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睡袍指揮部的綜藝預告
    顧晚舟把手機往薯片袋上一扣，整個人往躺椅裏陷了三公分。
    屏幕朝下壓著，熱搜彈窗再蹦躂也掀不動她半根頭發。剛才那條“陸顧CP世紀婚禮”的瘋傳還掛在各大平台榜首，狗仔鏡頭都快懟到片場圍欄了，就等著她一個情緒失控的瞬間好剪成“影後崩潰實錄”。
    她沒給。
    反而從包裏抽出一份綜藝台本，封麵上印著《明星的真相》四個大字，底下一行小字：“第一期：塌房之後，誰在說真話？”
    她翻到嘉賓名單那頁，嘴角翹了一下。
    趙天雄前助理、周默然前經紀人、蘇然心理輔導師……這陣容，活脫脫就是一部《複仇者聯盟·資本殘黨清算篇》。
    耳機一戴，她按下通話鍵：“喂，教授，你是不是又偷偷給節目組塞劇本了？怎麽感覺他們比我還恨那幫人？”
    耳機那頭傳來一聲輕笑，鋼筆轉了一圈似的冷靜：“不是我塞的，是市場自己選的。”
    陸硯之的聲音像剛泡開的濃咖啡，不帶一點泡沫，直擊本質：“趙氏倒了，周默然進局子了，現在全行業人心惶惶。投資人怕踩雷，觀眾不信人設，平台不敢推流量——所有人心裏都在問一句話：下一個塌的是誰？”
    他頓了頓，“所以《明星的真相》不是新節目，是急救室。”
    顧晚舟晃了晃腳上的拖鞋：“意思是，我現在去錄節目，等於拿聽診器給人做屍檢？”
    “精確。”他說，“而且你是唯一有資格一邊啃薯片一邊宣布死因的人。”
    她低頭看了眼台本裏的任務環節：讓嘉賓現場拆解一條三年內的虛假熱搜，並還原幕後操盤路徑。
    “讓我躺著揭黑幕？”她挑眉，“這合理嗎？”
    “非常合理。”陸硯之語氣都沒變，“你紅毯穿睡袍都能上熱搜教育全網審美，現在正經幹活，收視率不得爆到外太空？”
    顧晚舟笑了，把台本往肚子上一攤：“行吧，那我就勉為其難，當一回‘懶癌判官’。”
    話音剛落，林姐風風火火衝進來，手裏甩著一份合同，臉皺得像被誰欠了八百萬。
    “簽不簽？《慵懶美學》的新代言！設計師說靈感來源是你戛納那身真絲睡袍，改成了居家係列主打款！”
    顧晚舟眼皮都沒抬：“之前不是傳他們要跟趙氏聯名？”
    “傳是傳了。”林姐冷笑，“結果趙氏股價崩完，他們連夜把合作方案燒了，轉頭就找上門來說想‘重塑品牌形象’。”
    顧晚舟慢悠悠坐直一點：“所以這是怕我們秋後算賬，先來個投誠儀式？”
    “誰知道是不是緩兵之計。”林姐把合同往她腿上一拍，“萬一又是套路，借品牌活動搞你一波負麵營銷，咱可不好收場。”
    顧晚舟沒接合同，隻問了一句：“他們設計圖用了我哪次造型？”
    “就那次。”林姐翻到附件頁，“紅毯上披著睡袍走台階，風吹裙擺那一幀，被做成海報主視覺了。”
    顧晚舟忽然笑出聲。
    “趙天雄當年罵我穿得不像女演員，說我要麽換禮服要麽滾出紅毯。”她晃著拖鞋，“現在呢？他們搶著拿這身當品牌靈魂——多爽。”
    林姐翻白眼：“你開心就好，但我提醒你，這種時候接代言，容易被人說趁機撈錢。”
    “那你說我不接？”她反問，“繼續穿舊衣服，讓資本覺得我被打壓兩年就一蹶不振？”
    她伸手，在空中虛點兩下：“蓋章吧，反正我也懶得讀條款。”
    林姐氣笑了，轉身去辦公桌簽字。
    顧晚舟卻順手拿起手機，對著窗外陽光哢嚓自拍一張——閉眼、歪頭、睡袍領口微敞，背景是片場道具架上掛著的幾件舊戲服。
    配文隻打了三個字：
    **接了。**
    十分鍾後，微博熱搜第三跳了出來：#顧晚舟官宣慵懶美學#
    評論區炸鍋。
    有人刷“頂流終於開始割韭菜”，也有人回“人家靠實力翻身，你酸個屁”；黑粉帶節奏說“炒作婚訊不夠還要賣貨”，立刻被截圖打臉：“P圖造謠的是你們，現在倒打一耙也是你們？”
    陸硯之在書房聽見小唐喊了一聲“老板！熱搜動了！”，抬眼掃了眼數據麵板。
    “#顧晚舟慵懶美學官宣#”熱度曲線呈直線拉升，關聯詞裏“趙氏翻車”“資本退散”“睡袍即戰袍”全冒了出來。
    他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
    這才叫議程設置——別人以為她在回應謠言，其實她早就跳出棋盤，自己當起了規則製定者。
    耳機裏，顧晚舟聲音懶洋洋飄進來：“教授，你說我現在這狀態，像不像一個剛打贏官司就開始接廣告的律師？”
    “不像。”他重新戴上眼鏡，“像一個剛炸完敵方基地，順手接管了軍火庫的指揮官。”
    她輕笑一聲：“那你這個後勤部長，接下來準備給我運多少炮彈？”
    “已經發了第一批。”他敲了敲鍵盤，“三家主流媒體剛剛收到通稿包，標題分別是《從雪藏到頂流：顧晚舟如何重構娛樂圈話語權》《“懶”不是病，是戰術》《當一個影後決定不再陪你演戲》。”
    “夠狠。”她點頭，“等播出那天，我請你看電影。”
    “不用。”他說，“你隻要記得，每次你說‘接了’的時候，背後都有人在抖。”
    話音未落，林姐拿著合同回來，一臉複雜：“簽完了。品牌方說希望下周啟動拍攝，主題是‘真實生活的一百種躺法’。”
    顧晚舟嗯了一聲，把台本和合同並排放在腿上。
    左邊是審判台，右邊是戰場。
    她眯著眼看向片場遠處——那裏幾個狗仔還在舉著長焦鏡頭偷拍，試圖從她臉上摳出一絲焦慮。
    可惜。
    她連眼皮都沒多眨一下。
    陸硯之那邊靜了幾秒，忽然開口：“你知道為什麽現在所有人都想蹭你的熱度嗎？”
    “因為我不裝。”她晃著拖鞋，“別人哭著解釋清白，我直接把黑幕貼牆上當 wallpaper。”
    “不。”他糾正，“是因為你讓他們意識到——原來不用跪著也能贏。”
    陽光斜照進片場休息區，落在她腳邊那雙高跟鞋上。
    鞋尖微微翹起，像隨時準備踹飛下一個不知死活的麻煩。
    她舉起手機，再次對準自己。
    這一次，鏡頭對焦在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