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 章 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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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強撐起最後一絲氣力,艱難地抬起頭,眼中翻湧著蝕骨的恨意與尖銳的嘲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碾碎而出:
    “嗬!你騙我、算計我,從未對我有過半分真心……我認!是我眼瞎!是我蠢!竟會看上你這豬狗不如的畜生!”
    她聲音嘶啞卻字字清晰,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狠狠紮向對方:
    “可你也別裝出一副對何氏情深似海的模樣!口口聲聲說什麽真心待她——簡直可笑至極!”
    “你若真對她存有半分情意,就不會將她從正妻之位貶為妾室!更不會眼睜睜看她在這深宅中受盡我的欺辱,卻始終冷眼旁觀、故作不知!”
    她越說越激動,鮮血自唇角淌下,卻仍死死盯著他,毫不退讓:
    “你若對她還有一絲憐惜,又怎會連一塊墓碑都不願為她立?怎會容她死後無牌無位、漂泊無依,做了這麽多年無處可去的孤魂野鬼!”
    “可笑……真是可笑!”
    她笑聲淒厲,帶著濃濃的自嘲與絕望,
    “我張婉容真是瞎了眼,竟會迷戀上你這等依靠女人上位的小人!”
    她喘著氣,目光如刀,繼續撕開他虛偽的假麵:
    “你先攀上何氏,借何家的銀錢購置宅院、打點前程;再利用我張家的權勢助你升官進爵……待到將人利用殆盡,便毫不留情一腳踢開!”
    “這世間再也尋不出第二個如你這般心狠手辣、忘恩負義之徒!”
    她咬緊牙關,每一個音節都充滿譏諷:
    “你根本就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演了這麽多年的深情戲碼,怕是連你自己都要信了吧?是不是真以為自己寬容大度、情深義重?”
    她忽然低低笑出聲,那笑聲中盡是鄙夷:
    “你這麽會演,不去登台唱戲真是可惜了!當初又何必辛苦跑去從軍?直接去戲園子裏頭唱角不就行了!就你這副虛偽做作的嘴臉,當個戲班頭牌——豈不是易如反掌?!”
    沈仕清眼中寒光驟凜,猛地抬手,一記狠厲的巴掌攜著風聲重重扇在張氏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張氏整個人被摑得歪倒在地,口中頓時湧出鮮血,濺落在地麵上。
    這一掌力道極重,血沫之中竟混著幾顆被打落的牙齒。
    她半邊臉頰迅速紅腫起來,發絲淩亂地貼在汗與血交織的皮膚上。
    可張氏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見自己又一次刺中了他的痛處,她非但不懼,反而低低笑了起來,隨即越笑越大聲,抬起滿是血汙的臉,眼中閃爍著近乎瘋狂的嘲弄:
    “哈哈哈哈!怎麽?被我說穿了真麵目,就惱羞成怒動手了?沈仕清,你也就這點本事!”
    沈仕清麵色陰沉得可怕,注視她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冷得刺骨,
    “宓兒自焚,正是為了抹去痕跡、成全於我。我怎能辜負她這番苦心?”
    他語氣中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篤定,仿佛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審判她: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什麽都爭、什麽都要搶?正妻的名分、牌位的虛名——宓兒從來不在乎這些表麵之物!”
    他蹲下身,與癱倒在地的張氏平視,嘴角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冷笑:
    “隻要我心中一日有她,她便一日是我沈家的人,永受沈家香火庇佑,輪不到你來多嘴。”
    說完,他忽然向前逼近幾分,聲音壓得更低,卻更令人毛骨悚然:
    “有這閑工夫操心別人,不如好好想想,你的寶貝兒女們往後的日子……該怎麽過才是。”
    張氏瞳孔驟然收縮,強撐著向後退去,染血的手指緊緊抓住地麵。
    她聲音嘶啞,帶著無法掩飾的驚懼:
    “你……你什麽意思!你想做什麽?!”
    沈仕清緩緩站起身,撣了撣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眼中盡是輕蔑與譏誚。
    “同你廢話這麽久,我差點忘記今天過來是為了何事了?”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癱軟在地的張氏,唇邊凝著一抹冰冷的笑意:
    “我今日為何會來,你心裏難道不知道嗎?”
    他聲音陡然轉厲,字字如刀:
    “還裝的一副什麽都不知曉的模樣!論起演戲——張婉容,這世上誰又能比得過你?”
    話音未落,他倏地擊掌兩下,揚聲道:
    “把人帶進來!”
    屋門應聲而開,兩名侍衛一左一右架著個血人似的婆子踏入屋內。
    那婆子衣衫破碎,滿臉血汙,不是吳媽媽又是誰?
    侍衛毫不留情地將她像破麻袋般擲在地上,隨即低頭躬身,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闔上了屋門。
    屋內頓時隻剩下三人。
    吳媽媽艱難地抬起頭,亂發黏在血汙交錯的臉上。
    她一眼看見同樣臉頰紅腫、唇染鮮血的張氏,眼中頓時湧上更深的驚惶。
    她掙紮著要向張氏爬去,嘶聲哭喊著:
    “夫人……夫人……”
    沈仕清猛地抬腳,狠狠踹在吳媽媽背上,將她踢得翻滾到張氏跟前。
    他冷眼看向張氏,目光如淬寒冰:
    “浪費這許多時間聽你瘋言瘋語,現在咱們該算算你張婉容的賬了。”
    他聲音陡然陰沉,每個字都裹著刺骨的寒意:
    “我留你性命,你卻不知悔改!被囚於此仍不知安分,竟還敢指使這老奴暗中作祟,一心隻想禍亂我沈家——”
    他俯身逼近,聲音壓得極低,卻更令人膽寒:
    “論惡毒,世上豈有比你更甚之人!”
    見沈仕清這般說,張氏心中頓時七上八下,不知他究竟從吳媽媽口中撬出了多少。
    她眼珠急轉,強作鎮定,啞著嗓子厲聲道:
    “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吳媽媽一直同我被你囚禁在這院子裏,寸步不離!你休要信口雌黃,汙蔑我們!”
    她越說越激動,仿佛真的蒙受了天大的冤屈,聲音嘶啞卻尖銳:
    “我倒要問問你!你憑什麽無緣無故對吳媽媽動用私刑!憑什麽將她打成這般模樣!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
    沈仕清嗤笑一聲,目光如冰刃般刮過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