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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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孝子”這三個譏諷的字眼,沒對影狼造成什麽影響。
他的注意力,已經被“我的老婆”四個字給占據了。
一時間,像是被當場抓包的小三,略顯手足無措的僵在那裏。
臉上透露出難堪和狼狽,沒辦法做出任何回應。
再說江航這段話,用日語講出來,很長一串,嘰裏呱啦的。
夏鬆蘿突然看到影狼這個“詐騙犯”,心情本來就很煩躁,現在更是糟糕透了。
兩個都會說國語的華人,竟然在這裏說日語,真是一個比一個神經病。
因此,江航的話音才剛落下,夏鬆蘿就從背後推他一掌,語氣比剛才嗬斥影狼時更凶:“你也一樣,說人話!”
罵完,夏鬆蘿心裏默默說了聲:“哎呀,完蛋!”
前腳剛說害怕他,一轉身就當著敵人的麵,狠狠駁他的麵子,太不懂事了。
畢竟這家夥偶爾有點愛“裝”……額,其實相對於他的實力,已經算是很低調了?
夏鬆蘿提心吊膽,觀察他的反應。
還好,他看上去應該沒生氣。
夏鬆蘿發現,自己現在都不用看江航的臉色,或者聽他說什麽。
僅憑觀察他的肢體動作,就能估摸出兩分他的情緒。
被她推過、罵過以後,他依然雙手插兜,很鬆弛的站著。
那就是不在意,沒生氣。
江航的確沒生氣。
換做平時,“敵人”麵前這麽不給他麵子,他大概會鬱悶,達不到生氣的程度。
更何況,他剛說過占她便宜的話,心裏很虛。
而他會把“我的老婆”四個字說出來,是為了試探影狼的反應,這是最快了解對手的途徑。
說完以後,江航不隻盯著影狼的反應,還下意識給他的長相評了個等級。
不知道的,還以為江航最近變成gay了。
依然對周圍的漂亮女人視若無睹,但個子高,身材好,相貌出眾的三合一靚仔,開始引起他的注意。
而影狼無論長相,還是當下的反應,都很令他惱火。
江航倒真希望這是顧邵錚的計謀,故意引開他,由影狼來抓捕夏鬆蘿,借此要挾他。
不是。
影狼隻是看她落單,沒忍住。
這種“沒忍住”的掙紮,江航太懂了。
夏鬆蘿的視野全被江航擋住,看不見,不明白怎麽回事,忽然都不說話了。
不說日語了,改用啞語交流了?
夏鬆蘿繞開江航,一步上前,瞪著五六米之外的影狼:“在服務區,你竟然沒逃走?一路跟蹤我們?”
“沒有。”影狼迅速調整情緒,朝她望過去,“我是自己回來的,沒料到你會來這裏。”
夏鬆蘿“哦”了一聲:“因為你暴露了,顧邵錚嫌你沒用,是個廢物,不讓你去礦區,把你召了回來?”
她很少對人嘲諷全開,因為這口氣憋在她心裏,憋了整整一年了。
無論是渣男,還是殺豬盤,總之都是詐騙犯。
同時心中生出幾分唏噓,從來沒想到,有朝一日隊友竟然變對手。
但這都是他的錯!
該死的狗東西!
影狼沉默著,重新將黑色連帽衫的帽子拉了起來,戴好後,帽簷拽的很低:“我有沒有用,試試就知道了。”
說著,抬起左手,反手握住背後刀鞘的上端。
沒有一絲猶豫,動作流暢的連鞘一起取下。
左手自然下垂,斜攥著刀鞘上端。
刀鞘尾端,則抵在了地麵的積雪上。
而他的右手,握住了刀柄。
巷子裏,風吹著細雪,將他都給吹“白”了,卻遲遲沒有拔刀。
江航站在夏鬆蘿背後,都已經戒備起來了,卻見她還在那裏像河豚一樣生氣,就知道她對日係的武學流派,是真沒什麽研究。
江航抬起手,先用手背輕輕觸碰了下她氣鼓起來的臉頰,引起她的注意。
才向前俯身,湊她耳邊嗤笑:“怎麽,你以為他舍不得對你拔刀?他手裏的刀,是武士刀裏的打刀。他的起手動作,也是典型的居合道。”
夏鬆蘿聽到“打刀”,腦海裏有些印象。
日本武士刀裏,最出名就是太刀和打刀。
太刀是戰場混戰用的,打刀更適合日常對戰。
“居合道是什麽?”夏鬆蘿是真沒什麽印象。
“居合道起源於日本平安京時代,需要配合刀鞘,把刀鞘當成滑軌,以摩擦力來增加殺傷力,做到在拔刀時一擊必殺。”
江航重新站直,真心不想誇影狼,又擔心夏鬆蘿一個人時,遇到這種情況,會麻痹大意。
江航還是說,“他是個居合道高手,絕對的大師級別。別看鞘尾隨意點地,實際上,他已經尋到了一個非常穩定的支點,能夠提高他拔刀時的爆發力。”
夏鬆蘿朝鞘尾望去,似乎隻是輕輕點在薄薄的鬆雪裏,看不出一點力量感。
江航提醒她:“碰到居合道高手,你不要看他準備拔刀的手。必須注意觀察他握刀鞘的那隻手,重點是拇指。”
夏鬆蘿蹙眉:“為什麽?”
江航將聲音壓得很低:“居合道拔刀的信號,是開‘鯉口’。拔刀之前,他們握鞘那隻手,拇指會將刀身從刀鞘裏稍微頂出去一點,為拔刀做準備。”
夏鬆蘿望過去,巷子裏太黑了,即使她有刺客的“夜視儀”,也很難看清楚影狼有沒有開鯉口。
江航說:“他還沒開鯉口。”
夏鬆蘿問:“你怎麽知道的?”
江航是憑聽力,這樣靜謐的情況下,刀刃摩擦刀鞘的聲音,他能聽得見。
家人都死於刀下,他對刀的聲音比槍更敏感。
夏鬆蘿換個問題:“他為什麽還不開鯉口?”
江航冷下臉:“你想從我嘴裏聽到什麽回答?他還是舍不得對你拔刀?”
夏鬆蘿竟然沒吭聲,肩膀還下意識聳了下,一看就是心虛了。
江航咬著牙說:“因為他知道我懂,所以等我先出手,在行動中尋找我的破綻。這種‘一刀流’,出刀都很謹慎,你以為都是齊渡,一刀分成八刀砍,隻想著耍帥?”
他抓住她的小手臂,重新將她扯到自己身後。
江航向前邁步,正準備衝上去,又朝一側伸手,掌心朝上。
江航忍著脾氣,頭也不回,命令式的口吻,“把你蝴蝶刀給我!”
說完,驟然皺眉。
他聽到影狼開鯉口了。
因為江航判斷失誤,影狼就是由於她擋在前麵,所以遲遲不拔刀。
聽著江航教她對戰居合道,影狼已經忍不住想拔刀。
以前一起玩遊戲,都是他教夏鬆蘿,這種局麵該怎麽打。
現在聽見江航索要蝴蝶刀,想拿他當靶子,一點不把他放在眼裏,更是再也忍不下去。
會和夏鬆蘿站在對立麵,是影狼早就知道的事情,他有心理準備。
她會交新的男朋友,他也有心理準備。
但這個江航看著很容易暴躁,對她的態度也很惡劣,根本不像她會喜歡的類型。
影狼忍不住問:“你是因為他有能力,才委屈自己?”
夏鬆蘿沒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委屈什麽了?
思考,所以一時沒說話。
她被江航擋住,影狼看不到她的神態。
但他從她的沉默,以及江航微微偏頭,似乎也想聽到答案的表情,大致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影狼攥緊刀柄,目光鎖定江航,奚落:“我還以為你多有本事,原來是趁人之危?”
江航本來隻是生悶氣,現在被刺激的當真暴躁起來。
畢竟他心裏原本就存疑,上個世界裏,夏鬆蘿是不是因為看中他的能力,拿他當一柄複仇的刀,才會和他結婚。
他攥緊了拳頭。
果然是,影狼原先被抓包的羞恥感一掃而空,很不客氣地奚落:“日語說的挺好,但我看你中文不太行,趁人之危的意思,你能不能理解?需不需要我來教你?”
江航再也忍不了了,倏然抬臂,朝影狼指過去:“你呢個撲街仔,你睇我打唔打死你就係咁!”
夏鬆蘿聽見江航突然發狠飆粵語,就知道他是真的很生氣了。
又納悶,他的塑料普通話被嘲笑的還少麽?
還沒脫敏?
怎麽能氣成這樣?
而且他今晚說普通話,好像說的有進步,有仔細過腦子才說。
沒等她想明白,江航連蝴蝶刀也不要了,前衝,幾個墊步,騰空而起!
頂著影狼的居合拔刀斬,朝他飛身硬踹過去!
夏鬆蘿的手心頓時捏了把汗,脫口而出:“你又發什麽瘋?不要命了嗎?”
她不懂居合道,對近身格鬥是很懂的。
江航踹過去的這一腳,沒有任何章法,看不出一點門道,感覺像是純泄憤,使用蠻力去踹木頭樁子。
如果影狼是在等破綻,那簡直到處都是破綻!
夏鬆蘿立刻甩起蝴蝶刀,刀子在手中旋轉,清晰的發出金屬開合聲。
距離有點遠,她打算把蝴蝶刀當暗器丟出去,擾亂一下影狼。
但她好像想多了,哪怕已經見識過江航的實力,還是低估了他的上限。
江航應該是故意這麽踹的:我就這麽硬踹,破綻全露給你,你有本事你就拔刀!
影狼竟然提刀迅速後撤,顯然是沒有任何的拔刀環境。
江航踹空落地之後,一刻也沒有停頓,後腳上步,前腿提膝,猛踹前膝!
這是現代格鬥術裏,最簡單高效的“墊步側踢”。
不花哨,也就無法預判。
同時攻擊直徑最短,威力巨大。
但是,影狼使出的應對招數,也令夏鬆蘿瞠目結舌。
原來忍術裏竟然真的有影分身?!
雖然沒有影視作品裏那麽誇張,但足以震撼到夏鬆蘿。
江航才剛出墊步的動作,他左右兩側就驟然出現了兩道影子?!
等於是,一瞬間出現了三個“影狼”,呈半弧形,把落地的江航給圍了起來。
這怎麽可能呢?
這是法術嗎?
夏鬆蘿今天動的腦筋比較多,感覺自己腦筋比平時轉的更快了。
她想起爸爸什麽時候講過的,“視覺欺騙”?
因為影狼的移動速度很快,在三個位置不間斷移動。
而人的大腦和視力,進行“動態捕捉”時,是有延遲的,就會出現殘影。
這個原理,就像江航剛才講的熱成像眼鏡。
隻要她在不停移動,在對方的熱成像眼鏡裏,就會出現很多殘影。
但影狼的這個影分身術,肯定隻能在黑暗但有微光的環境裏使用,需要配合周圍的光影效果,才能達到這種以假亂真的程度。
難怪顧邵錚會選擇全園區斷電。
這下,夏鬆蘿是真捏了把冷汗,呼吸都要停頓了。
這三個“影狼”裏,隻有一個是真的,但“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
俯身,抽刀,三道“居合拔刀斬”,完全把江航給封死了。
如果江航這一腳踢錯了人,該怎麽躲過去?
踢錯是肯定的了,江航的墊步側踢是奔著中間,力道剛猛,很難收勢。
中間這個“影狼”,必定是個殘影。
但夏鬆蘿腦海裏,似乎沒想過江航會躲不過去,隻想看他怎麽躲。
江航右腳再次踹空落地後,右腿變成支撐腿,身體一旋,同時下蹲,左腿鞭子似的,貼著地麵一記極速掃踢!
夏鬆蘿頓時懂了。
對付忍術中的影分身術,不管他速度再快,分出的影子再多,他的雙腳始終是站在地麵上的!
無法鎖定上路,就攻他下盤。
夏鬆蘿在想,江航是以前對上過忍者?
總不能是臨場反應吧?
掃踢因為速度夠快,很難兼顧力量,但被踢中脛骨之後,影狼原本完美的“居合拔刀斬”偏離原本的軌道,大打折扣。
最關鍵的是,江航已經鎖定了他的位置。
連夏鬆蘿都能看出,這時候的站位,江航應該迅速起身,朝著打趔趄的影狼,來一記泰拳的膝撞。
但江航沒有,他竟然順勢單手撐地,來了一招巴西戰舞的摸地旋風踢?
夏鬆蘿看不懂了,用意是什麽?
用打遊戲來比喻,巴西戰舞花裏胡哨,這手摸地旋風踢技能前搖很長,隻適合打笨重的坦克。
不適合打敏捷型的,很容易空大。
而忍者,可以說把技能點全加敏捷了,想躲過去非常容易,頂多被江航的靴子底,在臉上踩個印。
結果也和夏鬆蘿預判的一樣。
影狼很輕鬆躲了過去,躍上了倉庫高台,穩穩站立。
他毫發無傷,隻是左臉顴骨被他的靴子底擦了下,留下一道印記,像是被他踩了一腳。
影狼卻比接他一記可能導致骨折的膝撞,還更惱怒。
江航在羞辱他!
江航順勢起身,雙腳逐個落地。站穩後,踩過他臉的右腳在雪地裏蹭了蹭,像是踩了什麽髒東西。
“乜嘢鬼東西,都夠膽說教我?”江航抬起頭,下意識用粵語嘲諷他,不確定他懂不懂,切換為國語,必須讓他聽懂,“踩一腳就知道了,你的臉皮,確實是挺厚!”
影狼攥起袖子,擦了擦臉,壓住怒意:“說你一句而已,報複心這麽重,很不理智。”
夏鬆蘿也看明白了,江航不像是在打架,他是在鬥氣。
他的打法很耗體力,而忍者的續航能力恰好很強。
不抓機會,在這消耗自己,隻為出口氣,到底怎麽想的?
她很熟悉影狼的風格,剛才的“居合拔刀斬”失敗後,他就不會再硬拚了。
接下來就是“放風箏”。
以不間斷的影分身術,各種虛晃,消耗他。
看到江航想追上窗台,夏鬆蘿及時喝止:“不要抓他了!我們的目的難道不是攻進綜合樓,把刀抵在顧邵錚的脖子上?”
江航張口就想說:怎麽,你心疼了?
忍住沒說。
“走了,我們不管他。”生怕江航繼續和他纏,夏鬆蘿小跑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她瞥一眼倉庫窗台上站著的影狼,“他喜歡站得高,就讓他站,有本事一直站在那,一輩子別下來!”
這頭孤狼確實是個高手,但江航完全不怕被消耗。
他不知道夏鬆蘿心裏到底是在幫誰,左邊腦子很想甩開她,讓她少管,右邊腦子告訴自己絕對不能這樣做。
於是他有些僵硬著,被夏鬆蘿拽著走。
江航的弱點,在影狼眼睛裏,已經非常明顯。
影狼心裏很清楚自己現在應該說什麽話,來刺激他。
但影狼自己先被刺激到了,以前激進的人是他,被她數落和勸阻的人也是他。
換了人,已經夠讓他難受得了。
對手還是他自己。
“鬆蘿!”影狼從窗台跳了下來,直麵她的背影,喊她一聲,“去年11月,我們在將軍山頂的約會,是我自作主張。也是因為我自作主張,被關了起來,才沒能去成。”
夏鬆蘿腳步一滯,轉頭又瞪他一眼:“你說這些有什麽用?你就說,你之前是不是設局接近我?你原本的目的,是不是想要攻略我?你是不是個詐騙犯?”
影狼移開視線:“我……”
夏鬆蘿繼續質問:“再說現在,是不是你們困住了我爸?是不是想害死我爸?你是不是有份參與?”
影狼再度看向她,嘴唇微動,還是決定為自己辯解:“我退出了。你會在這裏看到我,就是因為我退出了,回來領罰。”
夏鬆蘿微微怔,瞧他這幅樣子,被氣笑了:“難道因為你那一堆虛情假意裏,有一點真心,就顯得無比珍貴了?我就要感激感動了?”
那江航這麽無條件的幫她,她是不是立馬要以身相許了?
影狼隔著越來越密集的雪幕,遙遙望著她,眼底寫滿了酸楚:“你不懂我的處境……”
夏鬆蘿直接打斷他,很煩:“和我有什麽關係?你說說看,你的處境哪一條是我造成的?哪一條需要我負責?”
她拽著江航繼續走,“你別說了,你這人滿嘴謊話,誰知道現在是不是又在耍什麽花招,要打就打,不打少廢話。”
江航卻不動,示意夏鬆蘿也不要動。
他會由著他們倆說話,是因為他聽到周圍有很輕盈的腳步聲。
影狼背後有,腳步稍微重一些。
三號倉庫頂棚也有,腳步更輕一些。
“狼,幹爹還指望你抓他的弱點,你自己倒是先破防了。”小醜女從側邊,拐進巷子裏,站在影狼的背後,抱起了手臂。
江航不在意,他微微仰頭,看向了倉庫頂部。
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翻上倉庫的頂棚,直到走近,才被他的耳朵聽見動靜。
比影狼這個忍者的身法還更好。
小醜女知道刺客的天賦神通,又和這人一起出現。
江航很懷疑,來的是個……刺客。
夏鬆蘿還在攬著江航的手臂,能感受到他的手臂肌肉在逐漸緊繃。
能讓他出現這種反應,實在很罕見。
夏鬆蘿也仰起頭,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同時鬆開一隻手,再次將蝴蝶刀拿出來,戒備的攥在手裏。
隻見一個女人緩慢地走到倉庫頂端的邊緣,站在高空,低頭俯視他們。
夏鬆蘿打量她。
身姿高挑,穿著緊身黑皮衣,臉上戴著一個好像“貓女”那樣的大眼罩。
黑色柔順的長發,被夜風撩起,光影下,絲絲縷縷的飛舞著。
影狼看到她,瞳孔緊縮:“您……”
她語氣森冷:“當然是一直派人盯著你,你一動身離開北海道,我就知道了。”
這個聲音……
夏鬆蘿微微睜大了眼睛,慌忙拽了下江航,低聲說:“她是影狼的媽媽,當時給我打電話的那個。”
江航皺緊了眉。
夏鬆蘿想不通了,既然是殺豬盤,這個應該不是他媽媽,是故意阻撓,為什麽呢?
夏鬆蘿滿心疑惑地盯著她,大眼罩像個麵罩,遮住了她臉上所有能看出年齡的部位,但既然自稱“媽媽”,應該比他們年長一輩。
她幫過自己,夏鬆蘿禮貌的喊了一聲“阿姨”:“去年,您為什麽要打那通電話,防止我中計?”
她的視線,從影狼臉上,轉向夏鬆蘿:“用不著謝我,我會阻止並不是為了幫你。”
夏鬆蘿:“嗯?”
她的聲音很冷淡:“影狼自作主張從北海道跑去阿勒泰,他對你爸爸護犢子的本事一無所知。陪你玩遊戲就算了,竟然敢在你爸爸眼皮子底下約你見麵。”
“他根本不知道,你爸爸早把他的IP摸清楚了。那天你隻要敢偷著出門,他敢去赴約,他就完了。我必須阻止你出門,你爸爸才不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聽了這句解釋,江航心裏真是舒服極了。
他就說,連他都攻不進去的防線,影狼怎麽可能輕易攻進去?
好樣的夏正晨,這趟沒白救你,不虧了。
