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辦手續的還是孫科長。
    他上來之後，知道李業是八龍門，明顯瞪大了眼睛。
    在潘正陽說出轉手續之後，更是露出複雜之色。
    “我歲數跟你爸差不多，喊你一聲小業了，小業啊...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孫順勸道：“你這個年紀，應該是享受青春的時候，這個消殺員吧，也不是說實力強就可以的。你聽你孫叔的，你把握不住，再過幾年也不遲。”
    消殺局內，一正兩副都是武力側，文事方麵一般是資料科兼管，他負責辦手續，但此刻卻是犯難了。
    當個資料員沒多大危險性，就是忙點，需要很好的觀察力和知識，真要遇到那種看一眼就汙染的妖魔，雖然都完蛋，但這個概率極小。
    消殺員整天都要麵對危險，就算再怎麽預防，也總有出事的那一天，並且最好是個人出事，要是沒收住讓妖魔化災，那就成罪人了。
    這麽危險的事，李業好像還沒滿十八，青春都沒體驗完，來這個火坑裏做什麽。
    李業笑嗬嗬道：“孫叔，不考慮了，當學生是享受青春，當消殺員也是體會人生啊，不是說學生不好，但我覺得，提早當消殺員更能海闊天空。”
    “這...”
    孫順還想再勸，但是看著李業沒有一點遲疑的眼神，隻能歎了口氣：
    “行吧，咱們的確缺人，有你這個知識深的人帶隊，情況能改善不少。”
    說著，他看向潘正陽，“現在小隊裏正好有一個空缺，烏永年不在了，您看是不是...”
    潘正陽想了想，道：“行，李業，你就跟大黃一個隊。不過你是學生，就不做正式準備了，許你單人行動，有需要時和大黃混在一隊。”
    “我沒什麽意見。”李業說道。
    “小業啊，證件帶了吧，給我一下，給你換個證。”
    隨著李業將資料員證件遞給孫順，孫順又笑了笑，道：“我以為還要幾年你才能從獬豸換到狴犴，這也太快了。”
    “行了，說點其他的，你既然是消殺員了，有些事就直接告訴你了。”
    潘正陽打斷了孫順的感慨，又點了一支煙，吸一口後任由煙霧飄散，說道：
    “兩件事，第一個就是可能和任家有聯係的畫皮事件，具體案件信息，老孫，你發給他。”
    孫順一愣，“局長，這是不是...”
    “沒關係，他這個強度足夠摻和了。李業，有些事一般人是幹不了的，強度不夠。我不知道你對消殺局是怎麽想的，不過局內收六龍門你就知道，平常處理的事也在相對危險範圍內。”
    “但是你的戰力我也放心，既然加入了，就算你一份。”
    潘正陽說道：“畫皮的事上次我也跟你提過一嘴，直說了，我懷疑任家這條地頭蛇，在暗中培養畫皮取精血，用來自己服用。”
    “但是一直調查不到，就是想栽贓，他媽的也沒個頭緒，目前還沒到硬來的程度。”
    “第二件事，之前你舉報的高科技練武，也就是蝗神教，是活動在咱們境內的一個老邪教，分布極廣，手段多變。前段時間在陽城有蹤跡，本來以為換了陣地，沒想到有消息顯示又跑回陽城了，膽子是真的大。”
    “這兩件事都比較麻煩，不過優先級是任家，蝗神教是老對手了，急也急不來，但是畫皮這件事，必須要盡快找到源頭。”
    李業一邊聽著，一邊從手機裏看著孫順發過來的資料。
    一個是關乎畫皮的。
    差不多有著十年左右的長度。
    多發於各個郊縣地區，尤其從去年開始，事件就更多了，而今年更是加倍上升。
    【1月1日，雲麓縣夜總會‘輝煌人間’8號包間出現一起情殺事件，留下一具屍體，凶手留有一張人皮。】
    【2月17日，玄嶽縣足浴會所‘山水印象’K9包間出現一起殉情事件，二人死亡，誕生畫皮，被及時剿滅。】
    【2月26日，雲岫縣夜總會‘夜遇’6號包間出現大規模淫祀痕跡，所有人的皮被扒下。】
    【3月5日...】
    案件很多，點開一個標題，裏麵內容更加詳細，還附有作案後的圖片。
    情殺的照片，是一名男客人被割喉，血流了一身，而旁邊還留有一張栩栩如生的女性人皮。
    殉情的照片，則是男女麵色青脹而死，像是喝下了某種毒藥，周圍還有戰鬥的痕跡，應該是反應及時，找到了畫皮並且幹掉了。
    甚至下方還有一張關於畫皮的2D與3D照片，青麵獠牙，身體如黑墨，像是什麽汙物凝結變硬堆上去的人形物體。
    至於為什麽沒畫皮的實時照片...應該是怕汙染，畢竟資料員在三龍門以下，不一定能完全抗住。
    而鏡浦縣夜總會的包間內，在豔麗的燈光下鮮血與汙物橫流，幾個人橫七豎八躺著，全都被剝開了人皮，十分詭異，不由的讓他嘖了一聲。
    “你要習慣。”
    潘正陽說道：“這和你玩學生過家家不一樣，也和作為普通人時，認為沒多少妖魔的情況不同。妖魔一直都在，隻是我們處理的好而已。”
    李業心神一凜。
    老實說，他確實有些鬆懈。
    在這個世界生活這麽多年，嚴格來算，他隻幹掉過兩隻真正具有危害性的妖魔。
    一隻五瘟鬼，一隻避役蜥妖。
    前者被他得到權柄的喜悅給衝淡，後者更是在山林裏隨便打打，要說切實的感受妖魔危害，還真沒什麽體驗。
    神州的確把人保護的太好，自己從得到權柄之後，還是蠻順利的，完全沒有危機感。
    畢竟當學生能有多大危險？連曆練都是嚴格控製好的，尋找的自然成型的妖魔，可是消殺員遇到的事，可沒人會進行控製。
    他想了一下以往翻到的關於畫皮的資料，說道：
    “常見的記載在《聊齋》和《閱微草堂筆記》，精怪披人皮，暗害於人。一旦被汙染，會出現三種症狀，輕度的‘皮相之亂’，中度的‘認知混淆’，重度的‘血肉畸變’。”
    “皮相之亂，接觸者的皮膚出現不規則青紫色瘀斑，會伴隨難以忍受的瘙癢或灼痛感，也變得異常敏感脆弱，輕微摩擦即可能破損流膿。”
    “認知混淆，會產生身份認知障礙，接觸者會忘記自己是誰，照鏡子也看不清麵貌、看到常人時也覺得他們似妖非人。”
    “血肉畸變，汙染深入骨髓，接觸者的身體開始裂開，局部會扭曲變異，出現如同縫線一樣的痕跡。最終肉體崩潰而後精神扭曲，開始渴望新的皮囊。”
    “也就是畫皮的衍生物，人皮奴...”
    李業說道：“雲岫縣的這起案件，是人皮奴幹的，畫皮一般是連人帶血肉吃個幹淨強占皮囊，隻有人皮奴才會扒皮...這個地方，畫皮影響很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