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已經是晚上了。
    趁徐菓洗澡的時間，程亦可打開郵箱查看。
    何東帆發的是HSD大學關於PM課程的招生信息。
    程亦可仔細看完郵件，然後給何東帆發微信。
    【程亦可】：帆哥，你發的郵件我看了，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程亦可有點著急，好幾次查看手機都沒看見何東帆的回複。
    她洗完澡又玩了一會兒，大概快十二點，何東帆才回複消息。
    【何東帆】：我留學時候的導師發的，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去試試，我可以幫你寫推薦。
    在這一刻，心裏的那點心虛算是被戳破了。
    她是想去的，可是要兩年時間。
    程亦可穿著拖鞋走向廚房，徐菓正在煮夜宵。
    他們，好像快結婚了。
    程亦可握緊了手中的手機，是啊，她離不開這個人的。
    人怎麽可以什麽都想要呢？
    “叮——”消息提示音。
    程亦可心中一驚，立馬握著手機走到房間。
    【何東帆】：這事兒我沒跟老徐說，但是我覺得他會支持你的，你自己跟他說最好。
    【程亦可】：我沒說要去。
    【何東帆】：我也挺糾結的，要不你先考試？萬一沒通過呢，別先瞎煩惱。
    接下來的一周，程亦可都在糾結。
    最後，她決定像何東帆說的那樣，先考試，還不一定能合格呢。
    要上課，要做作業，還要準備考試，程亦可比以前更忙了。
    說是挑燈夜讀也毫不誇張，所以為了不打擾大佬睡覺，她把筆記本電腦也安排到了書房。
    徐菓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還在電腦前的程亦可，歎了口氣。
    他走過去，輕聲問：“是還有作業嗎？”
    “沒。”
    “那是明天有考試？”
    “沒。”
    徐菓彎腰從後麵抱住程亦可，親了親她脖子，低聲道：“那為什麽還不睡覺？”
    程亦可感覺癢，縮了縮脖子。
    下周三就要參加考試了，心裏有了小秘密，她麵對徐菓還是有些心虛的。
    徐菓從身後抓住程亦可放在鍵盤上的手，拉回她胸前，一下又一下的親吻她的耳畔和後頸。
    寂靜的夜，程亦可能聽到他口中曖昧的聲音，化為撓人心扉的情欲。
    似是不夠，徐菓一步跨到程亦可跟前，把她從按摩椅上摟起來，隨即一個轉身，自己坐下，再把程亦可抱坐在自己的身上。
    他看著小姑娘有些水霧的雙眸，在昏暗的書房中格外誘人，還有那微微張開的紅唇。
    下一刻，徐菓右手按壓程亦可後頸，向自己的方向。
    他親親的吻著，左手從她背部慢慢下滑。
    程亦可被吻的迷糊，身子慢慢軟下來，縮進他懷裏。
    徐菓的唇順著她的下顎、脖頸、肩膀一路至她的鎖骨，輕輕啃咬。
    他聲音低啞模糊：“可可，想你。”
    “明明...每天都...都見。”程亦可出聲才發現聲音有些顫抖，又羞又難受。
    “還是想。”
    程亦可本來迷糊的大腦瞬間清醒。
    每天都見...
    還是想...
    一股愧意填滿心頭。
    徐菓感覺到程亦可身體的僵硬，還以為這姿勢她不舒服，半抱著她起身：“回房間。”
    程亦可雙手死死的環在他脖子上，直到躺上床，也沒鬆一點力氣。
    徐菓沒發現什麽不對勁，一隻手撐在床上，避免自己壓到她，一隻手去解環在自己後頸的小手。
    發現她並不打算放手。
    徐菓笑了一下，抱著她翻了個身，讓她躺在自己身上。
    他雙手在她背後撫摸，笑道：“你抱這麽緊，我親不到。”
    平常早就害羞的小姑娘還是沒有動靜。
    徐菓終於發現有些不對勁了：“寶寶，怎麽了？”
    徐菓感覺到脖子濕濕的，以及程亦可微微抽動的身子。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哭，還是耐心安慰：“別哭。”
    “告訴我，怎麽了？”
    程亦可瞞了這麽久，那些身體的疲勞，心裏的難受，對他的愧意和不舍，在此刻，全部星落雲散。
    “嗚——嗚——”哭泣聲從程亦可咬緊的牙縫中蹦出，怎麽也忍不住。
    徐菓隻能抱著她，等她開口。
    好一會兒，程亦可才冷靜了些。
    她也覺得，不能瞞著他，不應該瞞著他。
    程亦可抽抽噎噎道：“我有事...有事瞞著你。”
    徐菓並不在意，親了一下她發梢，溫柔道：“原諒你了。”
    程亦可愣了一下，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情緒再次崩潰，哭得更凶了：“你...你都沒...沒聽我說什麽...什麽事。”
    “哎——”徐菓輕歎口氣，被她哭的有些好笑了，“什麽事兒都原諒你，怎麽認錯還撒嬌呢？”
    程亦可吸吸鼻涕，終於放開自己的手。
    她微微抬頭，對上徐菓帶著笑意的臉。
    他頭發淩亂的掃在額前，眼皮半拉著，眼眸中還有未褪去的情欲，嘴角有些微微的弧度。
    他薄唇輕啟，笑道：“你看我這樣兒，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生氣。”
    程亦可看著他。
    好幾秒後，她開口：“HSD大學在做PM招生。”
    隨即，她看見徐菓嘴角的幅度下拉，抿成一條直線。
    壓在他身上，程亦可感覺胸口的位置起伏加重。
    徐菓的唇角忽地上翹，卻帶著些清離，他似乎沒聽清：“你說，哪個大學？”
    程亦可收回目光，不敢看他：“HSD。”
    程亦可感覺到他溫熱的手掌扶在自己雙肩，把自己從他身上撥開，然後，他起身，走出房間。
    程亦可愣了，馬上跟出去。
    跟著徐菓下樓。
    他走進廚房，轉身，在看見程亦可的那一刻，冷靜緩慢而又決然的拉上了廚房門。
    程亦可愣愣的站在廚房門口。
    她可以清楚的看見廚房裏黑暗無比，與站在門外的她截然兩個空間。
    程亦可緩緩蹲下，抱著雙膝，眼淚卻流不出來。
    心裏越來越慌，越來越怕，無形中像是有一隻手拉著她下墜。
    過了幾分鍾，對程亦可來講卻像是幾個世紀。
    “唰——”
    程亦可抬頭，徐菓站在黑暗中，飯廳的光映照著他的側臉。
    他沒動，冷聲道：“挺好的。”
    程亦可站起身，撲進他懷裏：“我不去了。”
    好一會兒，徐菓才抱住她。
    兩人坐在沙發上，將近半小時，誰都沒有說話。
    這次是徐菓先開了口：“什麽時候考試。”
    程亦可又往他懷裏靠近了幾分，喃喃道：“不去了。”
    沒聽見徐菓說話，程亦可抬頭，上手把他的臉扳過來看著自己，鄭重道：“不去了。”
    她現在是真的不去了。
    若是以前還有那點念頭，現在也是徹底的沒了。
    原來徐菓的一個轉身，便足以讓她放棄一切。
    徐菓拉下她的手，目光在她臉上流轉，很認真：“要去。”
    “可可，我剛才太情緒化了。”
    “抱歉。”
    程亦可搖頭，他不用道歉的。
    程亦可眼眶噙著淚水：“我想過了，我年紀太大了，就老老實實考個證上班就好了，我本來就是菜鳥，本來就沒什麽上進心，我也不想要賺很多錢。”
    “你才24歲。”徐菓聽她這些話有些無奈。
    “可是我英文也不好，口語更差。”
    徐菓歎氣。
    他剛才在廚房有認真的想過，他們這個行業想要成功，沒有個漂亮的成績單，是很難的。
    程亦可在培訓機構學的再好，又能怎麽樣呢？她大學主專業是管理學，對她來說沒有任何錦上添花。
    但是有了那張帶有含金量的成績單，所有的一切都變成助力把她推向高處。
    可以加快她成功的腳步，加快五年，十年......甚至更多。
    徐菓看著程亦可，她，不是她口中沒有上進心的菜鳥，她真的很努力想要做得更好，這些他都看在眼裏。
    “可可，我希望，你的世界全是我。”
    “可是，我又不希望，你的世界隻有我。”
    “你不該因任何人而停下腳步。”
    程亦可忍者眼淚：“你是讓我追上你的腳步嗎？”
    徐菓笑了笑，溫柔道：“你的目標不應該是我。”
    程亦可不明白。
    這些話她不明白。
    “你的目標是你自己。”
    程亦可沒心思去想他這些大道理，可是她好像知道，大佬在說服她，也在說服他自己。
    周三，徐菓難得請了個假，送程亦可去考試。
    這樣一來，程亦可好像感覺到了離別的氣氛。
    七月，考試結果出來。
    程亦可和徐菓坐在電腦麵前，遲遲沒有點成績查看。
    他們都沒有勇氣。
    大道理，都懂，可是還是自私的想要等著命運的安排。
    最後，是徐菓點的。
    “通過”兩個字讓程亦可驚喜萬分，那也就是那麽一秒，便化為烏有，隻剩難受。
    九月，程亦可坐上去國外的飛機，她摸著手上的戒指，想著他剛才的話。
    “哥哥年紀大了，想先綁住你。”
    “沒有蠟燭，沒有鮮花，所以不算求婚。”
    程亦可想著如果沒發生這件事，大佬可能已經求婚了，他是有準備的。她在飛機上哭了好久，久到睡著。
    下了飛機，徐菓準時打了個電話給她。
    程亦可跟著徐菓安排的司機到了校外一座公寓，裏麵什麽都布置好了。
    程亦可躺在公寓的床上，耳邊靜悄悄的，心裏空蕩蕩的。
    時間過的很快，因為忙，也因為逐漸適應的習慣。
    一開始徐菓差不多三個月還能來一趟這邊，至從他也開始忙碌起來，已經大半年沒見過人了。
    再加上兩人有時差，聊天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經常都是程亦可起床回複的是徐菓睡前的消息，又或是程亦可睡前收到徐菓前一天的回複。
    徐菓人工智能方麵的研究取得了很大成果。
    自從徐菓跟她透露過一點消息之後，這幾日，程亦可隻要有時間都會在手機上刷相關的新聞。
    周末，她終於刷到了相關新聞，還有幾張配圖，從那些模糊的配圖中，程亦可找到了一個熟悉的後腦勺。
    她切換手機界麵。
    【一顆小橙子】：恭喜徐工大大，完成一個小目標。
    程亦可發完消息就去換衣服了，她早就習慣要很久很久才會得到回複。
    程亦可穿了件碎花吊帶長裙，準備出去買個菜，每天吃西餐，好不容易周末有空，怎麽也得弄點中餐。
    她出了門，是一條小巷子。
    沒走幾步，程亦可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她想起昨天上課，Mary還說學校附近最近有變態出沒，不安全，讓她一個人出門的時候注意。
    想到這裏，程亦可腳步又快了幾分。
    突然，一隻手環住她的腰身往後拉，她剛想大叫，身後的人用另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