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有種你就撞上來

字數:4536   加入書籤

A+A-


    走完了整場競拍流程,天色將近垂暮。
    沈清辭坐在了車後座。
    他不需要充當司機的角色。
    競拍無疑是十分耗費心神的一件事,需要時刻盯著馬宗不犯錯,對於沈清辭來說還是有點費心思了。
    他借著整理文件的時刻,讓大腦短暫地得以歇息。
    但即便是這樣靜謐的時刻,也總有不長眼的人想要打破。
    從競拍場回去需要經過中心區。
    摩天大樓是九區難得一見的景象。
    這座以古老建築聞名的區域,總是習慣於將所有東西都規劃富有人文氣息的浪漫建築。
    過於現代化的摩天大樓,在這樣的城市中反而是一種另類,是可以用作打卡的存在。
    夜景在閃爍著的大樓燈牌之間變的模糊。
    高架路的車輛似水一般的經過。
    沈清開始感覺到不對勁時,是因為司機總是頻繁點刹。
    這種猶豫再三的開車方式毫無疑問耗費了馬宗僅存的耐心。
    這位向來習慣於趾高氣昂,把眼睛放在頭頂上的局長,直接抬腿踢到了前座上,大罵道:
    “會不會開車,天氣太冷把你的腦子凍住了嗎?”
    司機沒有回頭,隻是聲音減弱:“局長,好像有人跟著我們。”
    “跟著我們?”
    馬宗像是聽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從鼻孔裏發出了一聲嗤笑:
    “誰敢跟著警察署的車,活膩歪了嗎?”
    司機想要反駁些什麽,眼睛卻在一瞬間瞬間睜大了。
    那輛一直在尾隨他們的車再一次向前,以勢不可擋的姿態直接衝向了他們的側麵。
    現在是在高速路上,夜晚的車流量不多,司機猛打方向盤,駛向了外側車道。
    但兩車之間的距離依舊沒有拉開。
    九區雖然腐敗貪汙已成常事,但是這些貪汙大多數不敢放到明麵上來。
    警察署配備的車輛依舊是以前的老古董,具有良好的防彈性能以及屎一般的速度,壓根沒法跟動不動上千萬的跑車相比。
    外麵寒風呼嘯,跑車像是鎖定了一般,直直朝著車輛衝了過來。
    橫穿直撞。
    司機緊急踩下刹車的,才終於製止了撞在一塊的慘劇。
    車被別停,沈清辭拿著筆記本的手也磕出泛紅的痕跡。
    眼神微微一斂,沈清辭將筆記本重新合上,降下車窗,視線掠過窗外。
    跑車的車窗也緩緩降下,少年的銀發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奪目。
    他的眼珠很黑,笑容透著點邪氣,無聲的對著沈清辭說了幾句話。
    被風吹得近乎消散。
    沈清辭依舊看懂了他的唇語。
    馬宗還沉浸在哪個混蛋膽敢別他車的驚恐中,探頭想要罵人,一句髒話卻憋在了嘴裏。
    兩輛車之間的距離不是很遠,馬宗坐的位置更加偏遠,他的雙眼不比六倍鏡,想要精準無誤地捕捉車牌上那幾個傾斜的數字太過於困難。
    但這並不妨礙他看清楚那輛跑車的車型。
    好家夥,法拉利,還是限定款。
    上麵的噴漆都是需要按照資產排名來預約的限定塗裝。
    這輛車要買下來重要的不是錢,重要的是身家實力。
    心裏這麽一合計,馬宗瞬間不惱了。
    這人不是他能得罪起的,別車就別吧,總歸沒撞在車上,他也沒缺胳膊少腿的,又何苦跟人計較呢。
    馬宗自己把自己哄好了,但實在是想不通自己從哪裏得罪了這號人物。
    他簡直把自己在九區的所有仇敵都給回憶了一遍,也愣是沒想到哪個仇敵能有本事傍上這樣的大人物,直到身側的車門打開了。
    沈清辭推開門的時候,馬宗的第一個反應是阻攔:
    “別出去,萬一他開車撞人呢。”
    “他不敢。”沈清辭平靜地回答,直接推開了車門。
    兩輛車之間的距離算不上太遠,高速路周圍的車輛已經被禁止通行。
    早就應該料到的。
    盡管晚上的車輛少,但作為主幹路段,怎麽可能會在上一條分岔路之後,一輛車都沒有。
    沈清辭在宴會廳看見池承允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是他對池承允的底線評估太高了。
    這種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壓根就不會把人當人看。
    池承允的車窗已經完全降了下來。
    “本來沒打算這麽快見你的。”
    池承允仰著頭,烏沉沉的眼眸幽幽地盯著沈清辭,近乎是有些興奮道:
    “我等了太久了,我在二區的時候總是想著一定要見你,現在我已經到了九區,又為什麽要浪費我們兩個相處的時間?”
    沈清辭眉梢冷凝:“你別車就是為了說廢話,我以為你的腦子會因為上次挨揍清醒一點,看來裏麵的水還是沒有倒幹淨。”
    “你當然可以不跟我說廢話,隻要你上車,我馬上就開車把你的車撞得稀巴爛。”池承允不知道什麽叫做怕,他幾乎是故意壓低了聲音,露出了無害的笑容,“跟我走,隻要讓我玩膩了解氣了,我就放過你。”
    池承允陰晴不定的態度,簡直堪稱翻臉比翻書快的典範。
    跑車的轟鳴聲似是在下達最後警告,告誡沈清辭沒有退路可言。
    一條瘋狗。
    一條被拋棄,卻又被鐵鏈牢牢禁錮住脖頸的瘋狗。
    因為掙紮,脖子上的鐵鏈越陷越深,因為不甘心,所以不斷地試圖掙脫。
    以至於疼痛無時無刻都在折磨著他,讓他的精神狀態處於瀕臨崩潰的狀態。
    正常人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感到後悔了。
    就算不為之前逃離利用對方的事情後悔,也應該後悔再次見麵以後,錯誤的選擇用冷淡的態度麵對對方。
    但沈清辭的安靜不是後悔,他在思考。
    風聲再次響起時,他垂下了眼,靠近了跑車的一側,似乎要拉開車門。
    池承允的呼吸聲在這一刻無限的加大,他能感受到心髒怦怦直跳的感覺。
    那種即將如願以償的興奮感,讓他連血液都在此刻發燙發熱。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那一刻繃緊,側門傳來響動聲,並非他想象中沈清辭拉開車門的姿態。
    沈清辭應聘的單位在警察署,雖然是文職類的實習生,依舊配備有防身的武器。
    一柄藏在腰間,可以伸縮的甩棍,經過改良之後大小隻有巴掌大,也可以再拉長之後,充當起一根棍子應該有的威力。
    風吹起沈清辭漆黑的碎發,他舉起了手,對準著車門狠狠地砸了下去。
    車門反震的力道讓虎口微微發麻,跑車受到襲擊發出了紅光的警報聲。
    沈清辭半垂著眼眸,衝著池承允豎起了中指,唇角笑意透著幾分不屑:
    “有種你就撞上我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