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懶癌影後的綜藝反殺
    導演摔門出去後，整個後台安靜得像被按了靜音鍵。
    顧晚舟還坐在原位，腳上那隻高跟鞋晃得比剛才更慢了，像是電量快耗盡的掛鍾。她沒動，也沒睜眼，耳機線在指尖繞了三圈，另一頭連著微型耳返，正偷偷聽著導播間的爭吵實況。
    “收視率要崩！平台剛打電話來問為什麽兩個壓軸嘉賓全程幹坐！”
    “那讓他們剪我打哈欠的鏡頭啊。”她輕聲回了一句，順手把薯片袋捏出一聲脆響，“我又不是來演小品的。”
    話音剛落，廣播突然“滋啦”一聲。
    全場所有嘉賓、攝像、工作人員齊刷刷抬頭，頂棚喇叭裏傳出一個清冷帶點倦意的聲音：
    “根據《節目安全協議》補充條款第十七條，經醫療備案確認，顧晚舟患有臨床認定的‘重度嗜睡型懶癌綜合征’，屬於豁免類情況，可直接晉級決賽。”
    空氣凝固了三秒。
    有人低頭翻規則手冊，嘩啦嘩啦翻到手抽筋也沒找到這病名；有人抬頭看大屏幕，發現字幕組已經貼心地打上了【懶癌綜合征：醫學認證，無法治愈，建議遠離卷王環境】的花字特效。
    “啥玩意兒？還能有這種操作？”一個剛爬完十米繩索挑戰、渾身濕透的男嘉賓差點把安全扣甩了，“我拚死拚活完成三項任務，她睡一覺就晉級？”
    導播間內，導演臉都綠了，衝進控製台一把拍下對講鍵：“誰允許你擅自發布醫療信息的？！這是違規！是炒作！是破壞節目公平性！”
    回應他的，是一道平靜到有點欠揍的聲音。
    “林姐，把合同附件E投影到主屏。”
    陸硯之站在導播室外，鋼筆夾在指間轉了個圈，袖口那道墨跡還在，像是昨夜寫論文時情緒波動留下的勳章。他沒進屋，也不急，隻輕輕推了下金絲眼鏡，語氣像在講公開課。
    “你們簽的藝人合同第四頁背麵，小字第七條寫著：‘若藝人存在經三甲醫院備案的慢性疲勞相關功能性障礙，節目組需提供合理便利措施，並允許其以非體力方式參與賽程。’”
    大屏幕上瞬間彈出PDF文件，紅框高亮那一行字清晰得能照進人心坎裏。
    林姐抱著平板走上來，冷笑一聲：“要不要我現在直播連線協和睡眠科主任？順便放段顧晚舟去年做的多導睡眠監測報告？腦電波平得跟心電圖停跳似的，醫生都說她是‘節能模式人類標本’。”
    導演張著嘴，半天憋不出一句反駁。
    因為他記得——確實有這麽個附件。
    當初法務說“以防萬一”，隨手塞進去的免責條款，現在被人拿過來當盾牌，反手還砸成了矛。
    “這……這不合理！”他聲音發抖，“觀眾會罵的！網友會覺得這是特權！”
    “網友已經在罵了。”陸硯之低頭看了眼手機，“但罵的是你們逼一個‘病號’做仰臥起坐。”
    彈幕早就炸了。
    【顧晚舟懶出天際】【這才是真正的躺贏天花板】【建議申遺：中國女明星如何用一句話讓全劇組閉嘴】
    還有人扒出了她前兩天發的微博，配圖是沙發+薯片+真絲睡袍，文案就倆字：“休眠。”
    現在回頭看，根本不是日常擺拍，是戰書。
    “所以你們不是不想演嗎？”導演喘著粗氣，盯著監視器裏的顧晚舟，“現在這算什麽？更高明的表演？”
    顧晚舟這時終於動了。
    她慢悠悠翻了個身，從懶人沙發上滾成側躺姿勢，順手把任務卡蓋在臉上，嘟囔了一句：“陸教授，你該去寫通稿了。”
    這句話像觸發了某種機製。
    直播間在線人數猛地往上竄了一百萬。
    話題榜上，#顧晚舟綜藝躺贏# 直接空降第一，後麵跟著一堆模仿句式：#我今天上班也是憑信念支撐##建議公司給我頒個‘精神出席獎’#。
    另一個男嘉賓看著自己滿手磨出的血泡，欲哭無淚：“所以我剛才那輪攀岩……是為了氣氛組熱場？”
    “不怪你。”陸硯之靠在牆邊，語氣居然有點同情，“他們早就設計好了劇本節奏——先讓你拚命，再讓她睡覺，最後讓觀眾覺得，拚命的人才傻。”
    他頓了頓，補了一句：“這叫‘努力羞辱學’，建議下次參加綜藝前先讀我寫的《輿論解剖學》第三章。”
    林姐在一旁翻白眼：“你少在這立知識分子人設，剛剛那段廣播詞是不是你十分鍾前口述讓我律師改的？”
    “知識就是武器。”他淡淡道，“隻不過這次，我沒懟人，我隻是念了份合同。”
    此時，顧晚舟掀開臉上的任務卡，眯眼看向攝像機方向。
    “導演。”她喊了一聲。
    導演僵住。
    “嗯？”
    “你們新加的那個‘全員投票淘汰製’，是不是還沒正式宣布規則？”
    “這……技術上確實還沒公示……”
    “那就是無效程序。”她重新蓋上卡片，“根據民法典第五百零六條，重大變更需提前四十八小時告知並取得書麵同意。我現在不同意，所以——”
    她打了個哈欠，尾音拖得老長：
    “你們繼續忙，我先睡會兒。”
    全場死寂。
    連最敬業的跟拍攝影師都停下了腳步，鏡頭呆呆對著她那隻不知何時被踢飛、卡在搖臂縫隙裏的高跟鞋。
    陸硯之嘴角微揚，低頭刷新熱搜。
    #顧晚舟用法律條文睡覺##懶癌竟是最強外掛##建議教育部增設躺學專業#
    他一條條看過去，忽然收到一條新消息。
    是顧晚舟發來的，隻有一個語音。
    點開，裏麵是她迷迷糊糊的聲音：“喂，陸教授……你說我要是現在翻身掉下沙發，算不算完成‘意外挑戰’？”
    他沒回。
    隻是把手機屏幕轉向導播間。
    監視器前，導演正死死盯著這一幕，手指懸在“暫停錄製”按鈕上方，抖得像篩糠。
    他知道，隻要按下，就能強行中斷這場失控的秀。
    但他也清楚——
    一旦暫停，明天 ines 就會是：《頂流影後遭節目組惡意針對，被迫中斷挑戰》。
    而如果繼續……
    那就是一場由“懶”主導的規則革命。
    他緩緩鬆開了手。
    “繼續錄。”他啞著嗓子說。
    下一秒，顧晚舟忽然坐起身，動作利落得不像病人。
    她摘下耳機，對著最近的麥克風說：
    “對了導演，我剛想起來——我其實有個附加條款沒告訴你們。”
    全場目光再次聚焦。
    她笑了笑，露出一絲久違的、帶著鋒芒的得意：
    “我的‘懶癌’，具有傳染性。”
    燈光依舊亮著。
    攝像機仍在轉動。
    她的腳尖輕輕一勾，另一隻拖鞋也飛了出去，精準砸中角落的收音設備，發出“咚”的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