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百上千頭活羊被驅趕到廣場上。
    苦役們麵麵相覷。
    眾人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侯爺說了，今晚大家殺羊吃肉，每十人一頭羊，數量太多了，大家自己動手！”
    一名千夫長上前一步，大聲吼道。
    苦役們仍然不動。
    寧遠知道，他們是在害怕。
    他直接從高台上跳下，隨後抓住一頭羊，“兄弟，來，本侯跟你們一起殺羊吃肉。”
    侯爺親自動手，司馬元等人連忙跟上。
    苦役們見到這一幕，終於有大膽的人上前幫忙抓羊。
    其餘人見兵卒並沒有對他們動粗，也沒有什麽陰謀詭計，總算是放下戒備心。
    一時間，整個空地上全是羊的咩咩叫聲。
    苦役們和士兵配合默契，殺羊脫皮一氣嗬成。
    夜色緩緩將領。
    空地上空飄著一股羊肉香味。
    寧遠特意讓人去夥頭軍傳話，今晚他就在這高台上擺一張桌子，和苦役們一起吃飯。
    “司馬元。”
    “侯爺。”
    “酒窖裏麵有多少酒？”
    寧遠心情不錯，打算讓苦役們都喝點兒酒。
    雁門關身為前線，又是重點防禦地方，軍中紀律不許喝酒，不過這種紀律僅限於平常和戰時，一旦打了勝仗，通常是要開慶功會的。
    慶功會必然有酒。
    因此雁門關酒窖常年都存了酒。
    司馬元拱手，“回侯爺，酒窖還存有大壇一千壇，小壇一萬六千四百二十八壇。”
    “侯爺，這些酒得留著開慶功會。”
    司馬元小心提醒道。
    酒水實際上是很珍貴的東西，因為它需要糧食來釀造。
    普通人喝的酒也都是一些次酒，裏麵有許多糟粕。
    唯有一些官員和有錢人才能喝到真正的清酒。
    如雁門關的酒水，大多都是糟粕酒。
    “去隨軍商人那裏買，他們多的是酒。”寧遠淡淡開口。
    也就是他寧遠。
    換作其餘人，拿下雁門關後，根本不會客客氣氣去找隨軍商人買東西。
    直接動手搶。
    你不給？
    那好，我也不殺你，反正我就是直接搶，有本事你咬我。
    寧遠入主雁門關後，手底下的士兵沒有動隨軍商人的一根針線。
    這點兒也讓不少商人感慨不已。
    司馬元轉頭吩咐人去辦。
    他這時又提醒道：“侯爺，這次出征，青州城帶出來了十二位隨軍商人，他們剛才來找我打聽了一下消息。”
    寧遠眉頭一挑，“打聽什麽？”
    司馬元抿了抿嘴，“他們想問問那些罪犯能不能低價賣給他們，還有一千多名勞軍女子。”
    “除此之外，他們還想拿走一萬頭草原羊，所有貨款用青州的商行結算。”
    寧遠頭也不回，“勞軍女子本侯不賣，都是苦命人，賣來賣去像什麽話，別忘了百姓稱呼我們是什麽軍。”
    司馬元點頭，他也是這個想法。
    “那些罪犯，凡是死刑犯，全部交給商人，一萬頭草原羊也可以交給他們。”
    寧遠揮揮手。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他的軍隊和其它軍隊不一樣，隨軍商人不可能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更不可能想賣什麽就賣什麽。
    百姓軍是有嚴格紀律的軍隊。
    一壇壇酒水被抬上來，苦役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他們當中有些人已經快一年沒有吃飽喝足過了。
    不少人吃著吃著落起了淚。
    寧遠端起一杯酒，起身來到高台邊上，“鄉親們！”
    空地上所有人都看向寧遠。
    “你們都是受朝廷征召來北疆服勞役的，按照朝廷的規矩，你們應當每個月都有銀錢，每天都有定額的糧食。”
    “可是你們卻過的這麽慘，這不是你們的錯，是那些貪官汙吏的錯！”
    “本侯可以向你們保證，從今天起，凡是在北疆繼續做苦役的，每個月都能領三百文銅錢，每天都能吃飽，每晚都有柴火。”
    “本侯知道你們有些人不相信，時間會證明本侯說的話不是假的。”
    “本侯的軍隊打仗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天下安寧，讓所有百姓都能吃飽喝足。”
    “當然，你們當中如果有人想要回家鄉，本侯也給你們發放路費，明天一早就能離開。”
    “這杯酒，本侯敬你們。”
    寧遠說完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苦役們呆呆的看著台上寧遠，感覺一切都不真實。
    可以回家了？
    一名苦役壯著膽子起身問道：“侯爺，我們真的可以回家嗎？”
    “可以！”寧遠笑看著他。
    苦役有些不相信，“可是我剛來一個月，朝廷要我服一年的勞役，我現在回去，縣令一定會認為我逃跑了，會把我殺頭的。”
    這話說出了許多苦役的心聲。
    眾人紛紛點頭。
    寧遠眉頭一皺，“你說的對，現在回去，縣令會殺你們的頭。”
    “不過你們可以回青州，青州各郡縣都不會為難你們，不僅如此，還會給你們發放田地，以及糧食種子等等。”
    苦役又問，“可我家中還有老娘怎麽辦？”
    “你是哪裏人？”寧遠問道。
    “幽州人。”
    “你老娘本侯可以將她接到青州，當然，你也可以一年後回家，自己把老娘接過來。”寧遠笑道。
    “你們其餘人都一樣，可以等勞役期滿了回到家鄉，然後把親人都接到青州。”寧遠衝著其他人大聲開口。
    如今的青州雖然度過了旱災，可是人口實在太少。
    讓這些勞役先行在青州安家，事後讓他們把家人都接過來，如此可以為青州帶來不少人口。
    寧遠很有信心，這些勞役們到時候會主動的選擇青州。
    因為青州的官府對百姓好。
    ……
    第二天一早。
    寧遠站在城頭，看著許許多多的苦役領了工錢然後踏上去往青州的路，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司馬元站在寧遠後麵半步處，“侯爺此舉，直接收服了苦役們的心。”
    “想必用不了多久，青州的人丁就會越來越旺盛。”
    司馬元內心很佩服寧遠的這一番操作。
    寧遠沒有接這個話，反而問道：“幽州情況怎麽樣？”
    司馬元連忙匯報，“據探馬回報，徐介逃回幽州後，直接閉上了幽州府城城門。”
    “不僅如此，他還令各郡縣的兵馬攜帶糧草入駐幽州城。”
    寧遠眉頭一挑，“這是打算龜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