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那你就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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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風高漲,吹不散池承允臉上升起的溫度。
    他太靠近沈清辭了,故而頭腦有些發熱,想著伸手去碰沈清辭的腰身:
    “當然是真的,你利用完我還罵我,我都願意給你弄一張回去的船票,這還不夠證明我的真心嗎?要我怎麽做,你才願意相信我?”
    沈清辭沒有說話,身體卻也沒有向後靠去。
    這是同意了嗎?
    池承允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的突然。
    他想要靠得更近一些,直到臉上的笑容徹底瓦解。
    原本應該待著不動的沈清辭站起了身子,而剛剛還靠坐在木桶上的池承允,卻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身體癱軟,直接磕倒在地。
    他的四肢在這一瞬間不受控製,連大腦的意識都不是很清晰。
    “你給我下藥?”池承允想起剛才放在身旁的那瓶酒,再看向沈清辭清冷的麵孔,還有什麽不懂的。
    比起憤怒,他心裏深處的更多是不可思議。
    他想過沈清辭會用各種手段逃跑,或許會在到達下一個區域時,再一次欺騙他,也可能會在二區下船以後,直接投入家人的懷抱。
    但他沒想到,沈清辭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了。
    上船沒五分鍾,就將他弄倒在了原地。
    沈清辭對他連一丁點的信任都沒有嗎?
    “一點方便睡眠的藥,毒不死。”
    池承允眼中不可一世的傲慢,已經在此刻徹底消失了。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沈清辭烏沉的眸子。
    藥物的作用讓口齒變得不再清晰,池承允卻依舊固執地問道:
    “你一開始就是為了利用我。”
    根本就沒有什麽達成交易以後的和平時光,也沒有什麽敞開心扉的交談告白。
    沈清辭一開始沒把他當做朋友,被揭穿之後,依舊沒把他放在眼中。哪怕是現在利用完他之後,還是沒把他當個平等的人來看待。
    呼吸的聲音越來越輕,池承允連說話的語調都變得緩慢艱難:
    “你不怕得罪我嗎?我會報複你的,一定。”
    “好可怕。”
    沈清辭回答道,在池承允褲兜裏麵勾出了家徽以後,握在指尖撥弄了一下,垂下的眉眼間落下了幾分陰影。
    池承允微微眯起了眼,他搭在地上的手想要繃緊,最後又因為藥物的作用不得不鬆懈了下來。
    屢次嚐試未果以後,他低喘著說道:
    “你想要利用我,為什麽不幹脆騙我把你平安送到一區,你一直偽裝下去,我也未必會對你做什麽事,選擇跟池家撕破臉,是你做過最愚蠢的決定。”
    “因為你是個沒有信用的人。”
    沈清辭並不為此動容,另外一隻手抵在了褲腰處,在他的另外一個側口袋裏,拿出了一根針管,泛著透明的質地,上麵沒有任何標簽。
    沈清辭抓緊了池承允的銀發,迫使對方仰頭看向自己,他的語氣堪稱心平氣和:
    “這是什麽?”
    “補充營養的藥劑啊。”
    池承允在這種情況下,竟然也能笑得出聲,他就這麽仰首看向沈清辭,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讓你爽完以後補充營養的東西。”
    壓在他身上的膝蓋愈發用力,池承允能感受到頸椎骨都快斷裂的劇痛感。
    極度的疼痛之中,他連呼吸都感到困難,臉上的笑容再也無法維持住。
    他本來就算不上什麽好東西,答應了沈清辭要給船票,背後依舊藏著他為沈清辭帶來的針劑。
    池承允覺得這是理所應當,他付出了代價就一定要得到結果。
    無論如何,他都會把沈清辭留在身邊。
    今天是他棋差一招,他沒想到沈清辭比他更翻臉無情。
    身上的疼痛都還不算什麽,最讓他難受的是沈清辭掐著他的臉,向上的那一下。
    實在是太有睥睨掌控的味道了。
    在交鋒之中敗下陣來的池承允,結局似乎早已注定。
    他會被移除出局,不可能再掌控沈清辭。
    這種失控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難受了。
    不受抑製的情緒在沈清辭起身以後達到巔峰。
    仰頭看著那道清瘦身影將要走出房間時,池承允幾乎吐出來的字音都透著孱弱可憐的味道了:
    “你騙我了,沈清辭,你利用完我又騙我,是你欠我的,我會恨你,我會恨你一輩子。”
    池承允的樣子實在是可憐的要命,像是頭壞透的狼崽,發覺失敗以後,可憐兮兮地從嗓子裏發出一點嗚咽的聲音,試圖謀取一點憐憫或關心。
    他這模樣實在是太有欺騙性了,是個正常人都會為此感到憐憫。
    一個好人的悔改算不了什麽,一個壞透了的人的後悔,才顯得尤為的真摯。
    隻可惜沈清辭從不在正常人的範圍之內。
    他確實停下了腳步,卻不是將對方攙扶起來,而是抬起腳尖,抵在了對方的下頜上。
    “我是騙你了,但你不是心甘情願嗎?”
    沈清辭輕笑著,薄涼的眼眸倒映著池承允的眼:
    “那你就恨我吧。”
    暗室的門再一次關閉。
    空中漂浮的灰塵落在了池承允的眼中,死一般的黑沉幾乎在那一刻將他完全吞沒。
    外麵吹進來的海風都沒辦法讓他的神智變得清醒。
    鮮血順著咬破的唇瓣滴落,鮮血的味道滾入肺腑之中。
    池承允強撐著不願意昏迷,卻依舊在藥物的作用之下昏睡。
    等他再一次見到光明時,天光已經不見。
    海麵上鹹腥的味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混雜消毒水的氣息。
    消毒水和花香混在一起。
    池承允稍微動了動脖子,感覺到頸椎處傳來一陣刺痛般的灼燒疼痛感。
    “別動。”
    吳乾見他不知死活地想要直接撐起身,連聲音都拔高了幾個分貝:
    “傷筋動骨一百天啊我的祖宗,你要是再動一下,接下來的三個月,你都得躺在床上當木乃伊了。”
    池承允歪了歪頭,因為疼痛發脹的大腦,在好友的怒喊中逐漸回歸清醒。
    他注視著吳乾,說出了他們見麵以來的第一句話:
    “沈清辭呢。”
    “......”吳乾說,“你現在腦子不清醒,多睡會兒,晚上你媽會來給你喂飯吃,二區貴婦洗手做燉湯,這種好福氣不是誰都能有的。”
    “沈清辭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