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鋼筆與薯片的未來藍圖
    淩晨三點的書房，電腦屏幕還亮著，光標在文檔末尾一閃一閃，像在等一個沒說完的**。陸硯之剛刪完最後一段拗口的學術黑話，手機震動了一下——顧晚舟那條“係統更新完畢”的動態又推了條新評論。
    他瞥了一眼，是林姐發的：“你倆別真以為能退休，熱搜這玩意兒，躺平一天都得反彈。”
    他還沒回，門就被推開一條縫。拖鞋蹭地的聲音慢悠悠響進來，接著是薯片袋子被捏出“哢嚓”一聲脆響。
    “我說‘更新完畢’，你是沒看懂還是裝看不懂？”顧晚舟把半袋薯片擱在桌角，衛衣兜帽歪到一邊，頭發亂得像剛被貓踩過，“贏都贏了，能不能讓我睡到明年？”
    “係統升級了，不代表服務器能關。”陸硯之頭也沒抬，手指敲著鍵盤調出一張圖，“你看這個。”
    屏幕上是一張全球娛樂輿情熱力圖，紅點密集得像火鍋底料，東亞、北美、西歐幾個區域燙得發紫。
    “這是啥？全球吃瓜指數分布圖？”她叼著薯片邊角，湊近看了一眼。
    “過去72小時，我用三條熱搜反向建模出來的數據網。”他點了點韓國區域，“金昌浩倒了，但韓方通稿鏈還在運作，昨天有八個中國藝人被要求‘適當妥協’。日本那邊更離譜，新人女優簽約前要先交‘社交賬號管理權’。歐美更狠，流量換資源，明碼標價。”
    顧晚舟嚼薯片的動作停了兩秒：“所以你是想……當全世界的居委會大媽？專管娛樂圈婆媳矛盾？”
    “我不是要管，是要讓這套玩法，變得不香。”他合上電腦，從抽屜裏抽出一張泛黃的紙，鋪在桌上，“我們之前打的是點，現在得鋪麵。”
    她低頭一看，愣住。
    手繪的世界地圖，墨跡未幹。中國位置畫了兩個火柴人，一個舉著薯片袋，一個轉鋼筆，底下寫著：“數據戰爭聯合陣線總部”。
    旁邊還貼心標注了WiFi信號滿格、薯片補給充足、懶人沙發已到位。
    “你……熬夜畫這個？”她抬頭看他。
    “順手。”他轉了轉手裏那支老鋼筆，筆尖沾了點墨，“國內這套‘躺著贏’的邏輯，完全可以輸出。不是教人擺爛，是教人用規則反殺規則。”
    顧晚舟盯著那幅畫看了五秒，忽然伸手抽走他手裏的筆，在地圖邊緣歪歪扭扭補了行字：
    “懶人聯盟，拒絕內卷。”
    寫完還吹了口氣，仿佛墨水會飛。
    “行吧。”她把筆一扔，“你要搞全球連鎖店也行，但我有個條件——我占股51%。”
    “你連合同都懶得看。”
    “可我能簽。”她聳肩，“而且我代言費還沒結清，這次算入股分紅。”
    陸硯之扯了下領帶，沒說話，但嘴角動了動。
    就在這時，門被猛地撞開。
    小唐衝進來，頭發炸成雞窩，手裏舉著手機，屏幕亮度拉到最高，差點閃瞎兩人眼睛。
    “陸老師！顧姐！！”他喘得像剛跑完馬拉鬆，“炸了！全平台爆了！！”
    “又哪個男星塌房了？”顧晚舟淡定地捏了片薯片塞嘴裏。
    “不是塌房……是你們倆！！”小唐把手機往前一遞，“#陸顧CP結婚實錘#，熱搜第一！掛了整整八分鍾還沒掉！”
    陸硯之眉頭一皺，立刻閉眼。
    三道文字浮現在腦海：
    【某頂流男星酒駕被抓現行】
    【某綜藝導演組集體辭職】
    【“懶癌美學”入選年度網絡文化現象】
    沒有這條。
    “假的。”他睜眼，“我沒收到詞條。”
    “可熱搜是真的！”小唐聲音都劈叉了，“微博、抖音、B站、知乎熱榜，全在刷‘民政局排隊照’‘婚戒同款鏈接’‘兩人童年合照曝光’！還有博主說你們早就領證了，隻是瞞著公眾！”
    顧晚舟終於坐直了。
    她一把搶過手機，眯眼看了三秒，冷笑出聲：“P圖技術太爛，我穿的那件衛衣是去年秋天的，他戴的表是前年聯名款，時間線對不上。再說——”
    她抬眼，盯著陸硯之：“我要真結婚，會穿size衛衣去民政局？至少得配個真絲睡袍吧。”
    陸硯之扶了下眼鏡：“而且，我昨晚在改論文，你在家啃雞翅，GPS定位相距17.3公裏。”
    “可網友不管啊！”小唐急得原地轉圈，“現在評論區已經分兩派了，一派喊‘意難平’，一派喊‘終於修成正果’，還有人開始扒你倆是不是早就同居了！”
    空氣安靜了一瞬。
    顧晚舟忽然咧嘴一笑，把薯片袋往桌上一拍：“那咱們幹脆——不澄清。”
    陸硯之挑眉。
    “你說過，熱搜是風向，不是真相。”她晃著高跟鞋，鞋尖輕輕踢了下他小腿，“既然他們愛看戲，那就讓他們看個夠。反正我們又沒真結，最多算——雲訂婚。”
    “你這是要把CP文學當戰略武器？”他輕笑。
    “不然呢？”她攤手，“反正躺著也是躺著，不如躺出點經濟效益。品牌方不是最愛‘情感綁定’嗎？下次代言合同，我直接加一條——CP聯動附加費。”
    陸硯之沒反駁，反而打開電腦，新建文檔，標題敲得飛快：
    《論虛假親密關係在輿論戰中的杠杆效應——以#陸顧CP結婚實錘#事件為觀察樣本》
    “你又要寫論文？”她探頭。
    “趁熱度沒退，把話題引向學術討論。”他頭也不抬，“隻要媒體開始分析‘公眾為何渴望看到合作關係的情感化’，我們就掌握了定義權。”
    “嘖。”她嘖了一聲，“你真是能把戀愛腦寫成社會學課題。”
    “彼此彼此。”他抬眼，“你都能把薯片袋當作戰旗。”
    她笑了，靠回懶人沙發，順手把空薯片袋折成紙飛機，一甩——正中地圖上的“太平洋”。
    “所以，下一步去哪兒？”她問。
    “先從韓娛開始。”他指著地圖，“他們的造神工廠最成熟，操控鏈最完整。打掉一個，就能撬動整個東亞。”
    “然後呢？”
    “日娛、東南亞、歐美。”他頓了頓，“我們要讓‘懶得演’變成一種潮流，讓‘真實’不再是風險，而是競爭力。”
    她靜靜看著他，眼神有點飄，像是困了，又像是在想很遠的事。
    “你說……真有人願意一直躺著贏嗎？”她突然問。
    “不是願意，是值得。”他轉了轉鋼筆，“你不用拚命，因為你本就該站在那兒。我隻是幫世界認清這點。”
    她沒接話，隻是伸手，把地圖上那個舉薯片的小人，又描粗了一筆。
    就在這時，小唐的手機再次尖叫起來。
    他一看，臉都綠了：“完了！第二波來了！#陸顧婚禮流程圖外泄#，附帶座位表！連伴郎伴娘都安排好了！”
    顧晚舟翻白眼：“誰給我安排的伴娘？不會是蘇然殘黨吧？”
    “是……是陳墨和林姐。”小唐弱弱道，“還說伴郎團全員穿定製西裝，印著‘懶癌晚期，禁止催婚’。”
    陸硯之揉了揉太陽穴，剛要說話，腦子裏突然閃過一絲滯澀。
    不對勁。
    他已經連續三天零點接收熱搜，每次都是整整齊齊三條，格式固定，順序清晰。
    可剛才浮現的詞條裏——
    “‘懶癌美學’入選年度網絡文化現象”這條，結尾多了個**。
    而以往，從不帶標點。
    他指尖一頓，抬頭看向窗外。
    城市燈火依舊，霓虹閃爍，像無數條數據流在夜色中奔湧。
    書桌上的手繪地圖被一陣風掀了掀邊角，半袋薯片壓住“亞洲區”，那支鋼筆靜靜橫在“中國”二字上，筆尖一點墨，正緩緩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