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可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差不多快十二點了。
    “叮——”消息提示音。
    【糖油菓子】：給你準備了早餐，起床記得吃。
    【糖油菓子】：我出門一趟，晚點回來。
    程亦可看著手機屏幕頂部的時間，剛好跳至十二點。
    大佬是定時的嗎？
    程亦可回到家，吃了徐菓準備的早餐，躺上床睡了個回籠覺。
    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泛黑了。
    程亦可又想起早上的事，看來過不久就可以回公司了，最近沒有去PM培訓課，她都有自己在家找課程看，希望能在三月份考試通過。
    這也是她最近唯一的目標。
    程亦可剛出房門，就聽見敲擊鍵盤的聲音。
    徐菓隻開了一盞立式護眼燈，整個人籠罩在昏暗中。
    程亦可走過去趴在他肩頭，嗔怪：“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叫我？”
    “看你吃過飯了，又睡得香。”徐菓嘴角一扯，曖昧道，“想你昨晚，是太累了。”
    程亦可錘了一下他肩頭，怎麽突然就不正經了。
    不過聽大佬這樣說，他是不知道自己去過警局的事。
    程亦可本來以為他是去處理這件事的，看來他完全不知道警方已經查到俞筱潔身上了。
    ......
    周一中午，程亦可起床正邊吃東西，邊刷微博，計敏突然發信息過來。
    是一張圖片，她點開。
    是公司軟件手機版的屏幕截圖。
    公告欄的部分，標題是關於產品部肖青青傷害公司利益處理公告。
    接著，又是計敏的消息彈出。
    【計敏】：你看最後，臥槽，牛逼了。
    程亦可還不懂計敏的意思，急忙登錄公司軟件，找到公告欄點進去。
    其實這封公告所有言語都很官方，沒有前因後果，隻說了產品部肖青青被解雇，理由是傷害公司利益，讓公司其他同仁引以為戒。
    如果不是最後一句，程亦可都覺得這封公告普通無比。
    公告最後，紅色大一號字體寫著：在此，向研發部程亦可同誌致歉！
    短短的一句話，十幾個字，瞬間讓這封公告變得有針對性。
    幕後之人，是肖青青？
    程亦可思緒萬千，她和肖青青從未有過直接接觸，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除了公司那個八卦，肖青青和徐菓在美國研究所有過一段......
    想到這裏，程亦可眉頭微微皺起來，她覺得，如果是這個原因，那大佬是不是又會自責！
    自責因為他，自己才遭遇這些。
    “叮——”消息提示音打斷了程亦可的憂心。
    【計敏】：也就是你，換做是別人，公司肯定不會有最後一句。
    是啊，全公司都知道程亦可被停職，因為項目出了問題。
    而這件事，公司一直閉口不談，這最後一句話，不就擺明了向全公司昭告，項目問題的始作俑者是肖青青嗎？
    全公司都知道，肖青青跟大老板之間的親戚關係。
    程亦可一個小人物，處理了就處理了，哪有人會在乎她的結果。
    可是現在，這個公告最後一句話，低調，卻又大張旗鼓的還了程亦可一個清白。
    程亦可再傻，也知道是大佬在其中起了作用。
    【計敏】：我今天去產品部，死氣沉沉的一片，別提多爽了。
    【計敏】：你是不是快要回公司了？
    程亦可回過神，回複消息。
    【程亦可】：還沒接到通知。
    又跟計敏聊了幾句，程亦可放下手機。
    她閉上眼睛，回想在TX的這一年。努力過，奮鬥過，大多時間都很開心。
    可是好像真的不能再留在那裏了。
    以前隻覺得有些公司反對辦公室戀情是很無厘頭的要求，現在切身體會才發現，真的會帶來很多麻煩。
    兩人之間不管哪一方有任何風吹草動，另一方必定會被連在一起議論。
    就拿她和徐菓來說。
    她屬於弱者，大家理所當然的忽視她所有的努力，隻要她有一點成績，那就是內幕，有後台。
    這對於弱者，是不公平的。
    那作為強者那一方呢？
    雖然徐菓從來沒說過，但程亦可知道，他壓力很大。
    他不能有任何瑕疵，稍有偏差，就會被拿出來說事。
    還有，再怎麽鐵麵無私的人都會有私心。
    如果程亦可隻是一個普通員工，他會低三下四去安撫甲方嗎？他會不分晝夜的去聯係那些老熟人幫忙嗎？他會想方設法讓程亦可不受到懲罰嗎？
    不會的，這些都不會。
    他做這些，是因為她是程亦可，是他愛的人。
    這些事，公司的人不會議論嗎？
    會的！
    沒人在乎程亦可是不是冤枉的，大家隻會說徐菓維護女朋友，假公濟私，或者更難聽的話。
    程亦可睜開眼睛，拿起手機給何東帆發消息。
    【程亦可】：帆哥，我想辭職。
    很快，消息就回複了。
    【何東帆】：為什麽？
    【何東帆】：老徐沒告訴你，事情解決了。
    【何東帆】：大概下周你就能複職。
    【何東帆】：我們研C的人都等著給你接風洗塵呢。
    程亦可心裏酸酸的，這是她第一份工作，真的舍不得。
    程亦可憋回眼淚，她不敢說離職的真實原因，如果大佬知道的話，肯定又會自責。
    【程亦可】：我想報一個學習班，繼續PM培訓。
    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程亦可又發了一條信息。
    【程亦可】：我大學是管理係的，接觸下來覺得我對這塊挺感興趣的。
    【何東帆】：老徐知道嗎？
    【程亦可】：還不知道。
    【何東帆】：不想說？
    【程亦可】：我會跟他說的，但是你能幫我把流程先走了嗎？
    【何東帆】：想先斬後奏？
    程亦可輕歎口氣，確實是想先斬後奏。因為怕大佬三言兩語，自己又會反悔現在的決定。
    【程亦可】：帆哥，求求你了。
    過了大概五分鍾，何東帆才回消息。
    【何東帆】：你在公司內部軟件下個辭職報告，寫完傳真給向經理。
    【何東帆】：別跟徐菓說，這事兒我知道。
    【程亦可】：明白，謝謝帆哥。
    【何東帆】：記得把我們倆聊天記錄刪了。
    程亦可：......
    程亦可把辭職報告傳真給向經理之後，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了。
    她打開電腦，開始找PM培訓機構，雖然剛才和何東帆說好像隻是一個借口，可是剛才靜下心來想一想，到底應該繼續找份H5的工作，還是繼續PM培訓，她好像更青睞後者。
    程亦可很快找到一家機構，了解下來各方麵都還不錯，果斷報名。
    “嗚——嗚——嗚——”電話突然響了。
    程亦可看了一下手機屏幕，瞬間心虛。
    她拿起手機，聲音乖巧：“哥哥。”
    “吃飯沒？”
    “吃了。”程亦可不信他隻是打個電話來問自己有沒有吃午飯。
    果然，大佬下一句話就是。
    “為什麽要辭職？”
    程亦可忍不住抱怨：“帆哥明明說不告訴你的，真是個大嘴巴......”
    電話那頭的徐菓輕嗤一聲：“何東帆也知道？”
    程亦可：“......”
    好一會兒，程亦可才開口：“哥哥，你怎麽知道的？”
    “向經理跟我說的。”
    程亦可沒想到向經理也是個大嘴巴，她在心裏給何東帆賠罪。
    程亦可又把對PM感興趣的事告訴徐菓。
    最後，弱弱的開口：“哥哥，你不會生氣了吧？”
    “嗯。”
    嗯？那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啊？
    程亦可隻好說：“再告訴你一件事，我已經報了PM培訓機構了。”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
    程亦可心裏發虛，以為他生氣了，好幾次想說點什麽，都沒說出口。
    “可可。”徐菓的聲音傳來，格外平靜溫柔，卻鼓舞她的內心，“做你喜歡做的事，什麽都可以。”
    程亦可掛了電話，沉醉的倒在沙發上。
    自己怎麽會這麽幸運，遇見這麽好的他。
    程亦可自從上了那個培訓班，比上班還忙，作業做到半夜，還得麵臨隨時的小考，整個人眼看著瘦了好幾圈。
    徐菓有時候都有些後悔讓她去追求夢想了，這也太累了。
    不過看她皺巴著小臉，還很認真的做那些，徐菓又很欣慰，有種自家孩子長大了的感覺。
    時間很快到了五月。
    寧欣生了個七斤的大胖小子，徐菓和程亦可找了個周末去何東帆家看小朋友。
    小朋友白白嫩嫩的，摸上去柔軟無比，可愛極了。
    程亦可要不是提前查過攻略，知道不能親小寶寶，真想立馬上嘴咬他。
    何東帆手忙腳亂，卻什麽都親曆親為，還給程亦可和徐菓科普育兒知識。
    趁何東帆抱著小寶寶去換尿布的空隙。
    徐菓湊近程亦可：“很喜歡嗎？”
    程亦可毫無掩飾，點頭：“喜歡。”
    “那我們，也生一個？”
    徐菓湊得很近，吐出的氣息撓著程亦可的耳畔，她有些發懵：“啊？”
    “如果你覺得早，我也可以再等等！”
    程亦可回頭，對上他認真的眼眸。
    這是求婚嗎？
    見程亦可發愣，徐菓扯嘴笑了笑，道：“可可體諒一下，別讓我等太久。”
    程亦可：“？”
    徐菓語氣帶著些委屈：“我比何東帆還大幾個月呢。”
    “哪...哪有這樣求婚的？”程亦可紅著臉，慌張無比，“你這，沒花，沒蠟燭，連戒指也沒有。”
    徐菓愣了一下，突然笑起來，雙手環住程亦可，把她拉近自己懷裏：“沒有求婚。”
    程亦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要拒絕。
    徐菓親了一下她發絲：“不讓你吃虧，你想要的，都給你。”
    程亦可臉紅，隨即推開他：“我去看小寶寶。”
    程亦可進了寶寶房間，還忍不住狂跳的心髒。聽大佬那個意思，是不是他們就要結婚了？她覺得就像做夢一樣。
    小寶寶的哭聲把程亦可的思緒拉回，她走過去，看小寶寶含著安撫奶嘴，然後停止哭聲，小嘴一動一動的，太可愛了。
    何東帆抱著小寶寶：“亦可，我昨天給你發了一個郵件，你看見了嗎？”
    “沒，最近有點忙，沒注意。”
    何東帆：“那你記得看了給我個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