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好滑、好嫩、好緊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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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廚房門被外麵的嘈雜聲撞得發顫,蘇老栓拿筷子的手嚇得:“咋回事?”
    蘇老栓撂下筷子率先出去,剛走進前堂就愣在原地。
    鋪子前堂擠滿了人,黑壓壓的腦袋攢動,有舉著錢嚷嚷的,有踮腳往廚房瞅地,還有小孩被擠得直哭。幾張桌子早被占滿了,沒搶到座的就站著吆喝。
    “老板還有座不?給張椅子。”
    “老板!給俺來份鹵肉!要肥點的!”
    “俺要鹵汁拌飯!多澆點汁!”
    ……
    “都別急!排隊!排隊!”蘇老栓扯著嗓子喊,一張臉激動的通紅。一邊往人群裏擠一邊推蘇老大,“快!招呼客人坐,記菜!誰要多少,記清楚了!翠蘭,拿茶壺倒水!”
    大嫂手忙腳亂地往灶間跑,找了幾十個粗瓷碗,剛燒好的熱水燙得她直甩手,茶水灑了半瓢;蘇明成抓過紙和筆,站在收銀台邊上記,寫著寫著就混了,急得滿頭汗:“剛才誰說要四兩來著?”
    蘇長河沒慌,轉身找塊木板,寫著“鹵五花肉:五毛錢一兩,一碗米飯,兩毛,一個白麵饅頭,一毛”把木牌往門框上一掛。
    “五毛錢一兩?這價比老字號醬肉還貴”有個戴眼鏡的職員皺了皺眉。
    旁邊的工人拍了拍他的胳膊:“嚐嚐不就知道了?聞著這味兒,貴點也值當,咱又不是天天吃。”
    他衝蘇長河喊,“給我來三兩!今兒發了工錢,奢侈一把!”
    有人帶頭,其他人也跟著積極。
    “我來二兩!”
    “給我稱四兩,帶回家給娃嚐嚐!”
    沒一會兒,蘇長林手裏的紙就記滿了。
    蘇長河笑眯眯地應著:“各位稍等,馬上就好。”
    他把那塊鹵好的五花肉擺在案板上,在眾目睽睽之下,菜刀在手裏轉了個圈,耍個帥,贏得一眾叫好!
    刀刃貼著肉皮落下,肉片切得薄厚均勻,每片都帶著半透明的肉皮,鹵汁像琥珀似的掛在肉上,顫巍巍的。
    他抓了把剛切碎的蒜苗,綠生生的,均勻撒在粗瓷盤裏,再把肉片碼上去,皮朝上,肉朝下,擺得整整齊齊
    沒有雕花,沒有特意擺盤,卻透著股實在的精致,像大城市館子裏才有的講究。
    蘇長河把盤子遞給大嫂:“先給門口戴藍帽的師傅端過去,人家第一個來的。”
    那工人正坐在拚好的桌邊擦手,見盤子端來,眼睛唰地亮了。
    盤子裏的醬肉油亮得晃眼,肉皮泛著醬紅,瘦肉透著粉紅,鹵汁在盤底積了圈淺淺的油光,混著蒜苗的青,看著就饞人。
    他驚喜地笑道:“這看著……比我在省城飯館吃的還像樣!”
    工人夾起一片,肉皮入口先是糯,接著化在舌尖,帶著點冰糖的甜;瘦肉爛而不柴,鹵汁的鹹鮮裹著肉香往喉嚨裏鑽,一點不膩,嚼著嚼著,連舌根都泛起香來。
    旁邊的人急得問:“咋樣啊?”
    工人嘴裏塞滿肉,含混著點頭,豎起了大拇指。
    得到肯定答複,周圍的人更積極了,催著上菜的聲音此起彼伏。
    “師傅,我的三兩好了沒?”
    “聞著這味兒,肚子餓得直叫!”
    “俺的三兩也快點!”
    “等不及了,這香得人腿都軟了!”
    蘇長河切肉得到快出殘影,蘇明成拄著拐棍報餐單,嗓子都喊啞了,王翠蘭更是端著盤子忙得腳不沾地。
    蘇明成扒著桌子記單,手都在抖。
    他剛才還嘀咕五毛錢一兩太貴,這會兒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菜單。他掰著手指頭算,竟賣了二十三兩!一兩五毛錢,這就是……一十塊五!抵得上他以前開館時一個月的收入了!
    大嫂端著盤子路過,聽見他算賬,手一抖,差點把鹵汁灑出來:“這……這是要發財了?”
    蘇老栓蹲在門檻上,看著客人吃得滿臉紅光,邊往嘴裏塞邊誇:“這肉燉得真透,牙口不好也能吃!”
    他嘴角忍不住往上翹,自家這鋪子,是真活過來了,看今後怎麽打趙老四那張老臉。
    蘇老栓雄心壯誌,自信滿滿!
    蘇長河的手起刀落,肉片薄厚均勻,碼在盤裏,綠蒜苗撒得勻勻的。
    等最後一盤切好,他擦了擦手上的油,走到前堂,笑著衝眾人拱手:“各位嚐嚐,要是覺得哪兒不合適,盡管說,我記著改。”
    穿得確良的職員第一個接話:“合適!太合適了!”
    他衝蘇長河比了個大拇指:“肉皮糯得像年糕,瘦肉爛得入口就化,比我在省城吃的醬肉還對胃口!”
    有個戴眼鏡的先生,看著像教書的,夾起一片肉對著光看,慢悠悠道:“這鹵味用了冰糖收鹵,還加了陳皮去膩,火候怕是燉了三個小時往上……小夥子,你這手藝,不簡單啊。”
    蘇長河笑著應:“先生懂行。”
    一個穿工裝的工人啃著肉,含糊道:“就是量再多點就好了!我這飯量,四兩不夠塞牙縫!”
    蘇長河對工人笑著說:“同誌,我們這有買剛出籠的熱乎饅頭還有熱乎乎的米飯,給你來一份?”
    “哎!好,來一份,正好沒吃飽!”
    食客一聽,也吆喝:“給我也來倆大饅頭,就著肉吃,絕了!”
    “能打包不?帶回去給家裏人嚐嚐。”
    “能!保證新鮮!”蘇長河一邊應著,一邊招呼大嫂給食客拿饅頭,端米飯。
    訂單像雪片似的往蘇老大手裏塞,他忙得連拐棍都扔了,單腳跳著記單,引得客人笑成一團。
    此時鋪子外麵早已站滿了人,前堂早就擠滿了,後來的客人進不去,隻能堵在門口,裏三層外三層的,把門檻都快踩塌了。
    有的踮著腳往裏麵瞅,有的抱著胳膊念叨“啥時候能輪到咱。”
    還有小孩趴在大人肩上,看著裏麵客人吃得滿嘴流油,哇地哭出來:“俺也要吃那個肉肉!”
    還有剛從福佬倌吃飽出來的食客,抽著鼻子聞到香味,跟旁邊的人念叨:“這香味勾的,我吃飽又給饞餓了……”
    有些趕時間的客人,手裏攥著錢,急得直轉圈。
    裏麵沒位置,擠不進去。想走?這那香味實在太纏人。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能眼睜睜看著裏麵的人吃得滿嘴流油,自己咽著口水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