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我被嚇到了,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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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的聲音依舊在響。
景頌安的每一句話語,晏野都聽得一清二楚,又好像沒聽見。
維修站是此處最大的建築,但周圍的通道依舊會有許多來自於其他街道的人。
很嘈雜,也很適合隱秘交談。
顯然和晏野有相同想法的顯然不止一個。
晏野低著頭,混亂不明的光線將他的臉上的神色分割。
他站在黑暗處,淺金色的瞳孔似乎也在這一刻侵襲。
通道處,唯一能被光亮的地方照見的地方圍著一圈人。
其中兩個已經完全喪失了反抗能力,像爛泥一樣倒在地上,隻有手腳在抽搐。
被陽光眷顧的那人身形高挑,賽車服挽到了手腕處,露出了一截蒼白的肌膚。
修長骨感的手指抵在了另外一個人的喉間,手上握著的槍,塞進了對方的嘴裏。
被槍堵住嘴的人依舊不肯服輸,盡管頭發被扯著,被迫仰頭,嘴裏還在含糊地噴著血沫子:
“你他媽的,他參賽不了關老子屁事,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不怕我把你告到組委會嗎?”
回複他的是更加激烈的慘叫聲。
槍往裏,他咳嗽著噴出了鮮血,混雜著牙齒破碎的聲音。
沈清辭下手狠絕,清冷的臉上卻沒有多餘的神情。
他抽出了槍,用沾染著血水的槍柄拍著對方的臉,眼神中帶著點睥睨的味:
“你摔斷了牙,跟我有什麽關係?有本事你就去組委會告密,看看有沒有人信你。”
無比相似的話語,顯而易見的嘲諷。
被打斷了牙,疼到翻滾的那人,卻在這一刻仿佛失去了再一次向前的決心。
他們幾個攙扶著走遠。
陽光所照之處,沈清辭慢慢抬起頭,冷風吹過了臉頰,垂落的睫毛微動了一下。
遲遲得不到晏野的回答,景頌安的語氣變得有幾分焦躁:
“你不用把心思放在哥身上,他跟你信奉的教條可以說是兩模兩樣,如果你了解了他,絕對受不了他。”
漆黑的瞳孔突然同晏野對上了視線。
晏野掛斷了電話,那道修瘦身影也走到了他的身邊。
挾裹著血腥腥,又好似依舊帶著來自於沙漠幹燥的氣息。
心跳的頻率隨著沈清辭的距離到達了閾值,幾乎已經壓到了狂跳的時刻。
他能感受到沈清辭的視線從身上掠過。
晏野判斷著,沈清辭會不會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將槍柄塞進他的嘴裏。
但沒有。
於是他有了更加古怪的想法。
短短一瞬,還不待晏野捕捉,就已經輕飄飄的消散。
沈清辭什麽也沒做,沒把槍塞進他的嘴裏,也沒有對他進行任何危險的言論。
“他們威脅我,我合法防身。”沈清辭聲線一如既往地平靜,“你會害怕我嗎?我的領航員。”
壓根沒有任何道理的一句話。
沈清辭的手上甚至還拿著凶器。
以晏野接受的教育來說,如果僅是防身,完全不需要做到如此程度。
那是一場單方麵的虐待。
源頭來自於沈清辭。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沈清辭身上的狠戾,那隻骨節修長的手掐著對方的脖子,強迫對方含著槍柄時,隻會讓人感到由衷的恐懼。
但晏野並不在意沈清辭的行為。
他的目的始終堅定——為景頌安守著沈清辭。
無論沈清辭要做什麽,他都會在後麵堅定地為沈清辭鋪好道路。
隻需要點頭就夠了。
維持他們表麵的和平,像是在演一場心知肚明的戲劇。
晏野的眼神下移,卻像是被燙著了一般,不敢再落在了沈清辭的身上。
他“嗯”了一聲,問出的卻是越界的問題:
“為了什麽?”
“沒有為什麽。”沈清辭漫不經心道,“他們可能是想嗅聞一下泥土的芳香吧,我被嚇到了,我需要休息。”
沈清辭說完就走。
晏野看著沈清辭走進了維修站旁邊的餐館裏,連合理的解釋都沒給他。
剛才掐斷的電話再次響起。
緊湊的鈴聲已經強烈到無法再忽視的程度。
晏野按下了接通鍵,發現鈴聲似乎依舊沒有停歇。
隨著沈清辭走遠、消失,鈴聲從緊湊變成了如雨點落下般的輕柔。
沈清辭同他的心跳聲無比的接近。
“為什麽突然掛電話了。”景頌安問,“阿野,是哥哥來了嗎?”
“沒有。”晏野語氣平靜道,“他沒有來。”
賽道橫穿了八區的邊界,附近因此衍生了餐館和住宿區。
賽車選手吃東西講究填飽肚子。
沒有賽事時,賽道附近的餐館通常隻有工人用餐。
16塊的飯菜三葷一素,附加一份綠豆湯,外加放了清湯寡水肉末的湯水。
量大管飽。
至於菜裏麵厚厚的那一層油膩,則是被人選擇性的無視。
在價格足夠優惠的情況下,連油多都能成為優點。
沈清辭不餓,慢吞吞吃完了一半的飯菜,發過去的短信才終於有了回複了。
阿布德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視頻電話一接通,鏡頭的那一邊,就是阿布德眼眶深陷,略有些淩亂的造型。
像是一隻暴走的獅子狗。
他看上去實在是太憔悴了,但扯著嘴角笑起來的時候,臉上依舊有讓人同樣被感染的活力:
“我真不想讓你摻和到這件事裏。”
阿布德的語氣有幾分無奈,他抓了一下頭上卷卷的毛發,歎了口氣說道:
“早知道會被這幫人陷害,我就不應該離開賽區,正式參加比賽之前。我應該拿繩子把我們綁起來,寸步不離地守在你身邊。”
沈清辭:“那他們不是把我也一起抓了?”
他說話的聲音輕,像風一樣吹過。
阿布德隔著屏幕,卻好似被沈清辭的一句話衝撞了一下,連帶著悶悶不樂的心情,都似乎消散了幾分。
他直愣愣地看著沈清辭:
“他們怎麽敢抓你,你可是聖埃蒙公學v1級的學生,要是對你動手,你家裏人還不得把他們弄死。”
“嗯。”沈清辭淡定道,“所以你在擔心什麽?”
是沒有什麽好擔心的,因為沈清辭身份特殊,所以他可以肆無忌憚的教訓任何一切冒犯過他的人。
但是阿布德還是覺得心裏不舒服,他不希望因為自己,讓沈清辭平白無故惹上一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