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我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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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修長冷白的手往下,卡著時檀纖細的脖頸。
指尖按壓時,時檀都能感覺到自己脈搏跳動的弧度。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沈清辭,完全沒想到沈清辭會突然動手。
是,他這段時日是看見過沈清辭在狩獵日的表現,也在論壇上聽過不少沈清辭的傳言。
但那些都隻是不針對他的對外攻擊性。
時檀自認為自己跟沈清辭在同一實驗室之內相處,多多少少也能算得上是同學。
此前他的每次挑釁,沈清辭都隻是用冷淡疏離的眼神看著他,至多是嘲諷他,沒有哪一次真正對他動手。
沈清辭的冷漠和忽視,全部被他當成了隱忍和退讓。
沒曾想過有一天,那隻修長蒼白的手也會掐在他的脖子上,把他當狗一樣強按在地上。
“你打我.....”
時檀呼吸變得不正常。他的眼裏冒著淚光,聲音卻是發顫的倔強:
“你不怕你的秘密被發現嗎,他們要是知道你對家人那麽差,還會喜歡你,追隨你嗎?”
“我有什麽秘密?”
沈清辭的語氣平靜,神色依舊不變:
“你以為你知道了什麽,有本事你就拿出去外麵四處宣揚,有誰會相信你的話?”
窒息的疼痛下,時檀的大腦思緒也變得遲疑混亂。
他看著沈清辭清冷矜貴的臉,在上麵看不到任何退卻。
沈清辭根本就不害怕。
那一天的電話他其實沒聽到多少。
沈清辭太謹慎了。
接電話選在了實驗室內部,保密的隔音措施能讓外界聽不到一點聲音。
如果不是他一直跟在沈清辭的身後,因為參加研究擁有了進出的牌子,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法聽見沈清辭接的那通電話。
即便如此。
因為隔的太遠,時檀也隻聽見了零星的幾個字眼。
模糊不清,卻能聽見沈清辭用冷淡的語氣,說著近乎大逆不道的話。
時檀從小接受教育告誡他,百善孝為先。
世家貴族更是對名聲在乎無比。
他以為沈清辭同樣在乎名聲,卻不想自以為可以拿來威脅沈清辭的秘密,在沈清辭麵前不堪一擊。
樹影悶熱的空氣中晃動,被風吹動時,分不清是光影變化,還是有動物正在從中間奔走。
但無論是哪種,都無法引起沈清辭的注意。
時檀忽然覺得難堪,羞愧在如潮水一般將他的自尊完全淹沒。
他掙紮著道:“你不怕嗎?要是我有證據證明你和家族不合,一個得不到父親支持的繼承者,就算你是v1級,其他人也會把你從神壇上拖下來!”
“我怕什麽。”
沈清辭手肘往下猛地一壓,這一回是直接將時檀掐倒在了地上。
他的力氣足夠大。
格鬥的技巧精準狠辣,跟疏於鍛煉的時檀完全不同。
他垂下眼睫看著時檀,再一次將對方的頭顱按在了泥地之上。
“我的績點成績為全a,在合格率隻有百分之三十的軍事組裝課上,我是聖埃蒙公學十年來,唯一拿到九十分以上的學生。”
冷白的指尖扣著時檀的後頸。
“而你,靠著全家托舉上了聖埃蒙公學,入學第一年,打著要為所有特優生搖旗呐喊的名頭,參加各類社交活動,多門科目都在及格線上徘徊。”
“你的未來很明確,你會成為勉強畢業的垃圾,靠著聖埃蒙公學的畢業證,進入一所小公司,過完渾渾噩噩的一生。”
沈清辭漆黑的眼眸裏透著幾聲嘲諷,他從不掩飾自己的惡劣,更為自己的傲慢自傲:
“而我的未來會光明無比,我會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我應該怕什麽?”
沈清辭鬆開了限製住時檀脖頸的手。
手牌朝下,這一次對接帶走的是時檀可憐兮兮的十幾個點數。
點數對接成功的那一刻,意味著時檀淘汰的局麵已經注定。
沈清辭垂下眼,唇角下陷出一個冷冽的弧度:
“搶別人東西的時候,要做好被搶的準備。”
捂著喉管喘息的時檀,咳嗽到嗓子眼裏都在冒血腥味,吞咽下去的味道讓他覺得無比的惡心。
可隻要一閉上眼睛,一晃神,眼神裏出現的,卻依舊是剛才踩著他肩的沈清辭。
微抬起下頜,冷淡。
視線掃視過他,矜貴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嗓子眼裏的血腥味變淡了許多。
時檀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來,喊住沈清辭時,晃動的影子出現在他的跟前。
軍靴踩在了脊骨處,幾乎將他踩得站不起身。
青年輕輕垂下眼,啞聲道:
“不要碰他。”
陽光灼熱無比,用目光直射,會感覺到眼球有種被曬化了的疼痛感。
宋墨鈞沒有參與狩獵活動。
他的身份地位,以及足以列入帝國典藏史內的成就,讓他並不需要奪得多麽優異的名次。
他的目的已經達成,雖然出了點差錯,心情因此而變得沉鬱,但依舊是達成了。
他隻需要靜靜等待狩獵日結束。
等待一切按照他的計劃進行。
掛在脖頸上的玉佛被合十的雙掌捧起。
宋墨鈞清潤的眼眸垂下,神情淡漠,虔誠地誦念著什麽。
誦禱的聲音終止於闖進來的不速之客。
霍崢沒換衣服,想要早點解決以後,回去照顧沈清辭。
他身上依舊穿著那套打獵之後,沾染了動物血跡的衣物。
透著血腥氣的衣服穿在身上,反而襯得桀驁俊朗的臉愈發陰戾。
“別念你那破佛了。”
霍崢扯了扯嘴角,笑意不達眼底:“你昨天跟沈清辭見麵了。”
不是質疑,是肯定的話語。
“見麵了。”宋墨鈞回答道,“怎麽了?”
“......”
霍崢翻起了狹長的眼皮,唇角的冷意幾乎壓不住:
“他渾身上下也就屁股上有二兩肉,抱起來都膈手,我這幾天好不容易給他喂胖了點,你抬手就把他給打了?”
宋墨鈞耐心聽完了霍崢說的話,墨色眼眸晃過了一絲微妙的神情:
“他跟你說我打他了?”
“用得著他說嗎?頂著一身傷回來,嘴角又紅又濕,要不是你對他動手了,難道還能是他自己打出來的一身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