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混蛋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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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望年同樣如此,直到屬於他的論壇信息彈出。
    他在觀賽前,平等的給沈清辭和霍崢壓了同等金額。
    此時屬於沈清辭的五萬星幣,已經翻漲了二十倍,數字不斷增長著,跳動著的聲音和論壇上此起彼伏的各種討論聲。
    都朝著沈清辭傾倒。
    在此刻。
    所有選擇了沈清辭的人,無論出於何種目的,都得到了來自於正確判斷的嘉獎。
    淺色的雲層遮蔽了烈日。
    霍崢身上的賽車服已經更換到了另一套,他的指尖夾著煙,灰燼落在了地上,似乎隨著風盤旋,最終成為了飄然落下的灰燼。
    F4的特權依舊存在,哪怕是離開了賽場,獨屬於F4的休息室依舊寬敞舒適,配備有最精準的投屏。
    霍崢看見了沈清辭在每次過彎時用力的修長指尖,車輛將近側翻時近乎冷靜的姿態。
    沈清辭漆黑眸子不複往日的清明,隱藏在濕潤長睫之下,是更加赤裸的野心與征服欲。
    幾乎像是野草燃燒般的野心,蔓延的生長著,幾乎是連看到都覺得灼燙的程度。
    霍崢見過這樣的野心。
    在政壇上,有個擁有同樣野心的政員,像是一團火,肆無忌憚地將周圍的所有一切都點燃,隻為了給自己燒出一條晉升的道路。
    沈清辭擁有同樣的野心。
    霍崢第一次,真正以平等目光審視沈清辭,而並非完全將對方當作可以被掌控的存在。
    煙灰順著火星子的熄滅掉落,被風一吹,點點的塵埃再次漂浮而起,落在了沈清辭的書頁上。
    “你怎麽還看書?”
    阿布德對沈清辭打完比賽以後,選擇看書而不是休息的行為極其不理解。
    他坐了下來,解開的扣子裏露出了毛茸茸的胸膛,十分的不堪入目:“你還是人類嗎?我從來沒見過哪個賽車手的休閑時間選擇學習。”
    “這不叫作學習。”沈清辭將書頁豎起來,給阿布德看上麵的名字,“一本有趣的小說,剛好來自於你的原產地。”
    阿布德聽到原產地來了興趣,彎腰湊前一看,臉上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誰會把醫學著作當小說來看,裏麵的東西我怎麽一個字都看不懂。”
    沈清辭:“這是你的母語。”
    阿布德不服氣:“帝國人都還有語文考八分的,會說話和看懂論文是兩種概念。”
    沈清辭並不覺得這是一篇深奧複雜的文章。
    對於他而言,確實隻能算得上是放鬆的小說類讀物。
    裏麵晦澀難懂的文字,經過翻譯以後,同樣的簡單,可以毫無障礙地進入大腦裏。
    不需要像學習其他東西一樣,依靠腦子來記憶,攻讀研究,最後變成自己的東西。
    但是他確實也是累了。
    將近七天的局勢判斷,賽車練習,讓他的身體狀態都在今天達到了最緊繃的時刻。
    聖埃蒙公學選出最終優勝者之後,會在該地區停留三天左右,等待隔壁所屬區域的比賽完結,一起拉回學院,最後帶著學生一同參加即將到來的聯誼賽。
    三天內無法回學院,實驗內容中斷,屬於沈清辭的課程研究暫停。
    這也意味著,他可以短暫擁有屬於自己的三天假期。
    沈清辭合上書頁,問:“你想去哪?”
    阿布德想去哪?
    阿布德想去的地方可多了。
    他看著休息室裏坐著的那道清冷修長的身影,臉上逐漸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阿布德是拉丁裔,但算得上土生土長的帝國人。
    以他對自己生平的介紹,簡單來說,可以統稱為,從國外來到了古帝國做教授的父母,生下了一個長著外國皮囊,但是說著一口土話的混蛋小子。
    但是所以說他是混蛋小子......
    沈清辭將眼神移到了阿布德身上。
    拿著大把紮啤往嘴裏灌的阿布德成為了全場焦點。
    發現有人給他拍照以後,阿布德喝酒的動作更加豪邁。
    旁人的目光幾乎成為了他的興奮劑,酒水一點點吞咽下肚,來不及咽下的酒液打濕了半個身子。
    “爽!”阿布德粗獷地一擦嘴,在沈清辭旁邊坐了下來,“我好久沒這麽喝酒了,真是爽。”
    沈清辭:“我來六區的第一天,你不是就喝醉了回來的嗎?”
    阿布德手中拿著大杯裝的酒杯,又往嘴裏猛灌了一口,笑著說:
    “那時候不是沒錢嗎?喝酒都隻敢小瓶小瓶的喝,哪有現在喝得爽?我覺得我運氣真不錯,那麽多賽車手需要領航員,我偏偏分給了你,你拿下第一名,我的獎金翻了兩倍,今天晚上哥請你喝酒,放心大膽的喝,不要客氣。”
    沈清辭端著酒杯喝了一口:“那我要喝多點。”
    背靠在椅背上,阿布德的眼神飄到了沈清辭身上,覺得今天晚上氛圍太好,連帶著沈清辭那張矜貴清冷的臉都透出幾分柔和。
    鬧嚷的煙火中,阿布德感覺自己的靈魂有點脫離。
    大概是喝多了,酒勁上來了。
    有些人喝醉了酒喜歡說話,像機關槍一樣說個不停。
    有些人則是選擇閉上嘴耍酒瘋,恨不得給所有人表演一套醉拳。
    阿布德則是前者中的最極端。
    他是一喝醉了就話多,鋪天蓋地的傾訴欲壓在胸膛裏,隨時都有可能衝破牙關,說個沒完沒了。
    但是他醉歸醉,說話也是有講究的。
    阿布德當了那麽多年領航員,作為資深且富有經驗的圈內人。
    他經常會被各種學校聘請過去參加專業賽事。
    那些來自於學院裏的年輕賽車手並不全都是友好的。
    有一些年少成名的賽車手眼高於頂,多說兩句話都覺得厭煩,更不可能跟他來路邊攤吃飯喝酒。
    沈清辭比那些人身份更高,清冷矜貴的要命,竟然願意同他一塊出門。
    阿布德點燃了一根煙,遞給了沈清辭,看著那支煙被色澤淺淡的薄唇輕輕銜著。
    他望著沈清辭有些濕潤的長睫,莫名想到了某種金貴的瓷器。
    “我以為你們大少爺都嫌棄這種小地方,不會跟我來這喝酒呢。”
    阿布德笑著說道:“咱們之間也是緣分。說句實話,要不是這場比賽選中了我,我們兩個大概這輩子都沒辦法見麵,我們就不是一個階級的人。”
    沈清辭撚動著指尖的煙,沒抽幾口。
    他可以因為比賽取得勝利,和領航員一起體驗鄉土風情。
    但對於高階級的權貴來說,他不可能對所有東西都表示出一視同仁的接納。
    他吃了飯,就不能抽太多劣質香煙。
    麵對隊友抒情的言論,沈清辭回答簡短:“緣分。”
    “哎你真是。”阿布德長歎一聲,“你說話那麽冷冷的,那要不是人留在這裏,我真以為你不願意跟我一塊喝酒。”
    沈清辭:“一般想喝。”
    阿布德:“......”
    他啪的一聲拍了下桌子,疼得齜牙咧嘴:“你逗我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