淺笑，看破不說破。
    “在下敬佩小將軍為國為民的情懷，可小將軍有時候也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前途。”
    蕭世玉喝茶的動作一頓，麵不改色道：“先生這話什麽意思？”
    柳芳開口，“小將軍來北疆所為什麽，在下是知道的，趙王也是知道的。”
    “趙王同大將軍向來有舊，因此特意命我前來給小將軍指一條通天大道。”
    蕭世玉眉頭一挑，“那我倒是想聽聽了。”
    柳芳隻是自顧自的喝茶。
    蕭世玉當即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房間裏麵很快隻剩下蕭世玉和柳芳二人。
    柳芳這才放下茶杯道：“當今天下民不聊生，朝廷卻無所作為，就拿青州來說，這次大旱不知死了多少百姓，可朝廷始終不曾救災，如此行為，實在讓人氣憤。”
    蕭世玉眉頭一挑，並未出聲。
    柳芳又道：“趙王雖身處趙地，可對青州百姓也十分關注，前不久特意命人運送上萬擔糧食前往救災，青州百姓無不誇趙王仁德。”
    “趙王有心救天下，然心有餘而力不足，於是想要謀求有誌之人，仁義之人，一同為天下百姓謀福利。”
    “小將軍出身將門世家，世代為國，一心為民，趙王有意和小將軍聯手，一同給天下蒼生謀福。”
    “事成之後，小將軍封王拜相，趙王願意同小將軍共享天下。”
    蕭世玉眉心狂跳。
    好家夥，謀反就謀反，還要說得如此大義凜然。
    也難怪趙王讓書生來當說客。
    蕭世玉深吸一口氣，“趙王心懷天下，愛護萬民，本將軍早有耳聞，隻是本將軍身受皇命，鎮守北疆，不敢有寸步離開。”
    柳芳笑了笑，他可沒指望之前那麽幾句話，就能讓蕭世玉上了趙王的車。
    “小將軍所言極是，王爺也擔心北疆不穩，因此希望小將軍能夠繼續坐鎮北疆。”
    “韃子才是大虞天下的真正敵人。”
    “王爺隻是希望小將軍能夠明白這一點兒。”
    柳芳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蕭世玉也聽明白了，趙王這是想要讓蕭世玉不要摻和到後麵的大虞內亂中。
    如今趙王實力乃是諸王最強，他要隻是得到蕭世玉的一個承諾。
    等到趙王拿下天下後，自然會封賞蕭家。
    蕭世玉點頭，“還請先生回去告訴趙王，世玉皇命所在，必不會讓韃子進入中原。”
    “世玉願意同趙王一起守護大虞天下，愛護大虞萬民。”
    柳芳心中一喜，事成了。
    他起身拱手，“小將軍果然是人中龍鳳，小生佩服。”
    “王爺知道小將軍身處邊疆辛苦，因此特意讓我送來黃金五萬兩，白銀五十萬兩，以便讓小將軍和部下們改善條件。”
    “所有東西都在府外，小生不便久留，王爺還等著小生回去複命。”
    “告辭。”
    蕭世玉拱手，“先生慢走。”
    “來人，送先生離開。”
    屏風後，蕭雲緩緩走出，看著消失的柳芳背影，輕聲道：“好大的手筆。”
    蕭世玉轉身，“姑姑，剛才我可有說錯話？”
    蕭雲搖頭，“你做的很好，眼下時局不明，不能輕易站隊，不過好處能拿就拿。”
    “那些金銀後麵都是你的本錢。”
    蕭世玉點頭。
    蕭雲又道：“等到趙王起兵，你可以派遣使者前去見他，再向他索要好處。”
    蕭世玉眉頭一皺，“這樣不會惹怒他嗎？”
    蕭雲輕聲一笑，“惹怒？”
    “那時候的趙王莫非還敢拒絕你的要求？”
    “別忘了，你手上可是有五萬邊軍，任何條件趙王都要答應你。”
    蕭世玉點頭，內心對自己這位姑姑又多了一份敬畏。
    “這段時間多注意鐵石堡的消息，還有就是向朝廷求援，一定要把北疆戰局說嚴重一些，就說韃子大汗領著五十萬聯軍叩關，請朝廷立馬發兵增援。”
    蕭雲淡淡開口，眼底流露出一絲精芒。
    蕭世玉愣了下，“這不是謊報軍情？”
    蕭雲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若是你不說嚴重一些，朝廷會輕易派援軍過來嗎？”
    “別忘了，現在朝堂上很多人都在盯著你呢，五萬大軍掌握在你手裏，別人可不想你勢力繼續壯大。”
    蕭世玉恍然大悟。
    “我這就去寫軍報，然後八百裏加急。”
    ……
    夜色漸漸籠罩天空。
    鐵石堡城內外散發著濃鬱的屎臭味。
    整個下午，司馬元都記不清自己燒了多少鍋金汁兒。
    總之他現在整個人都是臭的。
    “司馬元，你做的不錯，本將軍很欣賞你。”
    寧遠拍了拍司馬元肩膀。
    這位謀士幹起正事來，那也是一點兒不帶偷懶的。
    寧遠很滿意。
    司馬元謙卑開口，“為將軍辦事，在下豈敢不盡心盡力。”
    寧遠點頭，“等這次打完仗，本將軍對你委以重任。”
    “明天繼續燒金汁兒。”
    司馬元連忙應是。
    他仿佛看到了未來光明的前途。
    “將軍，最後一波韃子也退下去了，奇怪，整個一天，後門都沒有受到進攻。”
    丁三炮走過來說道。
    寧遠看了眼後門方向，“因為韃子就等著我們從後門派人出去求援呢。”
    “他們是想要圍點打援。”
    寧遠眼裏閃過一道精光，如果韃子隻是向今天這樣攻城，那麽鐵石堡守上一個月也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