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因為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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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程亦可哄睡著後,徐菓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出門了。
    他把車停在路邊,然後買了杯冰美式。天空已經泛白,有些薄薄的霧氣。
    他靠在車邊,打開軟件商城已經搜不到那個抄襲軟件,徐菓抿了口咖啡,給何東帆打電話。
    徐菓很直接:“公司現在怎麽處理的?”
    何東帆熬了一個通宵很明顯沒反應過來,頓了頓才接話:“連夜把項目所有資料提交商城那邊認證,要求商城那邊全麵下架這個抄襲狗。”
    “嗯,我看到了。”徐菓又問,“抄襲軟件的負責人聯係到了嗎?”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他媽的什麽資料都查不到。”
    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
    也就是因為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TX才能快速說服商城下架這個抄襲軟件。
    看來那人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也不是為了利益。徐菓更確定,他的目標不是TX,而是程亦可。
    還好,整件事還在掌控之中,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找出那個人,那個人遲早藏不住,揪出來隻是時間問題而已,現在最要緊的是平息整件事,做好善後工作。
    徐菓:“甲方呢,安撫了嗎?”
    “哪有那麽容易,那爺不把這事兒在行業內公開就算大度了!罵就挨著唄,還能怎麽辦?”何東帆有些無奈,這畢竟是他們研C自己的項目,“這項目前期工作就做了兩個多月,好不容易定了方案,那邊也是按照這個方案定的宣傳和後期,現在等於是全部報廢了。”
    徐菓當然明白。兩個公司幾十號人上百天的努力因這一遭全部報廢。不隻是已經做出的勞動成果,還有後續的連接工作都完了。
    徐菓:“甲方那邊我來安撫。”
    何東帆靜謐兩秒,才問:“你回來了?”
    似乎不相信,又說:“不是沒班機嗎?你怎麽回來的?”
    “遊回來的。”徐菓沒想和他說太多無關緊要的話,“公司那邊交給你了,我現在去甲方公司。”
    “真回來了?”何東帆還有些不敢相信,“我艸,真遊回來的?”
    徐菓:“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對了,你空了把寧老師接回去,亦可那邊沒事了。”
    不等何東帆接話,徐菓語氣格外正經起來,還帶著些吞吐:“老何。”
    何東帆有些懵:“啊?”
    “謝了。”
    說完,也不知道徐菓是覺得自己矯情,還是怕何東帆說他矯情,沒給何東帆任何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他放下手機,上車踩了腳油門往甲方公司開去。雖然現在還早,去也隻能先等著,但是姿態要放端正。
    程亦可醒來看著房間空蕩蕩的,還以為是做了一場夢,畢竟這幾日都是恍恍惚惚的。
    很快,她就確定不是做夢,因為昨晚的他那麽真切。想著他回來肯定第一時間就去解決自己的禍事,程亦可一陣愧疚。
    她起身簡單洗漱後換了一身衣服出門買早餐,她倒是可以不吃早餐,可是家裏還有個孕婦。
    程亦可跑了好幾家早餐店才滿意,提著大包小包各式各樣的早餐回家。
    剛回家,和寧欣早餐還沒吃完,何東帆就打電話說要把寧欣接回去。程亦可鬆了口氣,她深怕怠慢了懷孕的寧欣。
    寧欣走後,整個屋子裏又陷入了靜寞。
    人一旦閑下來,就容易多想。程亦可不想閑下來,開始收拾屋子。
    她看見洗手間放髒衣服的籃子裏有徐菓昨日的衣服,想也沒想就拿出來打算把裏衣洗了,再把外套送去幹洗店。
    她給幹洗店打了個電話讓上門來取,然後把各種該洗的都洗了。
    很快門鈴就響了,上門收衣服的是個年輕小姐姐,程亦可見過幾次。徐菓一直在這家店洗衣服,因為方便,所以也往這家店的卡裏充了不少錢。程亦可把幾件外套遞給她。
    收衣服的小姐姐接過幾個大袋子照例檢查,說:“小姐,請把卡號給我記錄一下。”
    程亦可立馬去鞋櫃的抽屜裏翻那張卡,等她找到轉身,收衣服的小姐姐從衣服裏掏出來一些東西遞給她。
    她拍了下腦門,自己還是那麽馬虎。
    送走收衣服的小姐姐,程亦可把從大衣裏掏出來的東西拿出來查看,看放置在哪裏合適。
    那些東西基本是大佬去美國的一些發票收據等,最下麵是護照等證件,裏麵夾著好些機票。
    程亦可把機票抽出來,好幾張,她感覺有些奇怪。
    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機票?
    根據時間的排列,她整理了一下。
    徐菓從西雅圖坐了近五個小時的飛機到墨西哥,然後兩小時之後從墨西哥坐了近十二個小時的飛機到俄羅斯,最後再坐了七個多小時到了玉和。
    程亦可知道他要去西雅圖出差時因為好奇查了一下飛行時間,大概在十二個小時左右。
    她明白,大概是沒有航班,或是沒買到機票,所以他才選擇這樣迂回的路線,前前後後,坐了二十多個小時的飛機,花了近三十個小時的時間,趕回自己的身邊。
    在他的衡量中,折騰自己不占任何分量,他隻想早點回來。
    一張急診病例滑落掉在地上,程亦可撿起來,上麵記錄的時間是昨晚淩晨四點多,就診人是徐菓。上麵的字眼是“耳鳴”,“頭暈”,“惡心”等。
    大概是因為飛行時間太長。
    程亦可又感動又內疚,想給他發消息又怕打擾他,她深吸一口氣把那些東西恢複原樣。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堅強。
    還有等待。
    她相信他。
    過一會兒她才擦幹眼淚。把能做的家務都做了,她把PM的學習資料整理了一遍,然後開始看相關教學視頻。
    就這樣,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大概快淩晨的時候,徐菓回來了。
    他領帶歪歪扭扭掛在胸前,額前有些發絲滑落,眼神迷離,麵色潮紅,全身酒氣,看上去像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子。
    他去找人了。
    他不喜歡做這樣的事的。
    程亦可心疼,內疚,難受。
    她扶著他靠在沙發上,然後去倒水。
    徐菓仰頭喝水,喉結上下迅速滾動,應該是渴極了。程亦可又倒了一杯,他也盡數喝下。
    看他還是眉頭緊鎖,程亦可上前幫他脫外套,解領帶。
    徐菓突然抓住她為他解領帶的手。
    程亦可心下茫然,抬頭對上他的眼眸。
    他眼眸細長,懶散的眼皮抬了抬,像隻貓。
    “別碰,酒氣太重了。”徐菓扯了扯嘴角,“我自己來。”
    程亦可快瘋了。
    他這時候,還能想這些。
    她一邊解他領帶,一邊問他:“你吃藥了嗎?喝這麽多酒還能吃藥嗎?你這幾天睡覺了嗎?”
    最後,她心疼的聲音越來越小:“是不是很難受?”
    “吃了。可以吃。在飛機上睡了。”徐菓就像沒醉一樣,一個一個問題,有條理的回答她,最後也沒再掙紮,讓她給自己脫外套,語氣帶著哄意,“你難受,我才難受。你好,我就好。”
    “土!”
    徐菓笑了笑:“年紀大了嘛,是挺土的,你別嫌棄。”
    程亦可也沒再說什麽,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隻能在對方麵前強裝輕鬆,盡管,兩人都心知肚明。
    徐菓洗了澡,抱著程亦可躺在床上,兩人有默契的閉著眼睛,沒有談論那些砸人心的話題。
    不知過了多久,程亦可還是沒睡著。
    她挪了挪身子。
    “怎麽還不睡?”徐菓的聲音冷不丁出來。
    “你不也沒睡嗎?”
    徐菓扯過她的身子,往自己的懷裏更近一點:“我有時差。”
    程亦可覺得大佬的借口挺好,而她,似乎就是單純的失眠了。
    徐菓輕聲道:“你想問什麽就問。”
    程亦可瞬間睜開明亮的眼睛。
    徐菓補了一句:“不問你整晚怕是都睡不著了。”
    程亦可舔了舔唇,問出她最想問的事:“知道是誰嗎?”
    徐菓蹭了蹭她脖子,聞著那熟悉的草莓味兒:“不知道。”
    程亦可:“。。。。。。”
    “那人逃不掉的。”徐菓語氣很淡定,“在工作時間進入研C大辦公室,安裝木馬盜取資料,排查起來不難。”
    程亦可提醒:“可是攝像頭壞了。”
    徐菓:“他不可能是突來的想法,這件事影響重大,沒有嚴密的計劃誰敢?當時攝像頭壞了有什麽用?他要搞到你的電腦密碼,要讓自己出入研C不引人注意,在此之前他不得經常去研C嗎?從前一個月的監控開始排查,一個月不行就兩個月,兩個月不行就三個月,早晚能揪出來。”
    程亦可覺得大佬說的很對,但是這樣排查需要的是時間。她撇了撇嘴巴:“可是沒有人相信我。”
    “傻瓜。”徐菓笑了笑,“是沒人相信是你做的。”
    程亦可翻過身子麵對他,滿臉疑問。
    “第一,這事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徐菓麵色冷靜,“第二,證據針對性太強了,反而引人懷疑。”
    沒聽見程亦可說話,徐菓睜開眼睛,小姑娘圓溜溜的眼睛滿是委屈和疑問。
    他歎了口氣:“對一家大型企業來說,出了這種事,找出真正的幕後之人並不是第一重要的,他們考慮的是怎樣把對公司的風險減到最低。所以有證據指向你,你就是他們選擇的承擔風險的人。”
    簡單地說,就是隨意扔出去的犧牲品。
    他溫柔的摩挲她的臉頰:“可可,我沒想讓你了解職場的殘酷,可是你會長大的,與其讓你去切身體會領悟,不如讓我直接告訴你。”
    程亦可眼皮顫了顫,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說,其實吳總他們也知道不是我,可是還是把我推了出去,就是怕甲方鬧起來後,想要有個承擔後果的人?”
    徐菓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抱著她的手更緊了一些。
    所以,他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公司擔心什麽,他就去解決什麽。沒有人會在乎一個B級職稱的H5的前程,甚至死活。可是那是程亦可,他的寶貝,是他的一切。
    他在乎。
    待他把這事善後,一定要揪出那個搞事之人。
    “可可。”徐菓的唇炙熱,印在她額頭,“我昨晚回來,看見你,我生命中僅有的那絲陰影破了。”
    “可可,這次,我沒有來遲。”
    程亦可感受著他的唇,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徐菓揉了揉她的頭發:“睡吧。”
    直到程亦可呼吸均勻,他才睜開眼睛。
    黑暗中,小姑娘的臉刻畫般的清晰。
    你什麽都沒做,我卻因為愛你,戰勝了心底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