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劇本殺局的陰影降臨
    顧晚舟把最後一片薯片哢嚓咬碎的時候，手機震了。
    投資方發來一個文件，標題是《墮胎風暴：女性命運與權力博弈的極致呈現》，配文寫著“緊急項目，明日定角，請確認意向”。
    她冷笑一聲，點開掃了三頁，眼皮都沒眨一下就把手機甩到旁邊塑料椅上。羽絨服兜帽歪在肩頭，嘴裏還嚼著殘渣：“這男主連胎兒性別都要算計，當我是種豬？”
    副導演剛提著保溫杯小跑過來，還沒開口，就看她起身走到打印區，一把抓起劇本，在所有人愣神中狠狠摔在地上。
    紙張嘩啦散了一地。
    “告訴他們，”她晃了晃腳上的高跟鞋，左手插進衛衣口袋，“我不演生育焦慮，我隻演人。”
    說完轉身就走，像扔垃圾一樣把那堆A4紙留在身後。
    陸硯之正蹲在化妝車後頭啃冷掉的肉夾饃，金絲眼鏡滑到鼻尖，袖口墨漬蹭到了筆記本邊緣。他穿了件灰撲撲的劇組馬甲，胸前別著“編劇助理陸”字樣的工牌——當然是假的。
    真助理此刻正在隔壁片場拍群演調度，而他的任務，是盯住孫導演和投資方代表的密談。
    車窗拉了條縫，裏麵聲音斷斷續續飄出來。
    “顧晚舟不接？那就爆她去年罷錄綜藝的錄音剪輯。”孫導演的聲音帶著股油膩的得意，“標題我都想好了——‘影後脾氣比演技還大’。”
    另一人接話：“水軍已經備好，隻要她敢拒簽，明天熱搜就是‘耍大牌’‘天價片酬壓垮製作’。觀眾最吃這套。”
    陸硯之低頭假裝記筆記，實則袖口藏著的微型相機正對著縫隙閃爍紅光。他一邊聽，一邊在本子上寫：“角色動機分析：反派試圖通過汙名化女性藝術家達成資本控製目的。”
    寫完還煞有介事地畫了個五角星，標注“待用·第104章”。
    等兩人聊完下車，他慢悠悠合上本子，順手把肉夾饃最後一口塞進嘴裏，邊走邊打開加密雲盤上傳視頻，備注寫得賊冷靜：【證據已存，建議後續搭配#誰在操控女演員人生# 使用，流量穩如老狗】。
    林姐衝進片場時差點被電纜絆倒，手裏拎著合同袋，臉黑得像鍋底。
    “你瘋了？”她一把拽住顧晚舟胳膊，“剛才那個投資方給我打電話，說你要拒簽？你知道違約金多少嗎？九百萬！三倍索賠！”
    顧晚舟靠在牆邊，高跟鞋輕輕晃著，仿佛聽的是天氣預報。
    “哦。”她說，“那讓他們告唄。”
    “這不是錢的問題！”林姐快哭了，“這是全麵封殺的信號！他們會撤掉你所有代言、合作、曝光資源，你現在可是剛得罪完半個娛樂圈！”
    顧晚舟懶洋洋掏出支票本，啪地翻開。
    “五百萬。”她刷刷寫下數字，撕下來遞過去，“這筆錢，換你們改拍群像戲。敢不敢賭一把？觀眾會不會買賬？”
    林姐愣住。
    投資方代表剛好走過來，西裝筆挺，皮鞋鋥亮，一看就是來收網的。
    他接過支票看了一眼，嗤笑：“你以為這是菜市場砍價？我們立項早定了方向，要的就是話題性。”
    顧晚舟歪頭看他，眼神像在看一隻迷路的蟑螂。
    “那你繼續做你的墮胎生意吧。”她輕笑一聲，把支票往地上一扔，“反正我不伺候。”
    風一吹，紙片打著旋兒飛進排水溝。
    她轉身就走，衛衣兜帽隨步伐一蕩一蕩，背影幹脆利落。
    投資方站在原地沒動，但手指關節捏得發白。
    林姐撿起合同，低聲罵了句髒話，追上去：“你真不怕他們動手？”
    “怕？”顧晚舟停下腳步，回頭一笑，“我剛把他們的黑料喂給陸教授了，你說他會不會幫我炒個熱搜？”
    陸硯之回到臨時辦公室時，咖啡機正咕嘟冒泡。
    他脫下馬甲扔在椅子上，打開電腦調出剛才錄的音頻波形圖，順手發了個加密消息給陳墨：【查一下孫導近三年合作女演員的職業軌跡，重點看有沒有‘突然退圈’或‘轉型帶貨’的】。
    剛發完，小唐頂著雞窩頭衝進來，舉著平板：“教授！您猜怎麽著？投資方那邊已經開始聯係媒體通稿了！”
    “說什麽？”
    “‘某頂流拒演現實題材，疑似恐婚恐育’‘顧晚舟無法駕馭複雜女性角色’……還有更離譜的，說她是因為自己打過胎所以拒絕接戲。”
    陸硯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眉頭都不皺：“挺好，素材齊了。”
    他打開文檔，新建標題：《關於某些人企圖用道德綁架操控女演員的幾點觀察》。
    第一段直接甩出金句：“有些人總以為，女人的身體不是身體，而是劇情工具包。”
    小唐在旁邊看得直樂：“這稿子要是發出去，熱搜得炸三次。”
    “不急。”陸硯之轉了轉手裏的鋼筆，“等他們先鬧騰兩天，等輿論鋪墊到位了，咱們再把錄音放出來——什麽叫精準打擊？這就叫。”
    晚上八點，片場燈熄了一半。
    顧晚舟窩在角落折疊椅上刷手機，粉絲群裏已經炸鍋。
    有人截了未發布的營銷號草稿，標題赫然是《顧晚舟為何不敢接〈墮胎風暴〉？背後真相令人唏噓》。
    她翻了兩眼，隨手轉發給陸硯之，附言：“你看，他們連我心理陰影都編好了。”
    十分鍾後，對方回了個表情包：一隻貓戴著墨鏡說“秩序，開始了”。
    她笑了，把手機倒扣在膝蓋上，抬頭看向空蕩蕩的攝影棚。
    燈光架像沉默的骨架，攝像機鏡頭黑洞洞地對著她，像在等一場審判開場。
    林姐走過來遞熱奶茶，歎氣：“明天他們還要來談最後條件，說是‘最後一次機會’。”
    顧晚舟接過杯子，沒說話，隻是用指甲輕輕敲了敲杯壁。
    叮——
    一聲脆響。
    “行啊。”她忽然開口，“讓他們來。”
    “你還想談？”
    “不談。”她晃了晃杯子，熱氣糊了她半邊臉，“我請他們看樣東西。”
    “什麽？”
    “我新找的律師團隊出具的反訴函。”她眯眼笑了笑，“順便問問他們，要不要一起上熱搜聊聊‘強迫演出是否構成精神侵害’？”
    林姐愣住，隨即咧嘴：“你真是屬刺蝟的，越壓越紮人。”
    “不是我紮人。”顧晚舟把空杯捏扁，精準投進三米外垃圾桶，“是他們非要把頭往釘板上撞。”
    陸硯之坐在辦公室裏，盯著屏幕右下角的時間。
    23:58。
    還有兩分鍾，新一批熱搜詞條就要來了。
    他喝了口涼透的咖啡，活動了下手腕。
    窗外，片場最後一盞燈還亮著。
    他知道顧晚舟沒走。
    就像他知道，這場仗才剛開始。
    零點整。
    三行文字無聲浮現在腦海：
    #某導演曾威脅女演員陪酒錄音曝光#
    #顧晚舟遭資本施壓拒演畸形劇本#
    #觀眾投票支持群像劇替代墮胎IP#
    他盯著第三條看了兩秒，嘴角揚起。
    啪地打開鍵盤，敲下第一句話：
    “今天我們要聊的，不是藝德，是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