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章 齊郡通守張須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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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須陀見宇文昭神情恍惚,視線胡亂搜索,眉頭驟然凝聚。
秦叔寶見狀,將插在門柱上的熟銅金鐧拔了出來。
哢嚓!
“通守大人問你話!”
聽到提醒,宇文昭猛然醒悟,抱拳回複道:
“在下宇文家第三子,宇文昭。”
張須陀默默點頭,繼續訊問:“今晚的信是你寫的?”
宇文昭愣了一下,馬上回複:“正是在下。”
“這段時間,偶爾聽見有丫鬟小廝說道麻匪的事,在下留了一個心眼。
直到今日,竟聽見有人商量,要勾連城外麻匪,劫殺我宇文府。
因我人微言輕,又常年被府上下人欺壓,因此不敢當麵揭穿。”
宇文昭吞咽一口口水,露出怯懦的表情:“但是宇文府畢竟是我的家,我分不清楚真假,亦是不敢心存僥幸。
因此托人送出了密信。”
“你又是為何出現在這裏?調用五十府兵進城,可有軍令?”
聽著宇文昭談吐自然,戚遠升起濃濃的疑惑感:
難道這小子,真的提前知道有麻匪劫府殺人?
聽到張通守問話,戚遠亦是抱拳回複:“回通守大人,屬下今日回宇文府吊唁,在明日姐夫下葬後,便要護送二姐趕回齊郡戚家。
行程提前跟旅帥請示了,有行軍指令。”
張須陀目不斜視,盯著宇文昭的目光,好似刮骨的鋼刀,看得宇文昭護身肌肉緊繃在一起。
“報!”
身後一名士卒上前稟報。
張須陀點頭:“說!”
“府中的麻匪,包含大當家陳拐子在內,共計五十八人。
已盡數服誅!”
“嗯,有沒有查到什麽證物?”
士卒呈上一封折疊的信件:“在其中一個頭目身上,搜到了麻匪與府上丫鬟私通的書信,其中暗指了今晚亥時‘幹活’的事?”
在場眾人,都明白‘幹活’二字是什麽意思。
唯獨戚遠深深疑惑:難道今晚劫府的事,是真的?
不可能!
不說麻匪跟官府有勾連,
道上的山賊、強盜,都明白這種大案,輕易不能去犯。
否則曆縣地界,絕對容不下他們。
你麻匪再狂,也就是個山賊,連有行動綱領的反賊都算不上。
劫殺縣城中的大戶,讓縣令如何做人?
更別說齊郡通守張須陀,此時正駐紮在曆縣,前段時間,還剿滅了反賊王薄的一股勢力,血染千裏,氣勢如虹。
你這個時候,來打宇文府?沒聽過主母是我戚家的嗎?
戚遠頓時有種失落,難道自己一個隊正,竟不被麻匪放在眼裏。
但是轉念一想,陳拐子連縣令和名將張須陀都不放在眼裏,自己被輕視一點點,也沒什麽好計較的。
“我剛進來時,看見戚隊正的兵,在打宇文昭,這又是為什麽?”
見宇文昭想要說話,戚遠邁步上前,搶話說道:
“稟通守大人,我一來,就看見自家兩位姐姐,還有兩個外甥都慘死當場,唯獨宇文昭一人,在麻匪圍攻下安然無恙。”
“因此以為是外甥宇文昭,與麻匪勾連,在我趕來救援時,想要脫身,
便想要將他擒下拷問。”
秦叔寶上下打量一番,又伸手翻開宇文昭背後、胳膊上的豁口,露出敬佩之情。
“你這個外甥傷得可不輕......”
戚遠心頭一震,躬身伏低解釋:“大人明察,我的兵都是彪兵,與東突厥打過仗的。
宇文昭武力反抗,情急之下,難免收不住力。”
張須陀往前走了幾步,驚得幾人皆是退步行禮,等候指令。
“來人!”
一名軍吏生的麵容俊秀,劍眉星目,唇紅齒白,上前拿出了紙筆。
“軍需官!把宇文府上,所有麻匪屍首勘驗統計。
宇文府中被殺的人,也一並做好收殮......”
軍需官連忙記錄,應了一聲諾。
戚遠神情嚴肅,上前道謝:“多謝大人照拂,宇文家的逝者,還是我自己來收殮吧。”
張須陀聲音低沉,抬手打斷:“無妨,此事發生在我齊郡,是我治軍不嚴!”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張通守做事雷厲風行,對山賊、反賊的手段,往往是鐵血腥風,絕不股息。
這群麻匪竟然公然進城,劫殺大戶。
已經觸碰到了他的紅線。
下一刻,便布置軍務,要求秦瓊帶兵封鎖曆縣,將所有麻匪餘孽盡數鏟除。
“戚隊正,此間事了,你帶隊返回鷹揚府,告知你的校尉,一個月內,將曆縣附近山賊、麻匪剿滅。
若敢懈怠,貽誤了軍情,軍法處置。”
“諾!”
“軍需官,這個人應該是麻匪頭目陳拐子。”
張須陀指著地上的死屍說道:
“哼哼,以前一直在通緝榜上首位的大盜,竟然死得這般簡單!”
隨後看向宇文昭:“按照齊郡懸賞金額,三日內足額送到宇文昭手上!”
“諾!”
眾兵卒一驚,方才想起來,這一直以來讓他們府兵頭痛的,齊郡麻匪頭目,大當家陳拐子。
竟是被眼前這個青澀的少年,殺死。
而且聽說,是他一人獨戰一群麻匪。
靈堂之前,如有神助一般,連續幹掉三個麻匪,又硬殺陳拐子,全身而退。
若不是被戚遠帶人圍攻。
這小子,可能身上都不會有傷?
難怪軍吏秦瓊看他的眼神,有種莫名的欣賞。
張須陀簡短地布置了一番,留給宇文昭一個鼓勵的眼神後,轉身率軍離去。
“將軍!”
宇文昭上前一步,大喝一聲。
身邊護衛立即上前,抽出兩寸刀刃,將他攔下。
張須陀轉身,略帶疑惑地看著他。
隻見宇文昭雙手抱拳,鄭重地說道:
“將軍,我願將,宇文府上金銀細軟、千畝良田、臨街鋪麵,以及曆城中的這戶宅院一並捐給將軍,祝將軍平叛滅匪凱旋。”
“你能做這個主嗎?”
宇文昭單膝跪地,抱拳說道:“宇文家八十三口,已盡數被屠,唯我一人獨存。
能做主,且隻能是我做主。”
“你想要什麽!”
“入軍戶,守鷹揚府,報效朝廷!”
“不可!”
一聲不協調的厲嘯聲響起,竟然是戚遠神情慌張的製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