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想脫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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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縣衙門口。
顧小姐與小月先到,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陳清才跟著趕來,遠遠的見到這主仆二人之後,陳清大步上前,先是看了看顧小姐的麵龐,才笑著拱手道:“小姐來的好早。”
小月在一旁忍不住說道:“是公子你來的太遲,馬上就要開堂審案了。”
顧小姐則是看著陳清,輕聲說道:“早上讓小月去叫公子了,看到公子似乎在練功夫,所以就沒有打擾。”
陳清啞然道:“我前些年身子骨有些弱,大夫說讓我學點功夫,強身健體,隻是一直沒有碰到能教我的老師。”
“最近正好在德清碰著了,就想著把身體給養好。”
顧小姐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扭頭看了看縣衙。
“方才,已經有衙差出來招呼過,說是等人齊,縣尊便立刻升堂審案。”
等人齊,自然是等原告被告都到齊。
陳清點了點頭,看向顧小姐,問道:“衙門的人有沒有人說,是誰動手綁的人?”
“說了。”
顧小姐低著頭,歎了口氣:“是永叔。”
“永叔?”
顧小姐點了點頭,一邊朝縣衙走,一邊開口說道:“同宗,但是已經離得很遠了,他跟我父親是同輩,我父親年輕住在老家的時候,永叔是他的鄰居。”
說到這裏,顧小姐看了看陳清,神色有些哀傷:“永叔是個極老實的性子,不管做什麽事情,都很踏實,而且他人很好,跟所有人關係都不錯。”
陳清聞言,明白了過來:“所以,他才能很輕易的,把那孩子從家裏給哄出去。”
說到這裏,陳清低哼了一聲:“真要是什麽老實的性子,那孩子出事之後,他就該站出來把事情說清楚,而不是跟著顧守拙,來顧家找我的麻煩。”
顧小姐搖了搖頭:“那天跟著七…跟著顧守拙來家裏鬧事的人裏頭,沒有永叔,永叔一直在守義哥家裏,幫著操辦後事,他也是在守義哥家裏,被衙門盤問,最後把事情說了出來。”
陳清搖頭,冷笑道:“洪知縣與我說過,凶手是顧守拙供出來的。”
顧小姐聽了這話,愣在原地,幾個呼吸之後才回過神來,她跟上陳清的腳步,臉上流下淚水:“若連永叔也是壞人,這世上不知還有沒有好人了。”
這會兒,二人已經來到了縣衙大堂門口,陳清回頭看了看她,神色平靜:“好人自然是有的。”
陳大公子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我母親就是個很好的人。”
從另一個靈魂幾乎不再對他造成影響之後,原本陳清腦海裏那些很模糊的記憶,也似乎正在一點一點變得清晰起來。
他想起來了很多事情,比如說他那個性格溫婉的母親。
顧小姐看到了陳清目光裏的哀傷,她輕輕歎了口氣:“等這件事情了了,公子跟我說說家裏的事情罷。”
陳清點頭說了聲好,然後領著這位顧家小姐,大步走進縣衙正堂。
縣衙正堂,顧守義夫妻倆,已經等了許久,此時,這夫妻二人就坐在平地上,兩個人都目光呆滯,不見什麽神采。
而顧守義的母親,此時已經生了一場大病,臥床不起了。
原本一個月前,還幸福美滿的家庭,此時已經支離破碎,甚至有些家破人亡的味道了。
陳清與顧小姐到場之後,有衙門的刑房吏員,上前來詳細問了話,確認了二人的身份之後,立刻就有吏員去後衙向縣尊老爺報告去了。
約莫盞茶時間後,一身官服的縣老爺,出現在正堂裏,他先是看了看顧小姐還有陳清,對著二人微微點頭,臉上似乎露出了一抹笑容,不過很快笑容收斂。
他坐了下來,狠狠敲了一下驚堂木。
這木頭的聲音清脆又響亮,整個大堂上,再聽不到哪怕一絲聲音,就連見過不少世麵的顧小姐,因為是第一次經曆公堂,也被嚇了一驚。
一聲驚堂木之後,洪知縣吐氣開聲,沉聲道:“帶人犯!”
衙差們分列兩側,以殺威棒敲地,一排喊“惡無”,另一排喊“無惡”,聲音齊整,頗有些震撼。
很快,幾個人犯都被帶進了公堂。
一共有四個人,分別是顧小姐所說的顧永,以及顧守拙,顧守業,顧守誠兄弟三人。
四個人進了公堂之後,都被強壓著跪了下來,洪知縣再一次敲響驚堂木,喝道:“堂下犯人,可曾知罪!”
麵積最大的顧永,此時已經麵如枯槁,他跪在地上,不住用頭磕著地麵:“小民知罪,小民知罪!”
案子這個時候,德清縣衙基本上已經拿到了該拿到的證據,這一個公堂隻不過是走一走過場,洪知縣敲響驚堂木,怒聲道:“那孩童今年年方五歲,還是你同姓一家,竟能生出歹心,害了他的性命!”
“按本縣詳查,那童兒生前,常喚你阿爺,你竟然也下得去手!”
顧永淚流滿麵,甚至是涕泗橫流,他不住磕頭,說話已經是泣不成聲:“小民…小民沒有想到會有毒蛇,沒有想到會有毒蛇啊…”
洪知縣冷笑了一聲,又看向顧守拙,喝問道:“顧守拙,按照顧永供述,他綁走顧守義之子,是受你指使,如此看來,你才是首惡元凶,你可認罪?”
顧守拙兩隻手放在地麵上,自己也叩首行禮:“縣尊明鑒。”
他低頭道:“陳清來了德清之後沒幾天,就與我守義弟起了衝突,守義弟因此入獄。”
“小民自小與守義弟一起長大,情同親兄弟,他下了獄,我們這些兄弟自然心中不服,當時心裏隻想著,把守義家裏的兒子藏起來,然後再去找姓陳的,嚇他一嚇。”
顧守拙低著頭,也流下眼淚:“這個事情,不少當時在德清的顧家兄弟,都是知道的,縣尊派人一問就知。”
洪縣令挑了挑眉,隨即冷聲道:“且不論你本心如何,錯手殺人也是殺人!這事是你指使,那你就是元凶,你跑不掉!”
“被害之人,還是個孩童,這種事情,令人發指,本縣…”
“縣尊!”
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顧守拙突然咬著牙大聲道:“縣尊,那天的確是我讓顧叔,去把孩子給帶出來,找個地方藏起來,但是我沒有讓他把孩子綁起來!”
“這個事情,是他自作主張!”
顧守拙抬頭看著洪縣令,咬牙道:“那孩子已經五六歲了,如果不被綁起來,他見到毒蛇,多半是能走脫的,因此並非是小民指使殺人!”
“而是顧永,自作主張,措手殺了我那侄兒!”
這話一出,洪知縣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雖然顧守拙這話,有著明確的甩鍋嫌疑,但不得不說的是,他這個鍋甩的相當不錯。
至少理由上,是合情合理。
公堂上,一時間陷入寂靜,隻剩下顧永的啜泣聲。
本來冷眼旁觀的陳清,一直背著手站在一旁,一言不發,見到這種情況,他上前一步,看著顧守拙,淡淡的說道:“顧守拙,你說要把這孩子藏起來,借著這個機會來嚇一嚇我。”
“五六歲的孩子,如果不綁手腳,不勒嘴巴,他自會跑動叫嚷,誰也藏不住。”
顧守拙扭頭看向陳清,怒目圓睜:“帶到鄉下去,好吃好喝的看著,孩子如何會跑?”
陳清冷笑了一聲,對著洪知縣拱手道:“縣尊,在下覺得,無論起因如何,過程如何,這孩子的死,顧守拙至少要擔一半。”
“他絕脫不去罪過!”
陳清聲音洪亮:“請縣尊明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