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你似乎很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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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暴徒第一次包圍十二區,上區就已經隱約傳達出了如果承認錯誤,就可以重返上區的意圖。
隻是當時的池承允心高氣傲,寧願留在十二區這破爛地方受苦受難,也死活不肯向那幾個癟犢子道歉。
盡管池承允並不願意服軟,但是池家對於十二區的關注依舊未曾停歇。
不要說現在暴徒收緊了包圍圈,哪怕暴徒沒有任何反應,也許過不了多久,池家依舊會派人將池承允帶走,現在隻是提前了一些而已。
遊艇進入暴徒封鎖區的港口,果然沒受到任何阻攔。
那些頭戴麵罩的暴徒端著槍械,審視著每個上去的人。
離開十二區的人要核查身份證,通過虹膜掃描的身份沒辦法作偽,但是可以借著拋錨的機會,將人提前藏進遊艇裏。
屬於池承允的身份證件被翻來覆去的檢查,聯通網掃過虹膜之後,負責檢查的暴徒嘴裏發出了意味不明的一聲笑:
“二區池家的人,你家之前在15區建的化工廠,排放出來的東西害的不少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說完這句話以後,暴徒的槍械抵在了池承允的腰上,朝著前麵用力地拍了下去,像是驅趕牛羊一樣趕著他向前走。
明顯帶有侮辱性的舉動,足夠讓池承允的臉色陰沉了。
他根本就不是什麽好相處的人,哪怕頂著張少年氣十足的長相,背地裏的手段也是比任何人都要陰狠。
對於他們這種階級的人來說,不管是暴徒還是底層的平民,全都是一樣的存在。
那就是生下來隻能任勞任怨,做牛做馬的賤民。
現在賤命敢用槍抵著他的腰,以威脅的姿態脅迫他向前。
池承允沒有反手給對方一槍,等待人來給他收拾爛攤子已經算得上是好脾氣了。
他的手都快要碰到腰上的槍柄,燒到發熱的頭腦,又在那一瞬間冷了下來。
暴徒還在盯著他,看著他往下放的手,吐出了嘲諷的話:
“你想幹什麽?”
“沒什麽。”
手指最終滑落了下去。
池承允就這麽在暴徒的驅趕中,帶著滿腔怒火,以一種屈辱的姿態,重新回到了遊艇上。
遊艇發動的那一刻,池承允看著岸上站著的暴徒,和逐漸遠去的十二區,連眼神都慢慢冷了下來。
他不能動手。
暴徒現在依舊願意放人離開,是因為軍方派人和他們洽談合作協議,且皇儲閣下的定位依舊在十二區內,種種條件堆疊,暫時穩住了這幫試圖推翻統治的家夥。
但是這不意味著完全安全。
沈清辭的身份非常可疑。
池承允可以不把十二區的暴徒放在眼中,膽大妄為地直接挑食,以此挽回自己丟掉的麵子,卻不能保證暴徒會不會查到船上的人。
查到以後又會給沈清辭帶去多大的麻煩。
他隻能忍。
遊艇終於啟動,那麽大,那麽穩的船,哪怕是站在上麵,也感覺不到任何搖晃的跡象。
他轉身走進了船裏,沿著通道一層層往下走。
最後走到幾乎不見光日的地方時,呼吸在那一瞬間平緩了下來。
他看見沈清辭了。
遊艇實在是太大了,沈清辭待在最底層給工人做工用的暗室裏。
堆放著的木桶和切割的木板,將空間壓迫的極其狹小。
或許其中有一個木桶就是沈清辭十分鍾之前的藏身之處。
暴徒會進行搜索,但他們始終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12區境內,並不會過多盤查遊艇。
敞開的木頭邊緣上,沈清辭坐在靠裏的位置。
海風從甲板的中間傳遞過來,將他漆黑的碎發吹起,他的五官清晰利落,並不符合傳統意義上對於美人的標準。
但是這種接近於清冷的五官,是極其有衝擊性的。
薄光淺淺籠罩在沈清辭眼中時,那漆黑的眸子有種攝人心魂的錯覺。
很難不為此動容。
池承允承認他一開始看上沈清辭,就是因為對方長了張足夠爽的臉。
哪怕是對著這張臉,他都覺得能一輩子看不膩。
更何況除去這張臉以外,沈清辭身上矜貴傲慢的氣息,也逐漸在他眼中變了個味道。
他走到沈清辭身前,低下頭時,將手中的煙遞給沈清辭:
“五個小時後到達二區,你有沒有想好,到時候去了二區,你該怎麽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你想要什麽?”
“......”池承允輕笑一聲,故意拖慢了語調說道,“想要什麽都給我嗎?”
沈清辭:“你學不會好好說話嗎?”
非常冷冽的一句話,直接把池承允所有的話都給堵了回去。
他手指摸著煙盒,這一次,不再試圖讓沈清辭抽煙,而是跟他一塊坐在了木桶上。
他們在一起玩的這段時間經常聊天。
沈清辭回應的雖然少,但是依舊有回複。
但那種交談永遠止步於膚淺的表麵。
食物的味道,打球的弧度,家是何方,去往何處。
來自於貴族之間浮於表麵的交際,似乎並沒有值得留戀的地方。
但不知為何,卻總是讓池承允魂牽夢繞。
睡覺前都會將沈清辭說過的話,在腦子裏複盤許多遍。
但真讓他跟沈清辭好好說話時,平常聊天的那些話似乎都不太合適。
他反複的糾結猶豫,直到沈清辭先他一步開口:
“你似乎很閑。”
“我不覺得。”池承允單手插著兜,懶洋洋地靠近沈清辭,“我在這裏玩的還挺爽的,看賤民掙紮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所以你是想玩我。”
沈清辭以一種平靜的語氣陳述事實,池承允心裏卻像是過電了一般直跳。
他扭頭去看沈清辭的臉,看蒼白的臉頰,一絲不苟的襯衫領口,覺得心裏因為這一句話熱脹的不行。
熱度高到難以碾壓。
池承允扯了扯領口,呼吸重了許多。
地上發出了哐當的一聲響。
是沈清辭不小心踢倒了一個酒瓶子。
池承允像是被提醒了一般,順手拎起那瓶酒,擰開蓋子往嘴裏灌了幾口。
酒氣衝上大腦,這一次終於冷靜了下來。
池承允道:“如果我是說沒打算玩,你應該也不信吧,說句實話,我真喜歡你這張臉,要是咱們兩個能在一起,我以後會好好對你的。”
沈清辭也看著他,那種漫不經心向後倚靠的姿態,似乎透著某種縱容的意思:
“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