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愛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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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陰沉的天幕,濃重的霧色將莊園盡數隱沒。
從唯一的窗口朝外看去,隻能看見滿地花海。
價值萬金的古羅馬玫瑰成片種在了莊園外側,一支支整齊排列著,組成了浪漫無比的場景。
來自於卡斯特家族“愛的宣言。”
擁有無數外室以及私生子的家主,為了彰顯對正統夫人的垂愛。
在莊園內中種植了大麵積的古羅馬玫瑰,以雄厚的財力加上獨一無二的偏愛,來展現夫妻和睦的景象。
虛假到了惡心的程度。
景頌安收回視線,湛藍色的眼眸因為久困於暗室之中,顯得有些許黯淡。
他的手腕上都是鮮血淋淋的痕跡。
因為起初的掙紮過於凶狠,最初的鐵銬變成了加固之後的特殊材質。
即便如此。
他手上的傷口依舊沒有任何痊愈的跡象。
被關的這段時間,女人一共見過他五次。
從最初的貼心安慰,再到後麵的勸解,最後再到徹底漠然地忽視。
所有的態度轉變,都是對景頌安的特殊定製。
她知道景頌安他最想要什麽,也知道景頌安最害怕什麽,故意用親情來裹挾一個渴望愛卻得不到愛的人,是最好掌控他的方式。
景頌安從小得到的一切就是如此。
犧牲哥哥換來的生機,害得母親失去了一切的負罪感,一直牢牢地壓在他的身上,像一座難以移動的大山。
隻要他稍微探出頭,呼吸一口外麵新鮮的空氣,就會得到斥責。
責罵他為何如此自私,竟然連一份感恩的心都沒有。
景頌安擁有的愛太少,那麽稀薄的一點能證明他存在的東西,他也拚了命的想要抓住。
故而原諒,一次又一次選擇聽從了母親的安排。
唯獨這次不一樣。
手上劃破的傷口,每一次接觸到鐵鏈時,都會傳來鑽心般的疼痛感。
他竟然依舊試圖掙脫鏈子。
門外傳來了動靜。
同送食物和水源的人腳步聲不同。
為了保守家族秘密,能參與到秘聞之中的仆人,全都是卡斯特家族內部培養的家仆。
他們的腳步聲是丈量過後的苛刻。
每一步都不急不緩。
能讓主人聽見腳步聲,又不能因為過重的腳步驚擾主人的思緒。
近乎嚴苛的標準下,他們藏在陰影下的身影,已經成為了景頌安這段時日接觸過最多的存在。
但這一次的腳步聲顯然不同。
原本神情倦懶的景頌安,眼神慢慢凝聚,一種詭異的興奮感從心頭翻湧而上,促使著他仰首看去。
囚禁的暗室光線暗淡。
最後朦朧的光,僅能照透門口的一小塊區域。
朦朧的霧色之下,沈清辭長身玉立地站著,幾乎將周圍的環境襯托的如同初雪降臨。
垂長的眼睫長又直,淡淡掀開望過來時。
景頌安完全無法壓抑住狂跳不止的心跳聲。
“哥,你來找我了,是想我了嗎?”
沈清辭微微垂首,目光掃過他被磨得血肉模糊的手腕,聲音淺淡:
“你跟我走嗎?”
曾經被自己困在暗室中的人出現。
景頌安當然不會傻到以為沈清辭是愛上了他,要來跟他私奔。
沈清辭眼神冷漠,看他跟看陌生人沒有什麽區別。
如果非要從中找出特別之處,那恐怕隻有些微的厭惡。
但那又如何。
景頌安向前走到了兩步,鐵鏈拖在地上,發出了叮當的響聲。
他低下頭,將漂亮精致的臉放進了沈清辭的掌心中,像是隻等待的小狗:
“哥想帶我去哪裏都可以。”
沈清辭微屈著手,在景頌安的臉上輕拍了一下。
外麵的仆人遣散。
困住了景頌安的莊園此刻恍如無人之境。
古怪寂靜的氛圍。
如果換個人,景頌安會直接動手,他不允許任何人給他留下隱患,哪怕是有一絲一毫的威脅都不行。
但沈清辭是個例外。
獨特的例外。
隻要沈清辭出現,他的視線就會不由自主地被沈清辭吸引。
哪怕隻是看他淺淡的神色,看他黑發被風輕拂過時,垂落在雪白肌膚的那一刻,都讓他有種大腦放鬆的安心感。
因為沈清辭出現了。
所以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被蒙著眼睛,帶進地下室時,景頌安手上捆著的鐵鏈,變成了沈清辭親手係上的繩索。
“哥哥帶我來這裏,是想跟我約會嗎?”
回應他的是死一般的靜默。
臉上的黑布解開,景頌安對上的卻不是沈清辭清冷的臉,而是一根沾了鹽水的鞭子。
修瘦,蒼白的指骨壓在手柄處。
帶著濕漉漉氣息的鞭尾,卻極具危險性地壓在了景頌安的臉上。
沈清辭緩緩斂下眉,光線順著長睫垂落到冷白下頜。
幾乎是威脅的舉動。
昏暗的地下室,沒有尊嚴的下跪。
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對人格的侮辱。
更何況是對最為在意家族顏麵的繼承者來說。
接受這一切的人,卻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一種羞辱。
柔軟的金發因為顛簸而散落在臉側,景頌安薄紅唇瓣微微張開,發出的聲音模糊中透著笑意:
“你想見我,所以把我帶到了這裏。”
沈清辭的回應是抬起手,狠抽在了他的臉上。
景頌安下一句想說的話,隨著微妙的刺痛感徹底消失。
他擰著眉頭,發覺眼前的一切已經開始變的模糊。
臉頰滾燙。
景頌安完全沒辦法維持往日優雅體麵的姿態。
他的身體幾乎完全壓在了地麵上,背部拉出了一條流暢漂亮的曲線,卻沒有任何起身的力氣。
除去疼痛以外,景頌安眼神中竟然浮出了更加強烈的興奮感。
他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眼高於頂,性格惡劣。
除去一張漂亮到好似天使的麵孔以外,景頌安本人跟善良兩個字沾不上一點邊。
如果有任何一個人敢打斷他的脊骨,讓他跪在地上。
他隻會將對方的牙全部打掉,讓對方徹底成為地上的一灘爛泥。
可他今天被沈清辭這麽屈辱地壓在地上。
他居然都不覺得憤怒。
隻有興奮。
因為這一切是沈清辭對他做的。
因為那雙漆黑的眼眸裏終於隻看見他了。
景頌安嗓音沙啞,輕笑道:“哥哥好厲害,在報複我嗎。”
沈清辭伸出手,抬起巴掌朝下,狠狠抽向了景頌安漂亮的臉。
掌心抽到發麻。
沈清辭臉上神情依舊平靜:
“不是很喜歡用下作手段嗎?滿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