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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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出去的水隻會在地上曬幹蒸發,最後成為蒸發在空中的水汽。
水汽不會消失,隻會用另外一種黏膩的方式,重新覆蓋在想去的地方上。
晏野將下頜抵在了沈清辭的掌心之中。
短暫的溫存讓晏野的心跳聲更大,掐著下頜的動作是威脅,晏野卻覺得更像是引誘。
引誘他踏出界限。
萬劫不複。
晏野垂下視線,避開了沈清辭的注視,語氣分外冷靜:
“我知道了。”
沈清辭沒從晏野眼神中找到任何抵抗,於是他一點點鬆開了限製著對方的手,重新坐回椅子上吃東西。
晏野更加識趣,主動退回了房間。
房門關閉著,沈清辭卻不知為何,始終感覺背後有目光正在注視自己。
可等他回頭看去時,卻什麽也看不見。
錯覺。
沈清辭找了個合適的理由。
在隨時有可能燒起戰火的十二區中當一個騙子,從中獲取離開十二區的貴族身份,這可不是一件簡單而輕鬆的事情。
高度警惕的精神會感到疲倦,自然會讓他在放鬆之餘,總是覺得有人在觀察他。
好在快收網了。
很快。
他就會得到合法離開十二區的身份。
堆疊的紅玫瑰像是準備燃燒的火焰,花瓣的邊緣卻是灰白色。
整束花看上去更像是來自於地府的冥花,這種詭譎而又漂亮的花束,單支的售價高達上萬元,且有價無市。
池承允用手指撥弄了一下花瓣,最中間藏著他給沈清辭準備的禮物。打開的藏藍色盒子裏,是他費盡了無數心思才買來的帝國限量版。
從花到表,費了他不少功夫。
池承允以往看別人玩過不少這樣的把戲,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用上。
他微微擰緊了一下眉頭,想到了什麽以後,唇角又多上了幾分笑。
在他旁邊的吳乾一看他笑,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往窗外不斷地看,看著超過預定時間,依舊沒出現的身影,忍不住抱怨道:
“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別太上頭,你這段時間約他那麽多次,人家就是不肯出來,才見過幾次就能給你調成翹嘴。他要是再多見你兩回,你是不是打算把家裏的產業都送給他?”
池承允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他看不上那些庸俗的東西。”
“說不定人家想要的更多呢。”
吳乾沒見到沈清辭的時候,腦子清晰理智到簡直可怕的程度。
他對著好友,一字一句分析道:
“你送的東西他一個都不收,你給的邀約他也不接受。他擺明了就是看不上咱們啊。偏偏這樣還要與我們為伍,那肯定是你身上有什麽他想要的東西。”
“他要是有想要的更好,就怕他什麽也不要,那我真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池承允不以為然,指尖按著花瓣綻放的弧度,調整的更完美了些。
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外麵,確定無人出來以後,才終於提上花束,提前一步走進了廳內。
金碧輝煌的主廳內,吊頂的花枝纏繞著,頂端的尾珠泛著珍珠白的光澤,光影灑落,如同流動的金脈一般將地麵都印出來了。
靠在沙發上的沈清辭有些倦怠地垂著眉眼,長腿抵著地,興致不高地撥弄著手機。
說來也奇怪,廳內那麽多人,沈清辭坐的位置也不顯眼。
但是池承允第一眼看過去,瞥見的依舊是沈清辭。
如果非要找出一個理由,大概是長的好的人,總是會有些優越的特權。
哪怕常人隻是淺淺晃過一眼,都會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池承允看見沈清辭的那一刻,就覺得自己費盡心思也值得了。
權貴講究交換,世人以付出交換財名,已經享有了財名的人,則是用錢財去交換更加稀有的資源。
比如罕見的美色。
所以他為沈清辭奉獻,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廳內賓客眾多,但再多的賓客,也沒有像池承允這般瘋狂。
他抱著那麽大一束玫瑰走進來,僅僅隻是幾步的距離,就已經吸引了大片的視線。
人聲喧嘩,沈清辭微掀起眼眸,就得到了對方獻來的贈禮。
池承允俯身,獻上大束玫瑰的同時,唇角掛著的是明晃晃的微笑。
他身形修長筆挺,連尾音都帶著蕩漾的弧度,幾乎充斥著充滿真心的討好之意:
“給你準備的禮物,這次別拒絕我了。”
鮮豔的玫瑰像是火焰一樣灼熱滾燙。
沈清辭的視線輕飄飄地晃過,短短幾秒鍾,為其中最為昂貴的禮物估算出了價值。
帝國限量版的表,比上次的上千萬還要再多上一個零。
如此昂貴的禮物,還主動求著收下。
如果放在其他人眼中,大概算得上是十分濃重的真心。
但是對於沈清辭來說不值一提。
他要得到這些東西實在是太容易了。
那些懷揣著目的好意對於沈清辭來說,就像是冬天裏的一盆雪。
隻要太陽一升起,就會被曬到融化,沒有任何價值。
他們想要從他身上換取的東西會更多、更重。
哪怕是看上去十分好說話的池承允也同樣如此。
指尖勾著那隻表轉了轉,價格多添了一個零的手表,似乎同樣沒能討得沈清辭的歡心,沈清辭語氣淡淡:
“你把我當什麽了?”
“當好朋友。”
池承允並不在意沈清辭的冷漠,恰恰相反,沈清辭越是高冷,他越覺得沈清辭身上有種獨特的魅力。
那種魅力來源於沈清辭總是垂下的眼眸,不可冒犯的姿態而已。
以及無論他使用何種手段去誘惑,都沒辦法動搖的意誌。
他就是要沈清辭這樣高高在上,居高臨下,任何一切都沒辦法為之動容。
誰也碰不到沈清辭,夠不到沈清辭。
這樣才顯得珍貴。
池承允覺得心裏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的發癢。
他從來沒見過像沈清辭一樣的人。
他每次見到沈清辭的時候,都想將人從神壇上扯下來。
可是他扯不動。
他邀約了沈清辭那麽多次,隻有這一次沈清辭主動赴約。
要是放在平時,有人敢這麽下他的麵子,他早就該讓對方享受一下什麽叫做死亡威脅。
但這一次,他一丁點這種想法都沒有。
也許人類的本質原本就是飛蛾撲火,燒到愈發明亮的火苗,就總是想試圖看,自己能不能從中獵取一絲火光。
“今天叫你來是看表演的,別生氣。”
池承允幾乎是帶了點討好的意思了,低垂著狐狸眼道:
“你不是說十二區很無聊嗎?這裏還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