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通過某些渠道，隱隱約約地傳回了顧夕辭的耳朵裏。她並不知道洛淩軒具體說了什麽，隻知道穹宇高層似乎對外界的謠言表示了不滿，並明確肯定了她是憑實力入選的。
    得知這一點時，顧夕辭正在給那塊特種紙材料做最後的處理。她愣了一下，心裏那塊堵著的大石頭仿佛瞬間被移開了大半，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湧上來，有感激，也有一種被認可的踏實感。
    他甚至不需要直接對她說什麽，就用他的方式，為她擋掉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維護了一個相對純粹的創作環境。
    她低下頭，更加專注地對待手中的作品。
    這次她必須要成功。
    不光為自己，也為對得起這聲不吭卻實在的撐腰。她得讓所有人都瞧瞧，他洛淩軒和穹宇藝術沒看走眼。她顧夕辭，就是憑本事吃上這碗飯的！那些閑言碎語，等東西擺出來，都得啞火！
    小楊覺得，自從夕辭姐接了那個穹宇藝術的大項目，整個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工作室也忙，但忙得有條不紊，夕辭姐還能抽空跟她和小陳插科打諢，點個奶茶一起吐槽奇葩客戶。現在可好，夕辭姐簡直像長在了工作台前，不是對著那堆看起來像高級錫紙的玩意兒較勁，就是瘋狂畫圖，眼神專注得嚇人，喊她三聲都聽不見。
    “姐，吃飯了！紅燒肉蓋飯！”小楊把外賣袋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顧夕辭頭都沒抬，筆尖唰唰作響：“放那兒吧，馬上就好。”小楊湊過去一看，得，又是一張畫得密密麻麻的設計草圖，旁邊還堆著一摞新材料性能報告。她吐吐舌頭，乖乖把飯放下。看來這“馬上”起碼得半小時後。
    她一邊扒拉著自己的飯，一邊偷偷瞅著顧夕辭。夕辭姐瘦了點，黑眼圈是遮瑕膏都蓋不住的程度，但眼睛裏像燒著兩團火，亮得驚人。
    “姐，你這勁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去造火箭呢。”小楊忍不住嘀咕。
    顧夕辭終於從圖紙裏抬起頭，揉了揉脖子，笑了下：“比造火箭可能也簡單不了多少。
    這可是穹宇的項目，不能砸了自己招牌，更不能……”她頓了頓，沒說完，但小楊懂——更不能讓人看笑話。
    小楊是聽說過些風言風語的，氣得她差點在網上跟人對線，被顧夕辭按住了。所以她也憋著股勁，非得幫夕辭姐把這活兒幹得漂漂亮亮不可！
    閑不住的她又開始刷手機，突然，她“嗷”一嗓子，把顧夕辭嚇了一跳。“姐！姐！快看！財經新聞！洛大佬！”小楊舉著手機蹦過來，“哇塞，他又收購了哪家公司啊？這身西裝帥炸了！這氣場，隔著屏幕都感覺能凍死人！”
    顧夕辭瞥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那張抓拍的照片。洛淩軒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出某個會場，麵色冷峻，眼神銳利，確實是一副睥睨商場的模樣，跟在書店遇到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嗯，看到了。”她反應平淡，繼續低頭吃飯。小楊卻來了興致，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哎姐，你說洛大佬這種人，是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工作啊？我聽說他們那種頂豪圈子可複雜了，吃飯都不是吃飯，是‘飯局’，談的都是幾個億的生意！”她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我還聽我以前同學說，他們圈裏傳聞，洛大佬好像一直在查什麽事兒，好像跟他家有關，挺隱秘的，具體啥事就沒人知道了……誒，姐，你說他幫你那次，是不是就因為人好？還是他看出你是潛力股了？”
    顧夕辭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抬起頭。查事？家事？她想起之前他似乎提過一句書店老板是他忘年交，看來他還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麵。
    不過她很快打斷小楊的八卦：“別瞎打聽了，趕緊吃飯，吃完幫我把那卷銀色的線拿過來。”
    “哦哦，好嘞！”小楊見顧夕辭沒興趣，也就收了聲，但沒過一會兒，她又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姐！你看這慈善晚宴的報道圖！陳姐！哇！陳姐這照片絕了！評論區好多問裙子哪家的！姐！咱們要火了！”
    顧夕辭湊過去看，看到陳姐光彩照人的樣子和下麵的好評，臉上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意：“陳姐真是給力。”
    “那是！也不看是誰設計的！”小楊與有榮焉，趁機又問，“姐，說起來，洛大佬那邊……項目上有啥新指示沒？他要求是不是特嚴苛？會不會凶人？”
    顧夕辭想了想：“沒什麽指示。就讓我們按自己的想法做。”她想起那次在展廳他精準的點撥，還有後來在書店的偶遇，補充了一句，“他……其實挺懂行的，話不多，但說出來的都在點上。”
    “哦——”小楊拉長了聲音，眼神裏閃著八卦的光，“懂行~還不亂指手畫腳~這種甲方簡直是天使！而且姐，我發現你最近提到洛大佬，好像沒那麽公事公辦了哦？”
    顧夕辭被她看得有點不自在，伸手彈了她腦門一下：“瞎琢磨什麽呢！幹活！”
    小楊捂著額頭嘻嘻笑，也不再多問，但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有情況！絕對有情況！夕辭姐剛才耳朵尖好像紅了一下！
    她決定以後要更密切關注財經版和八卦消息，萬一能挖到更多關於洛大佬的“情報”呢？這可是為了更好地了解甲方爸爸的需求！絕對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八卦之心！嗯，就是這樣！
    穹宇大廈頂層的辦公室裏，洛淩軒剛結束一個越洋視頻會議。
    夕陽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在他深色的辦公桌上投下長長的光影。
    沈京宴的秘書周明敲門進來，將一份簡潔的項目進度報告放在他桌上。周明是沈京宴安排過來臨時協助對接一些事務的，能力不錯，但洛淩軒用著並不算特別順手，畢竟不是自己用慣的人。
    說好聽的是來幫忙，實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