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沈清辭,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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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辭沒說話,拿著桌上的東西緩緩地吃了一口。
阿布德看著他吃的動作緩慢優雅,發現自己有些不精致。
他試著用紙巾擦去手上的啤酒,發現幹透了的酒液黏在了皮膚上,怎麽弄也有股味道。
反觀沈清辭,哪怕待在這樣的地方,吃著路邊攤烤串和啤酒,身上也沒沾上一點灰,幹淨整潔的簡直不像話。
於是阿布德很悲哀地歎氣:
“怪不得我爸媽天天說我跟猴子似的,跟你一比,我可不就是猴子嗎?他們倆中文沒學好,但意思還說的挺精準。”
“你父母都是拉丁裔吧。”沈清辭問。
“都是。”阿布德說,“他們倆幾十年前就來帝國工作了,你說好不好笑,兩個外國語老師,中文說的還沒我溜呢,我覺得學校還不如聘請我去當老師。”
沈清辭聲調冷靜,客觀回答:“但是你的拉丁語不好。”
阿布德:“......你這家夥!”
來自於學霸的嘲諷讓阿布德接受無能。
他又往自己嘴裏灌了兩大口酒,滿滿當當一瓶啤酒,被他喝得隻剩一個淺淺的杯底。
明滅的光線下,他靠沈清辭坐的更近了一些,幾乎是已經入侵了私人領地的範圍,問出的話題也是沒有邊界,純粹是喝醉酒後的胡言亂語:
“清辭,你家裏是不是很有錢?像你們這樣的大家庭,跟父母的關係應該還不錯吧,這次參加拉力賽,我怎麽沒看見你跟家裏通過電話?”
月光在微弱的光線下慢慢變冷,沈清辭手中的啤酒放在桌麵上,語氣淡淡道:
“他們忙。”
“忙啊......”
阿布德不疑有他,深以為然道:
“也對,像你們這樣的豪門世家,要賺錢守家業,他們也是為了你的未來.....”
喝完的酒瓶多了一打又一打,阿布德抬手讓老板再上點酒。
半醉的狀態下,他看著天空中懸著的那一輪明月,喃喃道:
“有錢真好啊,你說我什麽時候能賺夠錢,要是能過上有錢人的生活,光是想想就爽死了。”
爽死了嗎?
沈清辭不知道。
他沒享受到有錢人的生活,也沒享受過父母的關愛。
待在十八區裏的那幾個人,怎麽會關心他參加了什麽拉力賽。
隻要對方打電話過來,就一定是張口找他要錢。
他沒有接受過任何來自於家庭的關愛和托舉,當然也無法回答阿布德的問題。
烏雲漸漸遮蔽住天色,夜色隻剩下灰淺淺的一層。
即將到來的大雨讓燒烤攤提前收攤。
沈清辭開車把喝醉了酒的阿布德丟回了宿舍,自己則是選擇慢慢開回住宿區。
聖埃蒙公學配備給選手的住宿地在別墅區,開過去要將近二十分鍾。
沈清辭車開的不快,在湖邊停留了幾分鍾。
綿綿細雨落下,在車窗上畫著一幅沒有由頭的畫作。
沈清辭靜靜地望著窗外的光影,那些隨著雨水落下的霧氣,同十八區的雨又有所不同。
六區以下的地方,雨水都是泛著酸味的。
如果不及時清洗掉,可能會引起紅疹之類的疾病。
下區天空中遺落下來的陰霾潮濕,來源於四區以上區域的高工業化建設。
高科技的建設,電力的隨時供應,下區的居民從來沒有享受到。
但下區卻接受著高汙染帶來的變化,不僅是水源雨水,還有更多。
窗口半開著,外麵晃過的紅燈閃著劣質的光澤。
沈清辭想,他從來沒後悔過自己的決定。
他不需要父母的愛,也不需要家庭的溫暖。
他沒有任何依靠,純靠自己的雙手撐起一片天地。
他要活下去,堂堂正正,像個人一樣活下去,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如果取得成功一定要付出代價,那麽沈清辭可以犧牲一切,用以換取成功。
他從來不覺得後悔。
消息框裏是暫時沒被刪除的消息。
今天淩晨的12點,備注為哥的人簡短地打了四個字: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十九歲的沈清辭。
希望明年會更好。
沈清辭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看著煙霧繚繞。
火星子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沈清辭掐滅了煙頭。
一次生日許一個願望。
沈清辭差不多五六年沒過過生日,攢一攢應該有一籮筐的願望了。
他不貪,多許一個願望應該不算過分。
想了很久,直到外麵的燈光趨近黑暗。
沈清辭想出了剩下的另一個願望。
那就祝他如願以償吧。
爬上去。
爬的高高的。
爬到所有人都夠不著的地方。
擊劍比賽進入了收尾階段,最後的一場計分賽在上午九點鍾完成了比拚。
想要觀看聯誼賽的學生,需要提前在教務係統上進行申請,去爭奪有限的觀眾名額。
沒搶到名額的學生隻能重返校園,在校園投屏內觀看各類比賽現狀。
但無論如何,參加聯誼賽都是件令人激動的事情。
搶到名額的學生,率先坐上了聖埃蒙公學配備的車輛,進行中轉以後到達遊輪地點。
車輛大多數由學院提供,因為情況特殊,V2級以上的學生也難有特權。
這種情況下,v2級就算和普通學生坐一輛車也是合理的事情。
沈清辭本來打算坐校車前往集合點,但是阿布德死活不從。
“老天爺,你跟他們能一樣嗎?你就敢坐校車。”
沈清辭陳述事實:“校車上有五個v1級的選手。”
“那也不行。”
阿布德支支吾吾半天,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但是態度很強硬:
“總而言之你坐賽車去就行了,剛剛奪冠的參賽選手,難道還能沒車坐,需要跟別人擠在一塊?”
沈清辭平靜地望著阿布德。
阿布德高大的身影都要縮小幾分以後,他才點了點頭,上了賽車。
車門關上,阿布德繞到另外一邊上車時,眼神掃過了周圍那一圈的人。
六區臨近海岸,環境潮濕溫暖。
開放給聖埃蒙公學少爺小姐們的上車地,是最為奢華寬闊的廣場。
寬敞明亮的區域,對於來自於一線的少爺們來說,顯然還是太過於擁擠。
他們不喜歡人擠人,除了自己選擇的同伴以外,任何團體的靠近,都會讓他們感覺到被侵犯領地的不適。
哪怕場地足夠寬敞,但依舊能看到他們臉上傲慢的不屑。
對於少爺小姐們來說,六區顯然不值得有任何留戀的地方。
他們卻罕見的駐足停留。
阿布德知道這是為什麽。
他拉著車門關上,將外麵的視線全部隔絕。
狹小的空間關停了讓所有繼承者矚目停留的視線。
那些目光不斷地匯聚交錯。
人群之中視線,似乎永遠停留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太恐怖了。
阿布德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眼神,那些視線劃過沈清辭的下頜、黑發,乃至於輕抿的唇角。
不斷加強的侵略感在暗處生長著。
他們都對沈清辭感興趣。
阿布德隱隱知道這些視線的來源。
作為被聖埃蒙公學選中的領航員之一。
他的身份暫時列入了聖埃蒙公學內部名單之內,擁有了工作人員的權限。
阿布德原本隻是打算查詢下一場比賽地點,卻在上麵看見了許多關於沈清辭的言論。
這些語句像是紛紛揚揚的雪花,一場又一場的落下,試圖將底下的人掩埋。
阿布德看著評論,甚至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埃及的鬥獸場。
飄揚的旗幟之下。
觀眾們為取得了勝利的國王不斷加碼,以一種癡迷的態度,期待著國王的下一場勝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