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金絲眼鏡後的最終決戰
    鋼筆停在半空，陸硯之盯著屏幕上那串來自東南亞的IP集群，像是看一盤下到殘局的棋。
    “水軍刷CP熱度，就為了把稅務新聞壓下去？”他冷笑一聲，手指直接劃掉娛樂輿情麵板，“演得挺像那麽回事，可惜流量太整齊了，跟軍訓似的。”
    電腦右下角時間跳成07:12，他抄起手機撥通陳墨：“論文附錄裏標記的BVI交叉數據，全調出來。今天必須翻譯完，配圖注釋，做成能上熱搜的深度稿。”
    電話那頭傳來咀嚼聲：“你讓我翹課幹這個？我這正給學生講《媒介倫理》呢。”
    “你就說這節課叫《如何用學術暴打資本》。”
    “行，反正我也欠你十杯咖啡。”陳墨咽下最後一口三明治，“但資料外文比例太高，光靠我倆不夠。”
    “找反腐敗研究機構中國辦事處授權引用。”陸硯之敲著鍵盤，“我們不造話題，隻放證據。他們要是敢說假，就讓他們去告國際機構。”
    掛了電話，他轉頭對小唐說：“聯係三個獨立財經博主，讓他們以個人名義轉發，加一句‘已初步核查’。”
    小唐點頭記下：“要不要再塞點料？比如趙氏去年並購案裏的陰陽合同？”
    “不用。”陸硯之搖頭，“這次不是爆料，是結案陳詞。”
    他拉開抽屜，取出一個U盤，插進電腦。屏幕一閃，一張龐大的資金流向圖緩緩展開，密密麻麻的箭頭像蜘蛛網一樣爬滿整個畫麵。
    “這才是真正的熱搜預定。”他低聲說。
    客廳那邊，顧晚舟正窩在懶人沙發裏，腳趾夾著遙控器換台。電視播著早間新聞，主持人字正腔圓地念著“宏觀經濟走勢”，她卻盯著角落的小窗——那裏正滾動播放#陸顧CP真實情侶#的討論片段。
    林姐端著咖啡走過來，一眼看到畫麵，差點把手裏的杯子摔了：“誰讓放這個的？刪掉！”
    “別急。”顧晚舟抬手攔住她，“我在看他們演技。”
    “這還有演技？”林姐火大，“一堆水軍頂帖，說什麽‘眼神拉絲’‘同款拖鞋’，連我們家狗啃過的薯片袋都被說是定情信物！”
    “所以才要看。”顧晚舟眯眼，“越是離譜的炒作，越說明他們慌了。”
    她拿起手機，給陸硯之發了條語音：“喂，你們搞清楚沒？現在網上都說咱倆偷偷領證了。”
    五秒後回複彈出：“如果真領了，你會記得帶結婚證去便利店買打折酸奶嗎？”
    她笑出聲，回了個表情包：一隻貓叼著薯片說“懶得離婚”。
    這時陸硯之推門進來，電腦抱在懷裏，徑直走到茶幾前放下，屏幕轉向她。
    “這不是塌房。”他指著那張蛛網般的圖表，“是結構性崩塌。”
    顧晚舟坐直了些，奶油蛋糕包裝紙還捏在手裏，上麵寫著“教授該吃甜點了”。她輕輕折了下角，沒說話。
    “三年內七次並購，每次都有BVI公司墊資，錢進來就轉走，項目爛尾也不賠。”陸硯之語速平穩，“他們以為藏在國外賬戶裏就安全，但每一筆都能追到源頭。”
    “監管會管？”
    “隻要公眾看見。”
    她盯著圖看了足足一分鍾，忽然開口：“林姐。”
    “嗯？”
    “把我今天所有采訪全撤了。”
    “又要裝病？”
    “突發腸胃炎。”顧晚舟把包裝紙揉成團，精準扔進垃圾桶，“需要靜養。”
    林姐翻白眼：“你上次說偏頭痛，結果直播吃火鍋。”
    “這次是真的。”她躺回去，“我要專心當個廢柴，好讓某些人以為我沒動靜。”
    陸硯之嘴角微動：“那你可得忍住別發自拍。”
    “放心。”她晃了晃高跟鞋，“我現在連薯片都不想吃了。”
    這話一出，林姐和陸硯之同時側頭看她。
    顧晚舟從來不主動放棄薯片，就像太陽不會倒著升。
    這意味著——她真要動手了。
    陸硯之轉身回到書房，打開白板，提筆寫下四個時間節點：
    9:00 資金流向動圖上線
    9:30 配套錄音節選曝光
    10:00 稅務稽查函公開
    10:30 學術論文節選發布
    “節奏不能亂。”他對小唐說，“每波間隔半小時，讓輿論自己發酵。”
    “萬一中間被別的熱搜截胡呢？”
    “那就提前。”陸硯之摘下金絲眼鏡，用袖口擦了擦鏡片，“反正數據不會騙人。”
    他重新戴上眼鏡，目光掃過屏幕上的倒計時界麵。距離第一波發布還有兩個小時。
    陳墨的消息在這時彈進來：“翻譯校對完了，圖也做好了。標題我起了一個——《趙氏資本三年洗錢路徑全解析》。”
    陸硯之回：“發我預覽版。”
    三分鍾後，文件傳到。他快速翻了一遍，點頭。
    “可以。”
    他把文檔拖進發布隊列，順手把“反擊計劃·代號薯條”文件夾重命名為“終局”。
    林姐走進來，手裏拿著平板：“財經線準備好了，三家媒體都確認首發。但有個問題——稽查函掃描件沒有官方蓋章，容易被說造假。”
    “不用改。”陸硯之平靜道，“原件本就沒有蓋章，這是內部流轉副本。正因為不完美，才更真實。”
    “可他們肯定會咬這點不放。”
    “讓他們咬。”他輕笑，“等資金圖和錄音一起炸出來，沒人會在意一張紙有沒有紅章。”
    林姐盯著他看了兩秒，突然說：“你以前真是教授？”
    “怎麽？”
    “這打法……太像上課了。”她搖頭，“一步步推導，環環相扣，就差寫個‘綜上所述’。”
    “那最後結論是什麽？”
    “趙氏完了。”
    兩人對視一秒，同時移開視線。
    陸硯之打開通訊群組，發出最終指令：
    【所有團隊進入發布前靜默狀態，九點整按計劃執行，不得提前泄露任何內容。】
    消息剛發完，顧晚舟的語音又來了。
    “喂。”
    “說。”
    “你說這次能讓趙天雄上熱搜吧？”
    “不止。”
    “我要他掛在榜首三天。”
    “行。”
    “還有。”她頓了頓，“別忘了孫導演。”
    陸硯之眼神一冷：“我已經讓陳墨準備論文第二部分，《論某些評委為何總踩女星裙擺》。”
    “標題不錯。”她笑，“建議加上副標題：《從力學角度分析惡意踩踏的非偶然性》。”
    “已記下。”
    他掛斷語音，深吸一口氣，把所有窗口最小化，隻留下倒計時界麵。
    9:00:00
    紅色數字靜靜懸在屏幕中央，像一顆尚未引爆的心髒。
    小唐站在門口，手裏抱著打印出來的流程表，一句話沒敢問。
    林姐坐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敲著膝蓋，眼睛盯著電視黑屏，仿佛能在上麵看出未來熱搜的模樣。
    顧晚舟依舊蜷在懶人沙發裏，手機調成勿擾模式，放在腿上。她沒再吃東西，也沒換台，隻是靜靜看著那片漆黑的屏幕。
    陸硯之坐在書桌前，鋼筆橫放在鍵盤上方，指尖輕輕碰了下筆帽。
    他沒再轉它。
    這一刻不需要耍帥，隻需要等。
    等數據自己開口說話。
    等一場由證據驅動的風暴，撕開所有偽裝。
    窗外陽光漸強，照在茶幾上那瓶未開封的香檳上。
    瓶身輕微震動了一下，像是內部氣泡在躁動。
    陸硯之的目光落在屏幕上。
    倒計時還剩最後五分鍾。
    他伸手，按下靜音鍵。
    房間裏所有的聲音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