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章 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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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通醫術,去了也無濟於事。你也看到了,皇上並不希望我與你們王爺有所牽扯。此時,我若現身,隻會平添事端。你們還是好好找找大夫吧。”沈清辭覺得大反派哪是這麽容易死的?
    隻是,這劇情從她沒死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偏離軌道了。
    可那不都是大反派自找的嗎,誰讓他沒事救她。
    一想到自己本來已經安詳地死去,莫名其妙被拉進這方世界,就煩。
    很煩!
    要是大反派死了,能讓世界崩壞,那就再好不過了。
    玄弋見她心意已決,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卻仍做最後一搏。
    他從懷中取出一物,雙手奉上:“郡主,昨日,在您墜崖之後,我們曾救下一名重傷垂死的男子。他身上帶著此物,您請過目。”
    那是一塊烏黑的令牌,一麵是熟悉的侯府徽標,而另一麵,則刻著‘青墨’二字。
    沈清辭捏著令牌,眼神一凜。
    青墨竟然也還活著,既然他沒死,沈清辭自然也不能真就不聞不問了。
    “他人在哪裏?”
    玄弋一喜,忙不迭地回道:“人就在王府,隻是他傷勢太重,一直昏迷不醒,全靠參湯吊著一口氣。”
    “行,你等著。”沈清辭不再多言,轉身走入內室。
    在知春的伺候下迅速梳好發髻,換上了一身利落的夜行勁裝。
    隨後便跟著玄弋,悄無聲息地翻出平西侯府的高牆。
    牆外,一輛破舊的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馬車靜靜等候。
    馬車轆轆,行了兩刻鍾,終於抵達王府。
    沈清辭走下馬車,抬眼望去,心中不禁生出一絲荒謬的同情。
    不得不說,皇帝真的很不待見蕭玦。
    這宅子不但離皇宮極遠,其規模氣派甚至不如一個三品官員的宅邸。
    朱漆大門斑駁脫落,牆角的青苔在月光下清晰可見,處處透著一股蕭索破敗之氣。
    就這樣的開局,這樣的經濟基礎,他是怎麽在後期跟順風順水的男主拚到同歸於盡的?
    想來想去,她隻能得出一個結論:大概男主太菜了吧。
    沈清辭先去看了青墨,他身上的傷著實有點兒重。
    全身上下都被白布包著,內傷沉重,皮肉上更是縱橫交錯著數不清的刀傷,肩膀處還留著兩道猙獰的箭瘡。而最致命的,是腹部的傷口,聽玄弋說,那道傷極深極長,現在還滲著血呢。
    “他還發著燒。”
    一旁負責看護的大夫,見到這位流言中驕縱跋扈的昭陽郡主,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忙不迭地介紹病情,生怕自己一個不慎就人頭落地。
    沈清辭並未理會他的驚懼,指尖撚出一顆瑩潤的丹藥,遞了過去:“這個,有用嗎?”
    這是沈嶽留給原主的藥。
    為了救原主的生母,他尋過許多名醫,買過許多好藥。
    自然給原主也留了不少。
    李大夫雙手接過,湊到鼻尖一聞,渾濁的老眼瞬間迸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這莫不是出自神醫穀的補元丹?”
    “應該是吧。”沈清辭也不大確定。“有用嗎?”
    “有的。這是大補內傷元氣的,對他肯定有用。”李大夫滿眼複雜。這種有錢都買不到的丹藥,竟然要浪費在一個護衛身上。
    不過,他也不敢多說什麽,趕緊將藥給病人喂進去。
    “待老朽再施針,助藥效更快運行,不出明日,他便能醒轉。”
    沈清辭頷首,“有勞。”
    李大夫施針。
    玄弋在一旁嫉妒瘋了,有這等好藥竟然不先給他家王爺。他一心想請郡主去見王爺,可她非要先看青墨。
    他甚至陰暗地猜想,這小子長得陽剛俊朗,莫非也是郡主的……男寵?
    那自家王爺還有戲嗎?
    王爺昨日突然命他帶人去救郡主,這份心思,總不該輸給一個昏迷不醒的下屬吧?
    見玄弋杵在原地,一副魂不守舍、欲言又止的模樣,沈清辭眉梢一挑,冷聲道:“還不出去?”
    玄弋一咬牙,豁出去了:“郡主,您看完他,是不是該去看看我家王爺了?”
    他尋思著,王爺不好過,這小白臉也別想好過。
    沈清辭被他這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逗樂了,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來都來了,自然會去。急什麽?等他施針結束。”
    一刻鍾後,施針完畢,青墨的情況終於平穩了下來,暫時應該是死不了了。
    沈清辭又取出一顆退燒藥丸交給李大夫,這才轉身。
    她剛邁出房門,玄弋正要引路,一個下人連滾帶爬地從院外衝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恐,“郡主,郡主不好了!王爺他……王爺他又吐血了,剛剛暈了過去,您快去看看吧!”
    沈清辭真的無語。
    她一個不通醫術的外行,被當成了救命稻草,但看他滿臉驚惶,隻得道:“帶路吧。”
    蕭玦的院子算是整個府邸最好的地方,雖然一如既往的簡潔單調,好在夠大,也比較新。
    王府管家見她到來,如見救星,老遠便迎上前來,恭敬地行了一禮:“老奴是王府管家趙福,拜見郡主。”
    “不必多禮,我看看你家王爺。”沈清辭道。
    “是,郡主裏麵請。”
    寢殿內,藥味混著血腥氣,彌漫著一股沉鬱的死寂。
    蕭玦緊閉雙眼地躺在那裏,臉色煞白,雙唇黯淡,眉頭緊蹙。額頭還在不停地冒著汗,顯然,就算昏死過去,疼痛還在持續著。
    旁邊有大夫在給他把脈施針。
    沈清辭站在一邊,看著床上的蕭玦,神色複雜。
    不過一頓鞭刑,他就成了這副模樣?大夫竟然還都查不出原因,真是奇怪。
    良久,大夫收了金針,管家帶著幾分急切問:“大夫,王爺他、他怎麽樣了?為何還不醒?”
    大夫站了起來,搖頭歎氣道:“老夫無能為力,還是另請高明吧!”
    管家失魂落魄地送大夫出去,沈清辭把焦急不已的玄弋也打發了出去。
    玄弋雙目赤紅,卻還是聽話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