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接老婆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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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長河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著說道:“幾位,今天釣的魚少,沒一會兒就賣完了,我看看明天能不能多帶過來點,保證大家都能買到。”
    聽到這話,絡腮胡大漢無奈歎了一口氣:“行吧!行吧!瞎高興一場,不過可說好了,明天可得給我們留幾條。”
    “沒問題!”蘇長河笑著回了一句。
    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蘇長河不由感慨道:“倒是沒想到,這魚會這麽緊俏,按理來說,河裏的魚也不少啊!”
    正如蘇長河所想的一樣,河裏的魚是有不少,可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釣到的,特別是現在剛開春,河裏水涼,魚都在深水區不露頭。
    而且現在生活好點了,大家都想給家裏添點葷腥。
    魚這種新鮮東西自然成了香餑餑。
    國營菜市場的魚更是稀罕物,每天就那麽兩筐,早上剛擺出來就被關係戶搶光了。
    尋常人家想買都得托人,還都是凍了半宿的,哪比得上來蘇長河這剛出水的活物?
    “咕咕!”
    蘇長河走著,肚子突然叫了起來。
    從昨天夜裏到現在,沒有吃一點東西。
    他眼下幹的又是體力活,就這兩步,蘇長河感覺餓的不行了。
    左右瞅了瞅,蘇長河徑直來到一家肉夾饃鋪子前,白菜粉條的三分錢一個,肉夾饃一毛五一個。
    蘇長河要了兩個素的和三個肉夾饃。
    付過錢後,他接過肉夾饃。
    和鋪子老板說了一聲,就朝著遠處供銷社走去。
    拳頭大小的菜饃,蘇長河三下五除二吃掉了兩個,這才舒服一些。
    剩下的三個肉夾饃,蘇長河用油皮紙包好,外麵再套上層手帕,揣進了懷裏。
    這三個肉的,自然是給林清竹她們娘仨留的。
    揣懷裏,用體溫這麽護著,應該不會涼。
    很快,就見蘇長河出現在供銷社門口。
    這年頭,供銷社的地位,相當於後世的大型連鎖超市。
    天南海北的東西這裏都有。
    不過,想要買米麵糧油、布匹雞蛋之類的,還得有票。
    不然價格會高很多不說,還有可能會被售貨員趕出去。
    供銷社裏貨架擺得滿滿當當,各種商品分類整齊,牆上還掛著“發展經濟,保障供給”的標語。
    售貨員穿著統一藍色工裝,在櫃台後忙碌著。
    雖然現在有了自由市場,但供銷社裏的東西更齊全。
    蘇長河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裏麵除了有今天賣魚掙的錢。
    “同誌,給我來十斤大米,要一等米,還有十斤麵粉。”
    這些是主食,家裏的米缸快見底了,兩個小丫頭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得吃細糧。
    售貨員是個戴眼鏡的姑娘,看著放在桌子上的錢,突然問了一句:“沒票嗎?”
    蘇長河臉上閃過些許苦澀,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
    售貨員點點頭,跟著報價道:“一等米十斤兩塊,十斤麵一塊五,你看看還要什麽?”
    蘇長河想了想,接著說道:“兩斤菜籽油,兩尺花布,要帶那種小碎花的。”
    蘇長河買布主要是想給兩個小丫頭做兩件新衣服。
    他都不記得上次給小丫頭做新衣服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他一樣樣地買,櫃台前很快堆起小山醬油、醋、鹽是做飯必備。
    兩包紅糖能給孩子們衝水喝,也能蒸窩窩頭時放兩勺。
    甚至給孩子們買的鉛筆和練習本,萌萌也該上學學識字了。
    旁邊排隊的人看得連連咋舌,有人忍不住問:“同誌,你這是要辦喜事啊?買這麽多東西。”
    蘇長河笑了笑:“家裏添了口人,多備點貨。”
    買完生活用品,他又轉到農具區。
    “給我來兩捆尼龍線,要最粗的那種。”
    用藤條編網,雖結實但太沉,尼龍線輕便,在水裏阻力小,編出來的網更耐用。
    “再來十個鐵製的網墜,還有五根新魚鉤,要帶刺的。”
    這些都是捕魚的東西,有了這些工具以後也能多撈點魚,日子才能更穩當。
    從供銷社出來,蘇長河賣魚掙的十來塊錢就隻剩下了幾毛。
    突然,蘇長河就看到了擺著糖果的攤位。
    攤上擺著一瓶瓶的玻璃罐。
    裏麵裝著花花綠綠包裝的水果糖。
    還有裹著芝麻的酥糖。
    這些都是孩子眼饞的稀罕物。
    他指著最大的玻璃罐:“老板,稱一斤水果糖,再要一斤酥糖。”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靜了靜。
    這年月,誰家舍得一下子買這麽多糖?
    “好嘞!”
    雜貨攤老板眼睛都亮了,麻利地用牛皮紙包糖。
    稱糖時秤杆翹得老高,眼睛卻不住地往蘇長河的板車上瞟。
    那上麵的大米袋子、豆油桶,雖然都是一些家裏用品,可誰家會一下買這麽多啊!
    他幹了十年雜貨鋪,就沒見過這麽“闊氣”的窮買主。
    蘇長河接過糖包,剛要掏錢,隔壁包子鋪的老板也湊了過來。
    他手裏還拿著剛剛捏好的包子,圍裙上沾著麵粉,指著板車問道:“兄弟,你這是……發財了?買這麽多好東西!”
    周圍人跟著附和,七嘴八舌地問他是不是賺了大錢。
    蘇長河笑了笑,含糊地應著:“運氣好,撈著點東西換錢,給家裏添點東西。”
    說完話,蘇長河付了錢,連忙拉著板車就走。
    板車軲轆剛轉過街角,蘇長河恰好看到肉聯廠的豬肉攤在收攤。
    攤子上鋪著報紙,報紙上放著的豬肉,還剩下好多沒賣完。
    掀開瞅瞅,全是紅彤彤的瘦肉,半絲肥的都沒有。
    蘇長河眉頭一皺:“老板,你這肉怎麽賣的?”
    攤主停下手頭的活,抬頭沒好氣的道:“有肉票,肥的九毛一斤,瘦的七毛三。”
    “沒肉票,肥的一塊一毛五,瘦的九毛八。”
    蘇長河沒理會攤主語氣的不耐煩。
    仔細算著他手裏的錢,臉上多了幾分無奈,笑著說道:“老板,給我來五毛錢肥肉。”
    “好嘞!”賣豬肉的攤主手起刀落,下手快準狠。
    稱好五毛錢的肥膘,轉手遞給了蘇長河。
    蘇長河付了錢,小心翼翼地放進板車最上層。
    現在蘇長河又變成一個窮光蛋了。
    在鎮子上走了片刻,蘇長河抬起頭看了看天邊呈現出的一抹昏暗。
    喃喃自語了一句:“清竹也快下班了吧!”
    剛想到這裏,就見蘇長河推著板車到了紡織廠門口。
    他剛到紡織廠門口,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紡織廠門口的電燈泛著光芒。
    蘇長河把板車停下,看著門衛大爺遞過去一支煙:“大爺,抽根煙。”
    門衛大爺接過去在耳朵上蹭了蹭,眯眼仔細瞅了瞅:“喲,紅塔山啊,你倒舍得!”
    蘇長河嘿嘿笑了兩聲,劃亮火柴給他點上,自己也叼了一根。
    可煙剛抽到一半,心裏頭猛地咯噔一下。
    買這包煙的錢,他還是從林清竹手裏搶過來的。
    林清竹藏在枕頭下的布包裏,裹著五塊錢。
    說是給萌萌攢的學費,被他翻出來,吵了一架硬搶去買了這煙。
    煙在嘴裏突然就沒了滋味,隻剩下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